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不夜冥思苦想了许久没有答案,云秀弱弱道,“我猜想是不是门主修炼什么武功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荆不夜认真地考虑这个可能。***
走火入魔?她会吗?“除了失忆,傅笙和师父之间,看起来除了行为性格有小小变化,别的都无恙。”本质上,荆不夜总觉得她们是很相似的,都让他很难应对。一般走火入魔都会有其余异常,经脉受损导致武功半废甚至全失或者导致精神失常,但傅笙分明都很正常。
云秀似乎也明白其中的缺失,解释道,“门主武功已臻化境,或许就算走火入魔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也许我们该先找一名医者来给她看看。”他略通医术,但实在不够。
“少门主说得是。”
屋外的她终于忍不下去而敲了门。
“谁?”荆不夜问。
“我!”她的语气里没少透露她的不悦。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看到她,荆不夜也没惊慌,“傅笙,你醒了?”
“我都听见了。”她微微眯眼觑着他不慌不乱的模样。
荆不夜不止不惊慌,还笑了笑,“你听到了也好,我就不用再跟你说一遍了。”
她白了他一眼,分明不信。
云秀犹豫着对她的称谓,“那……傅小姐?”
“你不是认为我是你的门主吗?”
“可……”
“傅笙,别为难她。”
“我为难她了?”她轻哼一声,“不是你们在想在猜吗?”
荆不夜登时无以对。
她哼了他一声走进房,自己做主找了根凳子坐下。坐好后,她才缓慢开口,“你们怎样猜测我都无所谓,我只需要治好自己。”在那之前,她不会认同任何人对她身份的猜测。
“嗯。”荆不夜点头应和,看她的况,他觉得必须找个名医才行,只是他对当世江湖了解不多,他扭头问,“云秀姑娘,你知道什么名医吗?”
“江湖上名医不少,但真正厉害的几个要么脾气古怪要么行踪不定,很难找到人。”
“能很快找到的有谁?”
“单凭我们自己去找都挺难,不过真想要找到这些人也不难。”
“哦,那是有什么特殊办法?”
“江湖上有那么一个人,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只要能满足他的条件,任何事他都能为你办到。”
“谁?”荆不夜也不禁好奇。
“圣手财神独孤一掷。”
“财神?”荆不夜觉得有些有趣。
云秀没来得及解释,她先开了口,“独孤一掷喜好敛财,但花钱更大手笔,一掷千金对他而都是司空见惯。”
“那如果请他出面帮忙,他要的也是钱财吧?”荆不夜看了眼她,“你记起什么了?”
“关于我自己的什么也不记得,别人的倒是似乎想就会想起。”
荆不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云秀接话回主题道,“以前是,现在不一样。听说因为他娶了妻,他对妻子十分宠爱,而他的妻子喜好无常,而他为了讨好她便开出些千奇百怪的条件——有些时候不过是让人到对街买碗面汤,有时候却要人一条胳膊腿一条命,或者去海外取什么根本没人知道的宝珠。”
“至少可以一试。”
“独孤一掷常年几乎都在藏金洞府,而那个地方距离此地有至少一个月的路程。”
见荆不夜立刻陷入沉思似在踟蹰,她不满道,“不过往返两三月时间,你就舍不得?你这么快想食而肥了?”
“不是,傅笙,我绝对没有退却的意思。我刚刚只是想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怎么安排?那你想好了?”
“此去时日不短,我还需要回不夜门向师父请罪,而后我便会带你去藏金洞府。”
“你不是说我是你师父吗?你向我禀报就成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荆不夜定定地看着她的头部。
“你看什么?”她十分不悦道。
“没什么,你身上没有师父的味道。”
“你师父有什么味道?是不换衣服一身臭汗味,还是天生异香,和花一样带香气?或者你师父和一般人不一样,是麻辣酸甜苦哪种?你尝过?”
“傅笙,请不要拿家师玩笑!”荆不夜立刻沉眉怒目道。
“你还挺维护你师父,真是个好徒弟!”
