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枫当然不会告诉大家,是因为她在花房草蒲间用暖炉花粉养了这些个蜜蜂蝴蝶。被逼着上台表演的时候遣小厮回去捉了,等到需要的时候,放了出来。蜜蜂蝴蝶们闻到菊香裙裾上它们常食的花粉,药材。自然是趋之若鹜,纠缠起舞。
为了一个菊香,倒还颇费了她些心思。不过,她相信一定值得。过不了多久,菊香定然是她颇为得力的一颗棋子。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此时,苏紫枫只浅浅笑着,一脸的惊羡:“是啊!那些个蜜蜂蝴蝶可真真是锦上添花。我当时也惊呆了,都忘了动作。亏得太子殿下上台,我才借机下来。否则,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定然要给咱府里丢脸!”
大夫人和苏紫枫四目相对,各自面含失望。
“如此说来,你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声音里有掩藏不了的失落,苏芷若眸光直直望进紫枫眼里,想从她坦然的眸光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可,很失望的,苏紫枫眼里除了惊愕和懵懂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们仔细回想了苏紫枫台上台下的所有细节,确定了苏紫枫真的用惊呆了的表情看着蝴蝶,太子上台后愣了半晌终究落荒而逃之后,失望的神色更明显了。
大夫人干笑两声,让林妈妈捧了桌上的果脯点心分给小少爷苏蒙。而后堆了笑和六姨娘说话。
眼角眉余光却扫着抱了苏蒙坐在一旁的苏紫枫,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
良久之后,苏紫枫依旧神态自若,举止间看不出任何端倪。心头一空,身子也就乏了:“你们姐弟许久未见,挪了地方好生聊聊吧!我也乏了,都散了吧!”
众人依言起身,紫枫也拉了苏蒙的手准备朝外走。
路过林妈妈身边的时候,苏紫枫却突然抬头看了眼她身边的柳腰,而后,停下步子满脸堆了笑:“这便就是柳腰姑娘了吧,果然生得俊俏。”
林妈妈不明所以,却也点了头回话:“正是柳腰,得四小姐留心,倒是她的福分!”
“姑姑说笑了!柳腰姑娘面相和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往后说不定紫枫还得仰仗了姑娘行事呢!”说着话,紫枫竟微微的朝柳腰福了福身。
柳腰骄矜,竟生生受了紫枫的这一礼,斜眼扫着大夫人面无异色,底气十足的答道:“我不过是受着大夫人恩惠,四小姐灵巧定能越过我讨得大夫人欢心!”
一言出,满屋皆惊。就算她再得宠也不过就是个奴才,现在竟当了大夫人的面在言语上给四小姐排头?
还越过她讨大夫人欢心?这是在说苏紫枫也就勉强算得上灵巧的丫鬟呢?还是说大夫人昏庸无能,一个灵巧的奸佞丫头得了她欢心就能鼻孔朝天目中无人?
林妈妈也吓了一跳。柳腰是她一手****的,平日里倒也稳妥。近几日得了大少爷赏生了些傲气也难免,可没想到竟已经如此没规没距!
她拉了柳腰赶紧跪到大夫人跟前,叩着头认错:“是奴婢教导无方,给大夫人丢脸,还请大夫人责罚!”
大夫人抬眼去看犹自不服气的柳腰一眼,再扫一眼好似被吓到的苏紫枫。疲惫的冲林妈妈摆手:“罢了,这样没规矩的,留在我院里也是碍眼。赏她十鞭子,遣到外院给小厮们洗衣吧!”
柳腰立时就慌了,跪行到大夫人跟前叩头赔罪:“夫人,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不是有心冒犯四小姐的,你饶了我吧!”
大夫人并不做声,也不叫人拖了下去。只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柳腰这才知道捅了篓子,,赶紧又跪行到苏紫枫跟前,哭着求情:“四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无心冒犯小姐的,求小姐原谅奴婢这回,求求夫人,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
她原本是要抬到大少爷房中当侍妾的啊,怎么能因着这样的事情被打发出去给小厮洗衣?怎么可以?她心下慌得不行,一边忍着错,一边狠抽着自己耳光。
紫枫心里冷笑,面上却做了被吓到的表情惊慌的去扶跪在地上的柳腰,柳腰哪里肯起,直求着苏紫枫原谅,好像子要苏紫枫不怪罪了她就依旧能去大少爷屋里暖房!
大夫人并不阻止,紫枫也没有办法,只得应了柳腰,陪了她跪到大夫人面前,开口求道:“母亲息怒,柳姑娘定没有冒犯之心,只是心直口快惯了词不达意。您就饶了她吧!”
心直口快?那就坐实了她的确轻视主子的罪名了!紫枫陪了小心去打探大夫人神色,只见大夫人犹自沉了脸,满面的不自在。
既然能把这丫头给自己嫡亲的儿子暖房,想来平日里也是极信得过的了。现在突然要罚那样重,她估计也很是舍不得。如此说,不过是做做样子,试探苏紫枫罢了。
她若真是无心,定会为柳腰求情。她若真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一个柳腰罚出去了还能找了由头要回来,至于把主意打到她头上的苏紫枫,那断然是留不得了!
苏紫枫看穿了大夫人心思,可如今,她不想退也不想让了!宅子里莫不过就是这些人,退了三年也不过是求了个安生,那为何还要退,为何不去争?
如此一想,她便做了着急模样的替柳腰说话:“女儿不过是听我院子里丫头们说起,柳腰肤白如玉,身段妖娆。更是心慈得很午间歇下之后还赏了丫头们当季里难得见到的桂花糕。刚才见到柳腰便也留了心,没曾想惹出这么些事端。还请母亲饶过我们,饶过柳腰!”
原本只是做戏的大夫人听完,心里却真真的动了怒:“大冷的天谁都穿得厚实,如何就能看见柳腰肤白如玉,身段妖娆?”
紫枫惊觉说错了话,低着头不敢出声,柳腰想起午间强逼了寒梅为伺候她沐浴更衣一事,直吓得冷汗涔涔,磕了头恶人先告状:“定是四小姐院里的丫头们乱嚼舌根。尤其是她院里的寒梅,定是因为奴婢陪林妈妈捉了她和紫鹃来找夫人您评理,她记恨奴婢!”
大夫人并不说话,目光含了质问盯向跪地的苏紫枫。
墨婉已经是冷汗涔涔,她知道小姐心疼丫鬟们,可若真是因着寒梅让小姐受了苦,那叫她们如何安心?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把小姐摘出来,她主意一定,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冲大夫人叩了头道:“小姐向来严谨,更不许府里的人乱说一个字。今日却是小姐撞见了寒梅吃桂花糕,以为她嘴馋偷了膳房吃食才逼问出来的!”
墨婉说完,大夫人也不作答,眉眼寒剑般锋利,盯着跪地的苏紫枫,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