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然正自犹豫悲愁之际,却听到军营方向传来阵阵惨叫之声,急忙定睛去看,只见刚刚押解着小欢朝军营而去的那十几人,接二连三被人踢飞升空,此起彼伏如一个个皮球似的不断升空、落地,眨眼之间就全部倒地再无法起身,只听得惨叫之声不断。
李潇然惊愕不已,正要再去定睛去看,却突然觉得耳边一阵风至,一个黑影就已站在了自己身旁枝杈之上,身后似乎还背有一人。
李潇然大吃一惊,深知此人身手似乎不在那鹤冲天之下,急忙将玲珑和小钰护在自己身后,手执大刀,严阵以待。
却不料身后的玲珑竟然惊喜的大叫道:“师傅!桥师傅!”
小钰也拍着小手高兴的大叫不止道:“桥老二,你怎么来了?”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进京赴考的桥老二。
桥老二朝着玲珑和小钰微微点头,却不搭话,将自己身后所负之人小心放下。
玲珑和小钰一见都齐声惊呼道:“小欢,小欢!”
李潇然见小欢躺在枝杈之上,肩头一箭,腿上一箭,伤口之处不断涌出血水来,眼睛紧闭,已然晕死了过去,心中大恸,急忙俯身过去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桥老二将他轻轻推开,蹲去,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小瓶,揭开瓶盖,立时涌出一股幽香来。
他示意李潇然拿好瓶子,自己伸出手去,先点了小欢伤口之处的几处穴道,止住血水,再略一用力,就先后将两只箭快速拔除。
李潇然毫不犹豫将瓶中红色粉末倒在小欢伤口之上,立即凝住了鲜血,伤口之上就结上了一层软痂。
小欢幽幽醒转过来,看到几人皆好,这才放下心来。
李潇然大喜,知道这瓶中药粉疗效惊人,绝非一般止血之药,妻子性命看来是无虞了,就对这桥老二感激涕零,正要说些感谢的话,那桥老二却转过身去,伸出两手将玲珑和小钰抱进自己怀里,眼中泛泪,连声说道:“都是我不好,考完之后被琐事牵制,没有及时赶回来见你们!
我在京师偶遇曹大人,他告知我有人要加害于乔大官人,托我速速赶回搭救于他。我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乔家早已被烧为灰烬。
好在我并未找到你二人尸首,猜想你们还活着,这才一路追踪而来!
还是为师不好,没有能阻止奸人残害你们爹娘,使得他们惨死!”
玲珑和小钰见到恩师,想到惨死的爹娘,心中委屈至极,就都放声大哭起来。
三人抱头痛哭,正自伤心不已,耳边却听得树下那还未离去的三四十金兵惨叫连连,就急忙朝下望去,原来是白不凡和那鹤冲天已经赶到,冲进金兵队中,手劈脚踹,立时就将众多金兵收拾停当。
鹤冲天朝着树上高声喊道:“你们快些下来吧!”
桥老二见他脏污不堪,奇形怪状,心中先自不快,抱起玲珑和小钰就飞身下来,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要离去。
李潇然背起小欢,下来前不忘飞起一脚,将那黄兴踹下树来。
鹤冲天一个伸手就将他稳稳接住,扭头一看,桥老二抱着两个娃儿就要离去,恶狠狠大声喊道:“这位仁兄,你且留步!将两个娃儿放下,你可自行离去!”
桥老二听得他话音之中满是威胁之意,先前对他的嫌恶之情就不觉又加重了几分,懒洋洋回转身来,瞪起一双大眼,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凭什么让我留下他们!你是何人?”
“咦?你这怪人怎么这样张狂!让老子看着着实不爽!我是谁,管你屁事?只留下那两个娃儿就行了,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李潇然等人明明见他最无礼貌且说话最多,偏偏却要指责这桥老二,就苦笑着要告知他此人身份,没承想那桥老二面色一沉,飞身过去,照着鹤冲天的脸上就是一个巴掌拍去。
鹤冲天没想到,他变脸会如此之快,并且身手也会如此了得,急忙闪身,却也还是脸上被他手指梢划了一下,只感到火辣辣的疼。
“哎呀,他女乃女乃的!你这恶人,竟然出手伤老子?”
