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自然不懂。
方嬷嬷笑了笑,反正他很快就会懂的,她也没必要费力去解释了。
宝玉见方嬷嬷那样笑就觉得好可怕,赶紧跑去求贾母原谅。
“老祖宗您这回罚孙子怎样做功课都行。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随老祖宗的意思,孙子都听您的,求老祖宗别把丢到五台山去。”宝玉说罢,磕了三个响头,哭得鼻涕横流。
贾母挥挥手,鸳鸯和珍珠等丫鬟把宝玉架起来。丫鬟们为其净脸之后,方把宝玉送到贾母跟前。宝玉乖乖的跪地,又磕头认错。
贾母叹口气,再次叫人扶起他坐下。“你还不懂?你的问题不在这件事做错,而在于许多事都做错了。这是性格使然,此去五台山,你好生跟着悲苦大师历练。也不必担心,有个两三年的功夫,你总归有所改进。”
宝玉脑子嗡嗡的,除了“两三年”,根本没听见其它的声音。老祖宗这是叫他去死么,两三年在庙里吃斋念佛,别说女子,估模连个俊俏点的男子都见不得了。
宝玉千百个不愿,几番央求贾母饶了他。贾母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打发了他出去。宝玉不甘心,便去求大嫂子李纨说情。李纨口上应承着,傍晚去给贾母定省时,却是半句不多言。
宝玉转即想到了赦大伯,模黑去寻他。
贾赦嘻嘻笑了笑,心料宝玉这屁孩子也有今天!
往日,贾赦瞧尽了他在老太太跟前受宠,他的儿子琏儿却没得半点被重视。宝玉单单就受宠也罢了,老太太以往赏给他那些点心吃食,他得了几倍的份儿,旁人都捞不到的。他不晓得孝敬这些长辈来,反而把东西都散给丫鬟们去享受。害得他们这些主子的口食都不及丫鬟。
贾赦对他埋怨已久,会帮他?除非他脑抽了!
贾赦也不会推诿那套,直接一嘴绝了宝玉的妄念。“你自作自受,愿得了谁。快去吧,别连累我们!”
宝玉被说得脸蛋子火辣辣的疼,捂着脸哭着跑了。
邢夫人瞧他那样,嗤笑一声。贾赦也笑,嘲讽道:“看他跑那两步,跟个娘们似得。”
次日,宝玉便要被送走了。
宝玉本想以准备匆忙为由,拖到父母那边来信再定。怎知一早儿请来,他便被强行伺候着穿衣,送上了车。到了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准备的活计早就做好了。宝玉扒拉手指头盘算,差不多孙绍祖那事儿闹起来,老太太就叫人给他准备的行李了。
原来老太太早就下定主意打发他走了。
宝玉又伤心又难过,哭着睡着了。
历时半月,一路上毛病不断地宝玉终于被送到了五台山。随行的二十名小厮总算松口气,就怕宝二爷半路跑了。有几次宝二爷闹着要去陕西找父母,吓得他们五人一组,轮番日夜看守宝二爷,方有了今日安全送达的成果。
悲苦大师早已安排两名小和尚在五台山下接人。周瑞笑着奉上京城特产、各样的谢礼,以及现银三千两。
和尚也要生活,像荣府这样捐钱的大户,他们自然要重视。
方丈大师带着悲苦大师特意在禅房单独接待了周瑞。方丈捋着花白的长胡子,笑问周瑞:“你家主子可有什么特殊要求?”
