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竹当然不相信胡肆,认为那不过是他骗人的鬼话。
好一阵之后,傅青竹觉得快撑不住要晕了,才又听到胡肆一句,“我只是……一开始就发现了没告诉你而已。”
胡肆!傅青竹这一刻觉得恨透了胡肆,无论他最后一句真假。
“知道你不会信,不过……这药对你也有好处的,等你醒来,你的毒就解了。你会恢复容貌,甚至……可以比以前更美……”
“胡肆!”带着怨恨,傅青竹终于是晕了过去。
“竹生、竹生——”
傅青竹被荆不夜焦急的呼唤声唤醒了过来,睁开眼理所应当地看见荆不夜的脸,只是瞧着他似乎有些疲乏过度而显出憔悴,“不夜——”
“竹生!”
傅青竹看到荆不夜叫她的时候目光紧缩,好像吓到,“怎么了?”她问。
“没事,你没事就好。”荆不夜突然用力抱住了她,把她从躺着拉作了起来,整个人几乎就被压进了他怀里。
“不夜——”傅青竹觉得一点不像没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对了,胡肆呢?”她猛然想起来了发生的事,再一看周围,发现自己从地上到了床上。屋内光线很暗,因为重重帘幕遮着,但傅青竹还看得很清晰。
“胡先生?”荆不夜似乎才想起来这么个人,“我不知道。”
“是你把我抱上床的?”傅青竹不以为胡肆又那个好心。
“是。”荆不夜荆不夜稍稍放开了她,挨着床坐着,目光炯炯地瞧着她并抬手抚模她的脸,“我那天回来就只看到你躺在地上,几乎被吓到了,还好你没事了。”
“我没什么事。”她感觉挺好,但说这话只是顺口想让荆不夜安心。“天还没暗,怎么把帘子床帐都放下了?”她几乎要以为是在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病了几天,我怕人打扰你就都放下来了。”“你没事了就好。”
“我病了几天?”
“四天。”
“我病了这四天……”
“我一直守着你,没让任何人接近你,你放心。”
傅青竹不自觉抬手模了模了自己脸,这么一模忽然发现了什么,“我的脸——”
“你的脸好了。”荆不夜有些惊喜道。
“好了?”
“对。”为了让她真正放心相信,荆不夜起身去拿了镜盒过来,打开镜盒让镜面对着她,再道“你的脸恢复了,而且……似乎更美了。”
“嗯?”更美了?傅青竹几乎以为荆不夜是在说好话哄她,但她突然联想起来了自己晕过去听到的胡肆的话,她郑重地将目光投像镜子中的自己,“这是……”
“嗯,你脸上的伤疤都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傅青竹不相信胡肆那时候的话,可偏偏事实……
“没什么事。”荆不夜握住她的双手劝说道,“一切都好。”
傅青竹瞅着荆不夜,她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只看到他为她高兴的样子。“是吗?”怎么她还是觉得不是那样?她再度瞅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还是自己的眉眼,可却似乎和以前的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
“竹生,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应?”
“什么不适应?”
“就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挺好的。”傅青竹抬头看了眼荆不夜,又将目光锁回镜子上。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变了样子,可却不知道哪儿变了。
“你更美了。”荆不夜低眉笑看着她垂眉的模样,又伸出一只手抚过她的黑发,“连头发都更柔更美了。”
“头发?”傅青竹伸手接来一缕,手上的触感柔如丝顺如绸光如缎,毫不带滞,一不注意发丝就从指间溜走她几乎觉得她的头发活了。“这……”好奇怪。她是一直有注意头发的保养,尤其是因为她常年染发有损青丝更不敢懈怠,可纵然以前她那般呵护,她的头发几时如此过?傅青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真的很美——”荆不夜由衷赞叹道。
傅青竹抬眼对上荆不夜的目光,“我是真变美了吗?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以前的样?”