鹤冲天何时被人伤过?气得咬牙切齿,飞身过来,挥起手中的打狗棒就噼噼啪啪朝着桥老二一路使将下去。
桥老二见他手中竟然有打狗棒,急忙连退几步,朗声问道:“难道你就是丐帮帮主鹤冲天?”
“废话,不是老子,又是谁?”
鹤冲天气势汹汹,还想要飞身过去与他较量。
桥老二急忙将怀中玲珑和小钰放好,双手抱拳,连声说道:“是我冒犯了你,不知者不怪!还望鹤帮主能原谅在下的莽撞!”
鹤冲天见他认罪,这才平息了心中怒火,大声问道:“你是谁?身手如此……啊,莫非……莫非你就是那二十年前统领武林的‘威震天’桥老二?”
他想到这里,脸色大变,看对方并未否认,羞得直挠自己蓬乱的头发,连声说道:“得罪,得罪!还望桥大侠能原谅在下的鲁莽无知!”
说完,就跨前一步,热情万分的就想要和桥老二握手言和。
桥老二见他,人还在五六米开外,身上一股股恶臭就已经扑鼻而来,现在竟然还向自己伸出一只脏污黑漆的手来,就急忙扭过头去,假装去关心站在一旁的白不凡道:“这位仁兄,你身上所背之人可有受伤?”
其余众人这才发现,白不凡背上还背有一人。
白不凡眼中泛泪,小心将自己身上之人放下。
众人围拢过去一看,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地上所躺之人,身上多处烧伤,但最为可怕的是她那张脸上,早就被烧的血肉模糊,难以辨认了。
小欢和李潇然仔细去看那人衣着和身形,不由得齐声惊呼道:“是红大将军!”
玲珑和小钰也要凑上前去看,早被桥老二捂住眼睛返身交给小欢夫妇,示意将他们两人抱得远些。
小欢夫妇知道,他是不愿两个孩子看到她的惨景再添可怕回忆,就不再出声,抱着两人远远离开。
桥老二蹲去,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伸手倒出一些白色液体,轻轻涂抹在红烟玉脸上,待得涂抹均匀了,收好小瓶,又将方才救治小欢的药瓶取出,均匀洒了一些药粉上去。
白不凡惊奇看那红烟玉方才血肉模糊的脸,霎时就凝住一层软痂,依稀显出往日模样,但她人却仍然昏迷不醒,不禁感到心痛欲裂,眼里哗哗泪落不止。
“好了,你切记,不要让她的伤处碰到水!半日之后她就会醒转过来,性命无忧,但是,我的‘观音散’也只是暂时帮她缓解伤情,你还是速速带她去寻找‘医圣’胡三去吧!否则,她的面目将很难恢复了!”
白不凡闻听此言,急忙深深行了一礼,哽咽着说道:“只是不知那‘医圣’胡三现在隐居在何方?还望先生告知在下一二!”
桥老二回头看看,那小欢虽然勉强支撑,但身上两处箭伤犹自需要静养,尤其是鹤冲天身上所背黄兴早就气息奄奄了。
他抬眼再去看军营方向,隐隐见得一队队金兵正呐喊着朝这里奔来,略微沉思片刻就抬头对众人说道:“今夜金兵突然来袭,显然是我方有人与那金兵通风报信,告知对方我军驻军地点所致!
现在,军中将士十之*都已被杀。
我们现在伤者太多,又有两个娃儿要保护,如果再去和金兵交手,恐怕徒增伤残,不如就和他一同前去寻找胡三!也好避开金兵锐气,留待日后恢复之后再来杀敌!”
说完就飞身过去,从小欢夫妇手中抱过玲珑和小钰,再不搭话,纵身就朝着密林深处奔去。
李潇然毫不犹豫,背起小欢,紧追而去。
白不凡更不犹豫,早就背好红烟玉紧紧追赶而去。
立时树下就只剩了鹤冲天,兀自呆立了片刻,伸手掐掐背上的黄兴,竟然没有听到惨叫之声,再抬眼去看军营方向,那大队金兵已是距离很近了。
他气恼的跺了一下脚,也不再迟疑,一个跃身就紧追众人而去。
沉沉夜色之中,只听得阵阵劈啪木断爆裂之声,冲天火势将天空映照的血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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