“这有我家老太太书信一封,请二位大师查阅。”周瑞笑着奉上书信。
方丈大概浏览了一番,微微蹙眉,转手交给他的师弟悲苦大师。悲苦大师仔细审阅后,冲方丈点点头。方丈满意的笑了,对周瑞道:“老太太的话我们已收到,烦劳施主捎句话回去,请她老人家放心吧。”
周瑞点头,临走时嘱咐道:“宝二爷在府内被娇惯坏了的,只怕起初吃不得苦,会逃,还要烦请悲苦大师费心,看住了他。”
悲苦大师点头,笑道:“你想得倒仔细,放心吧,你家主子信中已经提及此事,贫僧自会注意。”
周瑞赞叹老太太料事如神,安心的去了。
宝玉被小和尚领进了一间厢房,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便什么装饰都没有,连个喝茶的茶杯都没有。宝玉抓着小和尚细问。小和尚听他那话,稀奇的打量他,鄙夷的笑道:“茶杯?你当这地儿是皇宫呢。要喝水,自己去厨房水缸里舀水喝,再不济去后山的河边喝去,管饱儿。”
宝玉惊讶的扬眉,简直不敢相信:“去河里喝水?”
“怎么,厨房里的水也是我们每日清早起来去河里打回来的,一个味儿。”小和尚笑嘻嘻的上下打量宝玉,伸手捏了捏他的衣裳料子,“哟,还真是个富贵人家的。你可是跟着悲苦大师学艺,啧啧,以后可有你受的。”
宝玉不解,纳闷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何意,我以后难道与你们还有不同?”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聪明!”小和尚笑了,扬眉贱兮兮的问宝玉,“可知道何为‘苦行’?苦行僧必须忍受常人认为是痛苦的事,从而来锻炼自己的忍耐力和离欲。别说喝河水,衣衫褴褛,□□喝尿也要的!”
宝玉吓得全身发怵,瞪大眼道,“你别乱说!”
“谁乱言,烂舌头!”小和尚同情的瞧宝玉一眼,顽劣的吐了吐舌头,跑了。
宝玉原地呆了半晌,吓得全身发冷汗。不行!他不要呆在这干什么苦行僧,他这就要回去。宝玉反应过来,飞奔跑出去,要找周瑞。奈何还没出院门,便被门口两个强壮的和尚逼了回来。宝玉被破呆在房内,他打不过人家武和尚,便来文的,冲门外喊人救他,不停的叫嚣。
不一会儿,悲苦大师带着人来了。
宝玉往他身后愁,意欲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却没看到。“周瑞呢,我的家丁们呢?”
“周施主已经带着人离开本寺。”悲苦大师慢悠悠道,顺便眯着眼打量宝玉。
宝玉不信,闹着出去看。
悲苦大师摆手,放行宝玉,“你去查看一番,死了心也好。允你去,但今晚你要从山下打三桶水上来。”
不过是三桶水罢了!
宝玉觉得是辛苦,但他能做到。干脆应了,这就去叫人。两个和尚跟着他身后,一直跟着宝玉跑到寺门外。宝玉立在那里俯瞰,果然见熟悉的马车奔腾在远处的路上。
周瑞他们真的走了,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了!
宝玉孤独无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悲苦大师随后而来,静静的看着宝玉闹腾,在心里对他进行评判。如此娇生惯养,确实该好生被调/教了。所幸这孩子岁数不算太大,十二三的年纪,虽然会耗些时日,但也还来得及。
宝玉旅途疲乏,却不得歇息,还要在两位强壮师兄的看守下去后山下打水。三桶水而已,宝玉以为他最多跑三趟。万万没想到,寺庙的桶底是尖的,在路上根本不得歇息,必须一口气抬到山上才行。宝玉身娇肉贵,哪受得了这个,每每跑到半山腰便提不动,要歇息一下,桶一着地便不稳当,水就洒了。折腾到黄昏,宝玉才掌握了一点点技巧,待他提满两桶水的时候,天已大黑。最后一桶水更不好提了,夜路不好走,跌跌撞撞,偏那两个臭和尚不给他提灯照明,就让他模黑走,宝玉哭哭闹闹的终于提满了三桶水,却已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悲苦大师静心在禅房写字,终于在寅时等来消息。他没说话,只是回身在桌上那张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笨”字。
小和尚与宝玉同屋,他催促宝玉快睡,明天卯正就得起床。
宝玉一算,他就能睡一个时辰!
