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夕颜与秦风足足筹备了三日,在源溪桥另一侧挖了很多陷阱,埋下不少机关。此刻,郑夕颜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思维,挖掘陷阱是纯手工的,一个个机关做得近乎完美。秦风的手很巧,一支支竹箭削得十分尖锐,可以直接划出血来。
当然,那些机关也是秦风设置的,她郑夕颜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
铁链脚铐,郑家父子被折磨得鲜血淋漓,脸上身上皆是伤痕。囚车就在太子府外头停着,准备送他们去阎王殿。齐晋没能从他们嘴里知道想要的东西,自然留不得他们。
囚车缓缓而行,父子两愤恨的目光缓缓直视前方。
只一心乞求着,郑夕颜莫要被抓到。到底郑家,以后也只有这么一条血脉了。
远远的,郑夕颜看见桥对面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里头两辆囚车,是郑华和郑克尚。冲着不远处的秦风摆了摆手势,秦风会意的点头。只要囚车过了桥,他们就会动手。
按照常理,一般囚车位于押解军士的正中心位置。然而太子岩与齐晋为了羞辱郑家父子,故意让两辆囚车驶在前头,士兵们跟在后头。如此便给了郑夕颜与秦风,一个大大的可趁之机。
囚车越来越近,郑夕颜的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她攥紧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而不自知。
转头,她向埋伏在一侧的秦风投去一记眼神。
秦风瞬间点燃引线,只听得如火蛇般悉率的声音瞬间响起。突然桥下发生巨大的爆炸,桥面生生断成两截。囚车后头的军士,大部分跌入湍急的溪水中不断挣扎。唯独前面残存的几名军士正惊恐的寻找刺客行踪,眼神中惶恐至绝。
只听得秦风手中弓弦拉放的嘣嘣声,箭以最快的速度,射穿幸存军士的喉咙。
郑夕颜冲上去,“爹?哥?”
郑华与郑克尚都被眼前的一切弄得错愕不止,如今见郑夕颜身负弓箭而来,更是震得目瞪口呆。
“离开再说。”秦风举起腰间佩剑便将牢笼砍断。只见他用一根极为细小的铜丝,往锁眼里轻挑,困在郑克尚与郑华身上的铁链铁锁顷刻间土崩瓦解。
郑夕颜心底一惊,莫非他是宵小之辈?
一些爬上岸的军士随即追来,郑夕颜忙不迭搀了郑华便往一旁的林子里躲。里头有好些机关,足够他们甩开身后的追兵。后头不时传来军士掉入陷阱的哀嚎,四人却顾不得回头,没命的往前跑。自己尚且生死难料,哪里还顾得了旁人的死活。
一时间四人跑散,郑克尚与郑华朝着东面而去,秦风却与郑夕颜往北面跑去。谁知这一路追兵,悉数冲着北面追赶。
前面是断层,跳下去不死也残废。
两人骤然转身,追兵已经近至眼前。
郑夕颜挽弓上箭,嗖的一声直接贯穿了一人喉管,当场毙命。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郑夕颜不能手软。旁人不死,她就会死。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残酷很多!
秦风一怔,好箭法!
旋身一掌拍碎了其中一人的天灵盖,顿时与追兵厮杀起来。鲜血,杀戮,充斥着正片林子,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突然,秦风发现郑夕颜手中冰冷的箭矢,已然对准了自己的眉心。眸色霎时阴鸷至绝,俊彦不羁的面庞顿时腾起肃杀之戾。
他一掌推出,掌风凌厉直抵她的胸口。
与此同时,郑夕颜手中利箭离弦,径直掠过他的耳际,笔直贯穿了他身后那名准备放冷箭的追兵咽喉。
秦风的双目骤然瞪大,她不是想杀他,原来她……她要救他!该死!
郑夕颜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无力的往断层下仰坠。
“郑夕颜!”一声厉喝,秦风飞扑出去,在断层边抓紧了她的手。
她无力的抬头,胸口如烈火灼烧般疼痛,“你这个白眼狼!”
“别松手。”他的身子半悬在空中,只是用脚背死死挂住一侧的树木。
“废话少说,拉我上去。我要是没命,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分明救了他,谁料想反而挨了他一掌,以至于被挂腊肠一样的悬在半空中。
断层足足有近百米之高,下头都是乱石,掉下去必死无疑。
秦风咬着牙,低眉看着底下奄奄一息的女子。他那一掌因为愤怒的缘故,几乎用了十层功力,所以……她确实伤的不轻,而且他也确实恩将仇报。
如果没有她那一箭,他会利箭穿心。
“放心,死不了。”事到临头,他还是那一脸的玩世不恭。一咬牙,终于将郑夕颜拖回了地面。
望一眼满地的死尸,郑夕颜身子一晃栽倒在秦风怀里。
四下空无一人,秦风愣了一下,眼底的清光有些教人无法捉模。低眉望着怀中晕厥的女子,心底某种异样的东西被一点点的撕开。
他不想相信任何人,也不肯相信任何人,因为世间的恩恩怨怨不允许他放下心中的戒备。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让他有了一次触动,她真的救了他,他却给了她一掌。
其实她可以躲开的,因为她看见了他出手,但是她没有。
因为她只要放下箭,身后的暗箭就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她赌了一把,用她的命去换他的命。世间,还有这样的傻女人?
秦风眼底掠过一抹迷离的冷冽,也许不要太聪明,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