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路上,思索良多,而凤吟好像也定住了身形,一直站在那儿一动未动,低垂的头看不清丝毫神色,而我走得匆急,也未來得及看清他有什么神情。『**言*情**』
清清静静的野地,树木茂盛,杂草横生,间有鸟儿相鸣,蝴蝶翩然,我又见到了这熟悉的阳光,甚是欢喜,却也沉重,往后,我该怎般面对凤吟?罢了,随他去吧,行一步算一步,现下便不要再计较了。
再回到王府,以过一日一夜,许久未这般走过的自己弄得腰酸腿疼的,方才到了府门口,府门紧闭着,白日里,无事是不会将府门大大打开的,门前的仆从见了是我,纷纷行了礼,那神色不喜不疑,无甚变化,似乎自己有同无是沒什么两样的,这弄的自己胸口一闷,随后叹了口气,不过是仆人脸色罢了,这又何妨,只须得思然莫忘了我便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一仆从为我打开了厚重的王府大门后便退回了原处,正当要进府时,步子却如斯沉重,怕极了见到母亲那埋怨到或许淡漠的神情,一拍额头,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不是方才便说了不去想除了思然外的其他么,怎的又在胡思乱想了呢。
如此在心内一说,便也释然了,刚要迈步时,就听得一声皇叔至身后传來,这声皇叔让我瞬间僵在原地,随后仔细一听,我松了口气后倒是有些吃惊,这熟悉的声音我已经许久未曾听到了。
“皇叔!”凤逸着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跑了來,高束的黑齐了肩,那双眼里忽闪忽闪的满是惊喜,“皇叔你这段日子去了哪啊?可吓坏了侄子我,听他们说你去和亲了,真的假的?”
看着他那张未变的脸,我叹了口:“还是进府再谈吧。”再这么站下去,止不准我哪时就能弄得个体力耗尽,然后和这府前的石阶來个亲密接触,到时估计就得挂红了。
凤逸嘻笑着应了声,便和我齐齐进了王府,不出所料,母亲再见到我时,本挂着淡笑的唇角弯了下去,淡漠的脸上同时出现了温怒,我厚着脸皮同母亲问了声安,语还未落,就听得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溅出的茶叶多数打在了我的衣袍上,有的直浸进了内里的皮肉,滚烫的茶水缓缓成了温热,我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是错愕不甘,也是恼怒难休。
凤逸那抬手想行礼的动作僵在那处,不知所措间带了些莫名其妙,他冲我挤眉弄眼,是想问我该如何是好,我看向怒火不掩的母亲,道了声:“若是无事,孩儿便下去了。”
随后,也不管是有事无事,叫着凤逸,就径直往我居住的后院走去,凤逸应了声,同母亲说了些客套的话,也不管母亲听沒听,应沒应,行了礼便走。
“主子!!”一声悠长呼唤,间歇夹着颤音,和着扑來的身影,我叹了口气,却打从心里的欢心。
这王府里,至少还有杏仁是记得我的,至少还有杏仁,拿我当个人吧。
那大大的杏眼一幅弦然若泣的模样,红彤彤的,站定在我身前时,杏仁也不管我身后还站着个王爷,一把拉过我的衣袖,那双眼里的泪也适时落下,就着我那长长的衣袖就那么擦拭起來,边擦还边哭:“主子,主子失踪的日子杏仁好担心,杏仁以为主子再也回不來了,杏仁一直待在后院里盼着主子的魂回來,现在终于回來了……”
魂……现在终于回來了,,
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合着这杏仁以为我已经死了啊,今儿个回魂还是怎么着的。
我抬手轻敲了下他的额头,杏仁夸张的一声大叫,我笑了笑:“你这傻孩子,在想什么呢,本王我活生生的回來了,怎可能是魂?你再好生看看。”
果然,这话一出口,杏仁便圆睁着一双杏眼,放下擒在他手中的衣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围着我看了好些时候才停,停后,那双眼里满满的欢喜:“主子是活的!”又是一扑,我抬手接着,“太好了,主子您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杏仁那喃喃的话语,弄得我同凤逸都笑出了声,心内暖哄哄的一片,有这让人啼笑皆非的孩子,也不错呢。
好些时候了,杏仁方才收声,我得了空档,迈出步去,凤逸跟在身后,而杏仁抹了抹通红的那双杏仁,规规矩矩的跟在凤逸身后。
坐在了亭内的石凳子上,手捧着清茶,我方才接着在王府外的话題说道:“小逸这些日子都去了哪儿啊?我倒是好些时候都沒见着你了。”
凤逸将那双眼从杏树下的那座坟头上移了过來,少有的叹了口气,便开始抱怨:“还不都是皇兄,非得让我去查什么案子,这让我把巡案的功劳都抢了!皇兄真的是多此一举的,对吧对吧?”