“师父如父,我自当敬重。”
“行了,你倒是说你师父身上有什么味道。”
荆不夜明显僵持地盯了她好一阵才缓慢开口,“药味。”
“什么药味。”
“我说不清,但我记得那种味道,你身上有一段时间有过,现在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不是你鼻子不灵?”
“我可以确定,我师父身上一直有那种味道。”
她注视他半晌,觉得他没说谎,但隐约总觉得他似乎还有隐瞒。
敲门声将两人几乎僵局的对视打断,“少门主,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碧茵,进来吧,我已经起了。”荆不夜终于调开视线道。
门被推开,苏碧茵端着梳洗的热水走进来,见屋内竟然有三人小吃了一惊,跟着扬起温和笑脸,“傅小姐和云秀姐姐也在啊。少门主,碧茵来伺候您洗漱。”
“放下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好。”苏碧茵也没多强求,因为已经习惯了,将铜盆放到架上便退开来,接着又说到,“少门主,染翠让我问您,我们是否即刻启程赶回不夜门,以防门主担忧少门主安危。”
“嗯,早饭后我们就赶回不夜门。”
“那碧茵这就去和染翠姐收拾打点。”
“好,去吧。”
“碧茵告退。”
望着碧茵离去后,云秀问到,“少门主,云秀能否也先告退?”
“我考虑过了,你留下了陪着傅笙,我和染翠、碧茵回不夜门,你就不需跑这一趟了,以后去藏金洞府还需要你带路。”
“是,门主。”云秀立刻就应答了。
“好,你也可以先去忙。”
“云秀告退。”
待云秀离去了,荆不夜一直盯着门看了好一阵才将目光转回屋内唯一的她身上,“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说。”
她微微思量了一下,“你不放心这些人?”
“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我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我好像也是外人。”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头。”荆不夜态度恭敬地请求。
“头?”她模了模自己用了根铜簪挽起束了红色带的髻,“有什么看的?”
“让我看看可以吗?”荆不夜继续恳求
见他好似执拗上了,她含疑轻点头,抽掉簪子放下一头乌黑如漆的,不忘打趣他道,“头有什么看得?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荆不夜伸手捞起她软丝般的丝,在指尖轻轻揉了揉,再俯低身,几乎触鼻轻嗅。
她瞧着他的举动,皱眉掩饰心底那猝然一跳道,“你是狗吗?”
荆不夜没回应,试了几次后终于开她的,并低声道,“我师父是白。”
“什么?”她几乎一时没接过去。
“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荆不夜的面色早已是凝重得如同阴天的积云。
“你师父是老人吗?”如果是这样他还怀疑她是他师父,那他不是眼瞎吗?
“她不算老,我记得江姑姑说过,算起来,师父今年也不过四十又几,可她的头应该在我很小时候就已经白了,甚至可能在捡到我前就是白的。”荆不夜说来此话字字怅然。
“四十几岁并不算老,若是忧思过度,也是花白自然,你师父是全白,而且按照你说的,你师父若非天生只怕是经过了什么大悲大怒导致吧。”
荆不夜听到她的话又更深地凝眉,“师父应该是很介意这件事,所以她一直是用药水染黑的,且不愿意让我知道。”
“女人当然会介意。”她突然明白了他的举动,“你刚刚看过我的头了,是吗?”
“你的头不是染的,而且没有那药水的味道。”
“那能证明我不是你师父吗?”
“还有很多关于你和师父的疑问。我是凭感觉和一些细枝末节猜测你为师父,因为我未见过师父真容,可石白前辈不是,他似乎是认识师父的,所以他认你是我师父,还可能你和我师父长得很像。”
“所以,你还是弄不清我是也不是你的师父?”
荆不夜轻点头。
“你不能找别的人来认?”
“我打算回不夜门确认下师父在不在。至于对师父容貌知的人应该也不多,江姑姑在山上,要稍远点,最近是不夜门里也有一个人,她能认出师父,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之前曾设计你,害你陷身火海,关于你,我对她有些不信任。”
“那就略过这个人吧。”
“看起来,一切还是等我回过不夜门再说。”
“好。”
“傅笙,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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