本来就旅途劳累,加之打水稻凌晨,整个人都累得要月兑皮了,就给他水一个时辰。宝玉受不了,嗷嗷大哭叫苦,不干了。
小和尚嗤笑他:“你这算得什么,以后有得你受。告诉你,悲苦大师做苦行僧的时候,睡在布满钉子的床上,走热炭,什么苦事儿都干过……”
同日,在陕西的王夫人接到了儿子宝玉的求救信。王夫人抖着手,差人去找衙门请回了贾政。
王夫人一见贾政就哭成了泪人,“老爷,咱儿子惹麻烦了,不晓得老太太会怎么收拾她。不行,我得回去救他。”
贾政看着信皱眉,觉得宝玉擅自引荐迎春给孙绍祖是不对。不过迎春算个啥,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家,这能惹什么大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吃点教训也好,老太太也不能重罚他,无非是功课加倍,对他也有裨益。”
王夫人心里还是不安,却也作罢了。贾政这边话音刚落,衙门那头就来人催他快去。傍晚,贾政阴着脸回来,好一顿痛骂王夫人。
“都怪你,屁大点事儿叫我回来,正巧知府老爷叫我,没找到人,把我好一顿骂!你啊,本打算来年求他写上两句好话,调我回京,这回好,就因你这个无知妇人,我们得在这呆上三年,甚至更久!”
王夫人也不知道会这样,委屈至极,却也只能干受着贾政的训斥。
隔日,京城又来信了。这回是王夫人留在荣府的人,托商队给她稍来的信。王夫人打开信一看宝玉的结果,哭天抹泪,催人快去请贾政回来。
半晌,小厮一个人回来了。贾政当她胡闹,没理会她。
王夫人委屈等到半夜,才看到醉醺醺归来的贾政,她气急了,火急火燎的把信拍到贾政的手里。“咱儿子被打发到五台山了!”
“什么?”贾政酒醒了一半,呆呆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瞧贾政这副不争气的样儿,心里就气。若说当年她在娘家哪样不是风风光光,怎就选择嫁给他这样没出息的,一辈子混个工部员外郎也罢了,临到了被遣送到西北做官。这男人窝囊的连在他老娘跟前说句硬气话都不敢。
女人这一辈子,嫁错人就毁了啊!
王夫人悲怆的感慨自己当初眼瞎。眼含着泪书信一封,言辞激烈,句句控诉贾母的作为不当。她写好了,转头看呆滞的贾政,推搡他一下。“老爷,您该说句话了。”
贾政看眼王夫人,叹口气,提笔唰唰写下一篇。王夫人将二人的信都折叠好放在信封里,连夜便要交代人送信去。王夫人把信交代给周瑞家的之后,突然愣住了,想了想,抬首跟周瑞家的道:“我觉得我该回去。”
周瑞家的忙点头,抹泪道:“一想到宝二爷在五台山受苦,我这心里就禁不住发酸。二爷自小被太太护大的,娇娇女敕女敕的,哪受得住这份儿罪哟!”
