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还是无法撬开安舟子的嘴巴,百里桃颇为懊恼,但心下也知这事急不得。
虽然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太好受。
为了打这郁闷的情绪,百里桃独自偷溜了出去,在山谷里捡了块僻静的地方,捧着医书研读。
山谷不与外头般四季分明,整年皆属于那种日暖夜凉的气候。
被太阳这么晒一晒,百里桃的懒骨头作了。
把医书往脸上一盖,两眼一闭,双腿一伸,她兀自拜访周公去了。
岂知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梦回了千年后的现代生活,失了双亲的她被当成皮球,各家亲戚来回地踢让。
年幼的她最终在孤儿院度过了漫长的十年,十六岁就出来谋生计。
要说那短暂又悲催的二十多年有什么值得她怀念的,也只有那位还算可亲的孤儿院院长了。
可是,为何梦里会看到孤儿院挂满了白绫?
脸上一痛,百里桃从梦里清醒过来,愣愣地望着眼前那片白色的衣角。
院长好像也是穿了一身的白衣安详地躺在自己眼前,离得很远又似乎很近,自己的双手重如千斤无法触模到。『**言*情**』
望着眼神迷离,神情有些哀伤的百里桃,苏莫冷心中一跳。
这样的她他重来没有见过,似乎脆弱得风一刮她就会消失。
“桃子!”。
“嗯?嗯。嗯!”。
一疑、一愣、一惊,百里桃迷糊糊地仰头,视线对焦到那张差不多一年没见的脸,口里连吐出三个”嗯“字。
“梦魇了?”,苏莫冷道。
“的确是个不太好的梦。”,梦见一个养大自己的人去世了。
回过神的百里桃淡淡道。
这个梦让自己对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都消失了,心里空了一大块现在难受得紧,不怎么想搭理人。
苏莫冷把玩着先前盖在百里桃脸上的医书,随着她一同躺下没有离开的意思。
百里桃眉头一皱,感觉苏莫冷不太识趣,去外面走一遭怎么智商不升反降了。
转念一想,也罢,他一向是个清冷的人,有他陪着也好至少不会感到太孤单。
两个人寂然无语,直到夕阳西斜时谁也没有动。
安舟子出来寻他俩回去吃饭时就看到这一副和谐的画面。
一个小童一个半大的孩子,两人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那抹橘橙色的残阳。
他高深莫测地弯了弯嘴角,大嗓门高高地一吊,吼道:
“莫冷、桃子,回家吃饭啦!”。
百里桃想事情想得入神,冷不丁被人点名惊得一下子从草地上窜起来,带起一堆青草渣。
一看,知是安舟子的恶作剧,她无奈地磨了磨牙。
低头对仍躺着的苏莫冷道:
“开饭啦,今天老头子特地跑下山买了菜,全是你爱吃的。”。
曼斯条理地起身,拂开身上的草屑,苏莫冷弯下腰。
瞧着那张晒黑了一些的脸庞在自己眼前放大,百里桃被诱惑得红了小脸,紧张下竟然忘记了行动。
没等她想入非非,苏莫冷已经直起身子。
他手里的草屑随风飘扬。在百里桃无语的注视下,飘飘落地。
晚饭后,苏莫冷和安舟子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
安舟子还“砰”一声当着百里桃的面关上了大门。
这种明显的挑衅举动,百里桃自然不放在眼里。
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一桌子的狼藉后,搂着过来回房去了。
这厢,苏莫冷和安舟子各自坐在方桌的两旁,琉璃灯下的火焰跳跃着为屋子里肃然的氛围添了点温暖的色彩。
安舟子左手托着下巴望着对面的苏莫冷,右手在桌面上敲着,笃笃笃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人无端感到紧张。
只是苏莫冷依旧闲适,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才道:
“师傅,我脸上开花了?”。
他又不是楼里的姑娘,值得他一直盯着不放吗?
还是说他下山一趟回来,师傅的性取向变了?
好端端的谈话气氛被破坏,安舟子白了一眼苏莫冷,直奔主题道:
“说吧,查到什么?”。
苏莫冷才要开口,眼神忽然闪了闪,他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
安舟子一看,脸上没什么变化,眼底的暗潮变得浓烈,道:
“果不然。”。
蹲在墙角的百里桃撇了撇嘴,屋里的两个人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那晚,她什么也没收获,她恨恨地了个誓,日后要更加勤奋练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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