“我看啊,是怕你太闲了。”
凤逸一听,不乐意了,嘟起了张嘴,那样子孩子气得可以,我抿了口茶,忍了笑意,凤逸好似想起了什么,又说,“不对啊皇叔,刚刚不是我在问皇叔你么,怎么又说起我來了,皇叔真是的,快说快说,皇叔这几日都去了哪儿?为何刚刚那小仆哭成那样?皇叔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去和亲了?可是为什么……”
这一连串毫不停歇的问话问得我有些犯晕,也只好理了理思绪,将那问话一个个作答:“小逸沒有听错,我确实是去和亲,之所以杏仁会哭成那般,是因,,”
我将后话一一道來,如何在和亲路上被行了刺,如何九死一生,不过却直接略过了凤吟那段,和眼被伤的那儿,只说了得遇好心人相救,方才死里逃生。
凤逸听得唏嘘不已,猛的一拍石桌,那眸子里盛满了怒火,活月兑月兑一幅是他被行了刺的模样:“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來行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连我皇叔也敢伤!”越思索越觉着恼人,凤逸捋了捋衣袖,起了声,竟是想去为我报了仇的架势,我急忙拉住他,稍一使力便让他坐了下去。
我扶了扶额,放缓了语气:“我说小逸啊,莫要这般冲动,你可知行刺的人是何模样?”
凤逸楞了楞,消了先前的那股急躁模样,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
我叹着:“他们都戴了面纱,叔也不知他们长得是何模样,所以你这般恼怒也是无用。”
凤逸嘟着嘴,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去了。
我慢悠悠的品着茶,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凤逸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皇叔的意思,此事就这么算了?”
我看了看那双眼眸,不置可否。
算了?怎么可能啊,早前就已经在暗里命慕潇痕等人将那日的人除去了,现下该是一个不剩了。
气沒地儿撒了,不过实在忍不下,凤吟一拍石桌,一脸煞气的倒带了多半的孩子气:“皇叔,我要喝酒!最烈最烈的那种!”
“好好好,最烈最烈的那种。”我无奈的跟着说着,又唤了杏仁将酒窖里的陈年烈酒拿了两坛來,待酒放在桌上后,凤逸两眼直直的盯着酒坛子,恨不得将酒坛子盯出两个窟窿來,让那酒水一滴不落的尽数流出來。
我见状,摇头笑笑,拔了俩酒坛上的封盖,将一壶递给了凤逸,一壶留给了自己,只有一人一壶酒抱着喝,才能喝个痛快!
我高举了酒坛:“來,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凤逸抱着酒坛,与我手中的酒坛一碰,甚是爽快:“好!不醉不归!”
就这么撞着酒坛子饮,酒撒了些许在桌上,晶晶亮亮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闪眼的光,我同凤逸也只觉痛快,硬是将酒坛子里最后的那口酒也饮入了月复方才罢休,喝完,凤逸迷迷瞪瞪的傻笑着说再來一坛,说完,便就趴在了桌子上,如何摇也不见醒。
我只笑着说:“小逸啊小逸,你这么差的酒量还同我比,现下输了吧,不过今日倒还真弄了个不醉不归。”
摇摇晃晃的,我直了身,刚走了沒几步又摇晃着退了回去,坐石凳上只觉得两眼犯晕,本该是两个弯弯倒倒搁在石桌上的酒壶成了四个还多,而扒扶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凤逸也成三四个,我使劲的摇了摇犯晕的眼,再看去时,还是如此,数量是一点未变,我也只觉得越來越晕了,越看晕得越甚,索性直接闭了眼,扒在了石桌上装醉。
我该是醉了吧,不是也是,许久未曾醉过了,今日便让我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场。
不晓得是何时睡过去的,也不晓得凤逸是何时走的,更不晓得我何时躺在了床上,,
入目的是雪白的纱帐,古木的雕花床,和鼻涕眼泪一脸的杏仁,我扶了扶额,头有些疼,估计是宿醉的缘故,杏仁见我醒了,一声带着颤音的主子变了调,听得我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杏仁拿了搁一旁的手帕,擦了把脸。
“主子,您感觉好些了沒?您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这话听得我不由得呆楞了,,
什么三天?我也只是喝醉了酒,哪会到宿醉上三天的地步啊,定是杏仁一宿沒睡,脑袋犯晕所说的糊话,单看那两只熊猫眼,我的猜想该是沒错了。
如此想着,无意的一瞥,那入目的身形,使得我不自觉的缩了缩瞳孔,整颗心都为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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