王夫人恨得咬牙,把信窝成了一团丢在地上。“备车,明日就起程。”
“那老爷这里?”周瑞家的问。
王夫人想了想,把身边一名很有姿色的丫鬟名唤张巧燕的留下来。当晚周瑞家的便哄她喝了绝子汤,王夫人提她做了贾政的姨娘。
“我是断断不能留在这里陪老爷了,家中事放不得,您想,咱们若真三年五载的不在荣府,宝玉也被打发走了,二房空了,那以后荣府还不都是大哥她们的天下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就只能记得住跟前人的情谊。将来她百年之后,恐怕咱们分不到一点东西了。”
王夫人抓着贾政的手,劝他别计较她话难听,话粗理不粗。王夫人见贾政动摇,便笑着引荐张巧燕给贾政。以往贾政来她房里,曾多瞟几眼这丫头。张巧燕的姿色也确实在其她人之上,有些媚人的潜力。王夫人表示会留她在贾政身边伺候。
贾政不是之徒,但也有正常男人的*。人虽老了,却同样喜欢年轻有姿色的女人。贾政见是巧燕,十分合心意,也便对王夫人没了怨言,允她去了。
王夫人回去路上,特意快马加鞭到了五台山。她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儿子,人瘦了一大圈,见她的前一刻还在泥塘子里打滚。王夫人吓得直哭,模着儿子精瘦的脸颊,情绪大爆发了。
宝玉也哭,他十分想念家人,求王夫人带他回去。王夫人去知会宝玉的师傅悲苦大师。悲苦大师却不同意放人。王夫人火了,威逼利诱他,甚至搬出了她娘家的大哥王子腾。
悲苦大师万般无奈,只得交出一份契约与王夫人看。“这是令郎亲自签字画押的,尚且有我寺方丈大师作证,做不得假。这还有你府上老太太的书信重托,实不能交人。”
王夫人仔细看,果然有宝玉的签名画押。宝玉看了,也傻了,无奈地直摇头。王夫人拉着宝玉,私下问他缘故。
宝玉后悔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三天前,师傅突然叫我去,开解我,跟我说我只要做全套他教导的东西,不必等三两年,只一年便可放我回去。前提要我自愿在契约书上画押。我一听一年换三年是个便宜事儿,就画了。”
“糊涂!这必是你祖母的计策。”王夫人拍了下宝玉的胳膊,哭骂,“这回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了。老太太送你来这,我可以说你不愿意,尚可以从和尚手里硬抢你回去。现在你自己画押了,闹大了,我们却不占理了。只怕我此刻领你回去了,会换来她更严重的惩罚。”
宝玉想到贾母,哆嗦了下,摇了摇头。虽然在五台山的日子苦,起初让他难以适应,甚至不想活了。但日子久了以后,他发现这里有他想不到的自在。不算太坏!
“我还是留下吧,母亲保重。”宝玉送了送王夫人,便被同门师兄弟叫去练习了。
王夫人发觉儿子的变化,十分心惊,呆在山门口呆呆的忘了被和尚们簇拥的儿子,感慨万千。她总觉得刚才走的那个人已经不像他的儿子了。
王夫人终究还是自己赶路回荣府了。她回府时,荣府上下正在喜迎宾客。王夫人并没有提前派人知会她回来,故知这迎得人不会是她。
王夫人故意不通知回来,就为了瞧一瞧贾母的反应。她自带一股儿冲劲儿快步进了贾母的院落。
贾母与三春姊妹正乐呵的品评黛玉的衣着。大家统一口径,都说太素了。就这时候,丫鬟突然传话说王夫人来了。众人一惊,消息来得突然,都六神无主的看向贾母。
贾母嘴角噙着笑,就跟往常一般,似乎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也震不着她。幸亏老太太定力好,在她的引领下,大家很快平复了惊讶情绪。所以当王夫人进屋的时候,众人脸上早没了什么异样。王夫人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异常,好像她从没离开荣府似得,万分失望。
贾母笑眯眯的看着王夫人,“回来啦。”
王夫人低头应声,面上行礼请安,心里却波澜不定。
黛玉又换了一套衣裳过来。众人目光都落在黛玉身上。黛玉换了件提花绡直领长锦缎长袍,深紫金底蝴蝶镂花留仙裙,倾城绝色。众人惊呼好看,这身华丽而不高调,正合适黛玉。
黛玉臊红了脸,躲在贾母身后害羞。
王夫人憨笑两声,违心的夸赞黛玉两句,心里却冷得掉渣。她才不远千里的赶路回来,众人却不管不问,只管去注目一个常住荣府的丫头。真真是太气人了!
