颜诺听见门外的声音不对劲,好奇地打开房门走出来。
同一时间,被吵醒的龙天宇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修长的手中举着一支做工异常精良的袖珍弩弓,弓弦上固定着一排六只小弩箭,精钢打造的箭头闪着蓝幽幽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颜诺好奇地走到矮个身边,弯腰把他脸上的面巾扯下来,一看那张脸差点没吐了,心中暗道这个书生可真是有够心狠手辣的。
龙天宇瞄着躺在地上脸被砸到变形的矮个,抽搐了下唇角,有心射他一支弩箭,又觉得有些浪费,估计照他这副连亲娘都认不出来的模样,反,攻的可能性不大了。
这厢,颜诺又站到天字一号房的门口打量那把从房梁上垂下来的大锤子,忍不住小声咕哝一句,“有没有搞错?出门还带着这么个庞然大物,也不嫌累!”
龙天宇扭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见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精绣里衣,肩披大红色的丝锦外罩,失去了珠翠装饰的一头秀发柔顺地散垂身后,匀称的身材,纤细的腰肢,娇艳的容颜上还带着尚未彻底觉醒的慵懒,就这么俏丽丽地往这一站,简直是在诱人犯罪,他忍不住就心头火起,“衣冠不整,有伤风化!”
无端被骂的颜诺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再抬眸看看他,突地一声冷笑,“你说我衣冠不整,有伤风化,那么你呢?说人之前,请先看看自己!”
“你同我能一样吗?我是男人,便是打着赤膊也无妨!”
“你……”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人啊?穿着夜行衣,小偷吗?”几个住宿的客商出来看热闹,当众人看到矮个的脸居然被砸到变形,纷纷一阵唏嘘。
吴明顺着楼梯跑上来,大声说:“院子里发现一个被摔伤的黑衣蒙面人,估计是窃贼,各位有没有受伤?”
龙天宇用下巴指了指地字一号房,冷冷地说:“这里也有一个!”然后瞪着第五溟,“你怎么才来?”
吴明大声喊冤,“我住在后院的柴房,离这边有段距离,听见动静就赶过来,已经不错了。”
几个夜里宿在店里的伙计也跑了上来,吴明赶紧吩咐一个伙计去县衙叫捕快。
吊着半口气还没死的矮个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呀,想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可是连京城的将军府都给洗劫了,如果不是考虑到皇宫地形太复杂容易迷路,搞不好连皇宫的藏宝库都要光顾一下,他可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间小客栈的机关暗器之下啊。
好梦正酣的时候被吵醒,结局就是再睡的时候就睡不着了,转天一大早,睡在“如家客栈”的人全都顶着两颗熊猫眼来到大堂吃早餐,顺便八卦下昨天晚上的窃贼事件。
最累的一个是颜诺,她整个晚上都没睡觉,直接就跟着县衙的人看热闹去了,反正县太爷是她干哥哥,不敢管她,至于那些衙役更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平常没少得颜诺的好处,刚打堂上下来就把审讯结果向她汇报了。
两个窃贼,一个直接被铁锤砸成天残脸,话都不会说了,另一个摔断一条腿和一只胳膊,虽然有点脑震荡,好在能言语。经过县太爷的询问,得知这二人居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陇西二鼠,据说这陇西二鼠自十六岁出道以来,由南偷到北,又由北偷到南,无一失手,所以此次宣城县令捡了个大便宜,靠这个功劳估计升知府有望了。
颜诺把事情打听清楚以后,赶回客栈挑灯夜战,写出一篇新闻稿,寅时末就送到了报馆,报纸印出来才回到客栈。
大堂内飘着炸油条和豆浆的香气,颜诺有气无力地挑了张空桌子坐下,伸手招过个店小二,“两根油条,一个芝麻烧饼,一碗豆浆,一碟小咸菜。”
不一会儿,伙计就把吃食给她摆上了,她伸手抓过一根油条张嘴就咬,却听到旁边孩童细女敕的嗓音,“哎呀,爹爹,这个阿姨没洗手就吃东西!”
颜诺咬着油条一扭头,真是冤家路窄,居然一眼就看见龙家父子,小宝伸着手指正在指她。
龙天宇把小宝的手拉下去,掰了半个芝麻烧饼塞给他,“小宝,记住了,以后遇到不正经的女人要绕着走,千万不可以同她讲话?”
颜诺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王八蛋,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是不正经的女人了?”
小宝很好心地提醒她,“阿姨,我爹爹叫龙天宇,不叫王八蛋!”
周围的客人“哄”一声全笑了。
龙天宇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条手帕擦了擦手,似笑非笑地说:“我骂的是不正经的女人,难道你就是那个不正经的女人?”
“你……”颜诺被他气得浑身哆嗦,一甩袖子对小二道:“小豆子,给我把早点送房间里去,我看见娘娘腔就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