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芜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地低头去看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因为眼前过于惊悚的现场一时哽住了。『言*情*首*
女子的沉默愈引来了男子的慌乱,他开始不住地求饶,头磕在地上也更快更猛,才几个数的功夫,他好好的额头上已经破了一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血。
“够了!”纤芜本意就是想叫他停下,只是讶异于对方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方才迟疑了一会。此刻看到这血淋漓的一幕,她不禁心生寒意,出口呵斥道。
跪在地上的车夫被这一声吼吓得当即停下了动作,眼底却没有半分因为女子赦免的释然,他期期艾艾得抬头看着纤芜,不顾流了血的额头,身体犹自颤抖。
纤芜见了,不由得有些郁闷,也有些不解。难道,她在他眼中就是那么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人?还是说,是那男人在临走前警告过他什么,如今才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
微微低头,女子扬声道:“你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跟他自称王妃,不过是想用这个虚无名号震慑一下他,不让他跟着自己。只是没想到,震慑过了头,差点把对方给吓傻了。
车夫呆呆地扬着头跪在那里,听了纤芜的话尚且有些不能反应,眼神直直地不敢抬高半分,语气里满是小心,“王妃息怒,小人不是故意的。”
他不肯起身,还一个劲地做着莫名的解释,纤芜也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当下有些火大,冲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句道:“大男人诚惶诚恐的像什么样子,给老娘起来!”
丫丫的,都说了不会罚他,也不介意,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咋说都说不通,难不成还一定要她亲手扶他起来?
车夫怔愣了一下,也顾不上抬手去擦额间的血渍,声音似有几分犹疑地试探道:“王妃的意思是,不会责罚小人?”
纤芜不耐,翻了个白眼,话她都说得这么清了,干脆懒得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微微点头的动作,却仿佛给地上跪着的男子赐了一道赦免,他慌忙从地上起身,嘴里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
纤芜对这种感觉有些许的厌烦。她不喜欢自己的命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然,她也不喜欢别人对着她小心翼翼,人命在她手里轻贱如草的感觉。前一种她好歹以报复回去,最多是不爽,后一种却让她觉得很悲哀无力。
知道是他的主子给他下了死命令,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无益,纤芜叹了口气,摆手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现在我要去办点事,你不必跟着了。”
淡淡的逐客令已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成分在里面,然而,身后站着的车夫目光里却划过一丝疑惑,他是从青州城一路跟着王爷来到此地的,先前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古怪王妃的传言,印象里,她似乎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周身一寒,难不成王妃今日只是心情好,所以才姑且没跟他个小人物计较?
他是早就听说过,这位生猛不似常人的王妃,在青州时当着全王爷府人的面,将王爷给“休”了,后来又整死了一直害她的几个女眷。不仅如此,她还在王爷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跑了,只是仗着当今圣上的庇护。最离谱的是,他听说王妃是个练家子,经常出手打人,那气势连王爷也要让三分。
流言之所以为流言,就是因为它本身的不信性。虽然起初传的内容有部分真实,但是在传播的过程中难免有夸大或不真实的成分在里面
害过云曦的女眷并没有死,但确实被人教训了,只是找人教训的人不是纤芜,而是衡无陌。当面离开烨王府也是实情,然而当时情况紧急,纤芜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至于所谓的圣上庇护她,南冥烨都要忌惮她几分,则纯属扯淡。那个霸道的男人,几时看到他怕过谁了?
就在车夫慢慢八卦,心思千回百转的时候,纤芜早已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向昨日去过的那家店走去。
刚到店门口,她的脚步还未及踏入门槛,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道狠狠地拽向一旁。纤芜措手不及,被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拉地步子一踉跄,才一稳住身形,就听到耳畔略带愤怒的质问声响起。
“昨夜你去哪了?”
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纤芜无语地抬起头,正看到云倾天这个大男人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她,眼神里的执着格外刺眼,仿佛若今天她不给他个答案,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去了哪,跟你有关系么?”
纤芜甩开他的手,犹自笑得没心没肺,只是那眼底,却布满寒霜,不见半分笑意。
“你……”云倾天怒,却心里清楚这小女人是在故意气他,他若是立即就了火,难免显得半点肚量都没有。
“云儿,我允许你在我和那个男人之间做出选择,是因为我有信心让你选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以纵容你半夜不回,跟别的男人回府。”
他倏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极大,仿佛有什么属于他的东西被人生生抢走了一般。
见他这幅样子,纤芜情不自禁地就想笑,这男人是疯了么?他以为她是他的附属品?在他眼里,究竟被抢走的是自己,还是那本就不存在的虚无缥缈的爱情,亦或者,他根本就只是在意打着“云曦”标签的东西再一次落入别人手中?
“云倾天,你别逗我了,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就那么自信,我会选你?”
她问的笃定,他亦回答地不含糊。
“你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霸道的宣言换来女子噗呲一声笑,云倾天不解地抬头看着她,却听女子嘴里无比缓慢却刻意清晰地吐出话语道:“那怎么办才好,我已经跟六王爷滚过被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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