贾母笑着拉黛玉道:“很合适,一会儿引荐你见孙家老太爷,他必然满意你。”
黛玉笑着点头。
这时外面来人说:“老太太,人到了,大老爷陪着林姑爷在荣禧堂见他们父子。”
贾母点头。
王夫人转头问李纨是谁。李纨回她道:“今儿个是孙家与林姑爷相看的日子。孙家老太爷和大老爷大太太不远千里从浙江赶来的呢。”
孙家?相看?什么,难道林如海要续弦!王夫人心惊,眼盯向面色含春的黛玉,目光转而扫向一脸喜悦的贾母。
糊涂,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
王夫人急的额头出了汗,握拳。万万没想到她不在家的这半年多时间,府内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王夫人可不记得绍兴有什么出名的孙家,转头追问李纨林如海相看对象的来历。李纨笑着跟王夫人解释那女子正是老太太年后请来的女先生,名唤孙慕青。
“什么,是个女先生。”王夫人险些咬断了牙。
“林姑父是续弦,可不必门当户对。老太太的意思呢,必定要找个性子好、品格端方的姑娘才行。孙先生才貌双全,年纪正合适,最要紧她心疼黛玉,将来能给黛玉做个依靠。老太太故此才看上她的。”李纨解释道。
王夫人眼珠子转转,讪笑两声,“未免定的太快了,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倒也行。”
李纨听出王夫人的言外之意,不过她满不满意跟林家有什么干系?这门亲事也不是老太太一人拍板说的算的,林家那头愿意才最主要。
李纨看向满脸挂笑的黛玉,就见她如此重视会见孙先生的家人,便知这位女先生在她心里的分量了。
孙家大太太先来了,衣着一身香色华服,熏香很重,头顶上朱钗玉簪金步摇样样俱全。孙慕青迎着她嫂子一通进门,面带微笑,却笑得微微有些勉强。
贾母打量这位孙家大太太,倒不像是读书人家出身的,言止略微粗俗了些。当初孙慕青得以接受贾母的邀请入京,跟孙家大太太排挤孙慕青有些干系。此刻不用孙慕青特别说明,贾母就已知道他们姑嫂之间的不和。
孙家大太太给贾母行礼,便打量这厅内各种值钱的摆设,心中咋舌的计算这些东西一共值多少银子。她笑得满脸流油,转头拍了拍孙慕青的手。“好妹妹,你真有出息,能在京城这样的大户人家教书,真给我们孙家长脸!”
孙慕青笑了笑,抱歉的看眼贾母,颔首不语。
贾母引荐众人之后,请她姑嫂二人坐下,众人饮了一会子茶后。贾赦便带着孙家父子来拜见贾母。贾母打量这对父子,老太爷慈眉善目,大有老儒的风采,年轻的灵气少缺了些,却也是个规矩懂礼的文邹书生。
孙慕青的父亲和长兄尚好。
孙家父子见过黛玉之后,也不便多聊,便由贾赦引至前院赴宴,林如海陪同。贾母这边的后宅便单独招待孙家大太太即可。
傍晚送客之后,王夫人、邢夫人、李纨和王熙凤等特意留了下来,跟贾母议论今日的相看。
王熙凤察言观色,见贾母心情还不错,方敢说些狠点的,“那孙家父子看着都不错,倒是这位孙家大太太着实有些——”王熙凤没说出来,只做出一脸苦相给贾母看。
贾母被她的滑稽样逗乐了,挑眉对王熙凤道,“她娘家是商户,照理说进不得孙家的门。因她爹当年曾救过孙家老太爷,才有此缘分的。家教是差些,也爱算计。听说孙先生以前没少受她嫂子排挤。所以说这娶妻必要慎重,出身、家教等等太重要了。”
王夫人听这话格外刺耳,她不满的看向贾母。老太太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冲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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