“我都喜欢,只要你还是你。”
“不夜——你——”傅青竹微有错愕地看着荆不夜突然欺近几乎要贴上自己又突然别开脸,他已经触到她的唇,这一擦过反而让她的心虚激烈地晃动了一下,都惊出了汗。
“抱歉!”荆不夜不敢看她道。
“你刚刚是真想对我做什么?”才紧张过的心又紧如擂鼓。傅青竹低头瞅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好像颜色变得媚了几分,让自己陌生。
“竹生,是我失控,抱歉。”荆不夜越发自责地垂低头不敢看她。
“失控?”傅青竹瞅着他低头的样子问,“我现在的样子是更美,让你把持不住了?”
“我……抱歉,竹生。”荆不夜很诚实地点了头。
傅青竹伸手把荆不夜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我变了对不对?”
“……”荆不夜默默无言,只是皱着眉回望着她。
“你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荆不夜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而坦白道,“其实你的样子没变,只是好像变得……整个人有一种能魅惑人的气息。”
“妖媚?”
“嗯,如果非得形容,这个词很贴切。”荆不夜道,“珑娘说过的话,现在在你身上很明显。”
傅青竹沉默地低下头对照了镜子半晌后,抬起眼来盯着犹在悔愧中不能自拔的荆不夜,“你真想要我的话,为什么又收手?”
“我以前说过,一定要是你心甘情愿的。”说出这话之际,荆不夜倒是坚定了许多。他抱着镜盒起身走开,将镜子放回了原位。
“不夜——我怎么好像腿没力气?”失去了荆不夜的依托,她想自己就下床却失败了。
荆不夜匆忙赶回来,阻拦她的意图道,“可能你睡太久,有些乏力,再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还休息?”
“对。”
“可是我想出去走走。”
“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又怎样?”
“我是觉得天快黑了,没什么好走了,你还是就在屋里吧。”
“荆不夜,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之前一路上他对她百依百顺千般呵护,刚刚他也是对她真心关怀,她都看得出,可这会儿她就觉得他虚假了。
“我……”
“不夜,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了还是你怎么了?”傅青竹很冷静地逼问着。
荆不夜沉默了许久一阵,终于沉哑着嗓音出口,“竹生——你……或许会彻底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没好?”
“是我疏忽害了你。”
“怎么回事?”
荆不夜徐徐道来,“这间屋和你之前住的其实不一样,我已经给你换了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和那件有什么区别?”
“之前那间屋,有人下了药。”
“不是胡肆?”
“是当今……皇上!”
傅青竹听到这个名字还迟疑了一下,好不容易想起来,“林占?”知道在他傅青竹心就一冷,“他还是想杀了我?”却也没什么激动了。真不是胡肆,这点傅青竹反而觉得意外些。
“是。他当时还不想放过你,可是以后不会了。”荆不夜揽了下傅青竹的腰,将人拉近。
“为什么?”傅青竹觉得林占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答应他的条件了,只要他不对你下手,我可以帮他。”
“你要帮他做什么?”傅青竹有些生气。她需要他这么做吗?就算需要,她一直认为能驱策荆不夜的只有她,无论如何她也不高兴。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你想知道关于你自己的真相不是吗?”
衡量了一下,“好。”傅青竹打算先听听自己的,而关于林占和荆不夜之间她后面可以再想办法知道。
“我那天回来时候,看到你在地上,和你以前的样子不同……”
“怎么不同?“见荆不夜还吞吞吐吐的,傅青竹更急了。
“你变成了人身蛇尾的模样。”
傅青竹瞪大眼,好一阵才从惊疑里回来,“你说的真的?”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
“真的。”荆不夜没有表现出一丝可疑,他只是很担忧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到裁决,似乎发生了大事是他而不是她。
“那样的话,你没被吓到?我都不是人,你还留在这里,不怕我……”
“如果真如传说,妖就会吃人,你要吃了我,我也无所谓。”
荆不夜那大无畏的反应让傅青竹有些气,无法喧嚣的感情全部发泄为一口咬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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