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东西。”渊默将墨蝶玉丢给对面的人。也不多问什么。他完成了他的任务,那以后的事,也和他关系不大了。他也不想再参与王府与东宫之间的明争暗夺。
来人端摩着手中的玉,“真是一块宝玉。”就是不知道几日后,还会不会这样清澈。
王府的禁地中,有着一批只为王爷效忠的死士。只是大多时候并不能发现他们的存在。他们或是某个官员家中的小斯,或是某个镖局的下手,又或是宫中某位娘娘的侍卫。一批又一批的死士,在王府禁地秘密训练,训练完成后,又被送往各地。谞王没有兵权,想要夺位确实不易。齐峰就负责训练这些死士。到如今,也有好几个年头了。现在朝堂上的形势对王爷是越来越不利了。几日后,就是六国朝贺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无外乎又是一个好机会。
“玉痕,你想好邀请谁了么?”曒城避退了所有人,谋划多年,如今,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欠太子继位的那道东风。
“即墨葳。”繁泽王朝周边的六个国家,只有即墨王朝的国力与其相当。既然是找盟友,当然就要找能与之匹敌的。风险最大,胜算也同样最大。
曒城同意:“此人骄傲自负,确实是最佳人选。我这就着人去安排。”
“不用,我亲自去。此事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还有,你的山庄,做好布置。”千泽玉痕凝神望着窗外,此事非同小可,万不能操之过急。谋划了这么多年,是不能够前功尽弃的。如今,母妃的住所已经被他找到,他相信再过不久,千泽浩也一样会找到那里。他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像十年前一样。
这是兰洢墨潆第一次见到皎月山庄。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皎月皎月,如月亮一般。小桥流水,古殿楼阁,明明风格迥异,却又很好的契合在一起,巍峨中又透着淡雅的气息。不愧是繁泽王朝最大的山庄。可媲美宫殿了吧。与它相比,谞王府的构造,确实是过于寒酸了。无怪乎世人都知道谞王备受皇上冷落。
正欲好好欣赏一下皎月山庄的美丽风景,千泽玉痕明显没有给她这个时间。和她一样,千泽玉痕与曒城竟都换上了普通衣衫。“曒城,见机行事即可,不可让太子的人马察觉。”
“放心。还真是要感谢那个刁蛮的公主,送上门来的机会,焉能不双手接着?”他们两个一问一答,兰洢墨潆则是一头雾水。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千泽玉痕一把握住兰洢墨潆的手,牵着她向前走。于是乎,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了。他的手,冰冰凉凉的,不过还是很舒服的感觉。脑子晕晕乎乎,时不时的傻笑出声。引得千泽玉痕频频回头。还是和上次一样的街道,不过,这次的心情好像比上次还要好上许多。好像,千泽玉痕的心情也很好。很少看见他这么轻松过。
“哒哒哒”一阵阵马蹄声慢慢的传入他们的耳中。不远处过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却是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孩子,满脸都是笑意。异常兴奋的左顾右盼。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侍卫般的人物。将女孩紧紧的护在中间。“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小贩的吆喝声引起了马上那个女孩子的好奇。她想要张望,却被堵得死死的。
这时候,千泽玉痕突然攥紧了她,将她藏在了身后。她看不清那个女孩子的容貌,只听到了一声怒骂。千泽玉痕却转身将她抱住,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如此亲密的举动,引得路人频频观望。
兰洢墨潆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的使了力,却根本推不开他。不禁有了些恼怒,“千泽玉痕,你做什么啊?”
“别动。”千泽玉痕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成功地让她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却没有人注意到搂在兰洢墨潆腰间的一只手微微地转了方向,掷出一根细小的银针。银针的方向,却是粉衣女子骑得那匹马。
“嘶”马的嘶叫声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那匹马突然发狂,人群瞬间如鸟兽般四处逃窜。场面混乱至极。千泽玉痕亦是拉着兰洢墨潆顺着人群离开。受了惊的马突然狂奔起来,撞翻了路边的小摊位,马上的女孩子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死死地攥着缰绳。后面的侍卫一时间大惊:“快,快救公主!”
原来,那个女孩子便是即墨云,即墨王朝的公主。
兰洢墨潆在安全之地看的胆战心惊,很奇怪的看着千泽玉痕。他明明武功很好?为什么不救她?
马的前蹄高高抬起,将即墨云从马上扔了下来,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曒城救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曒城的怀里。曒城一手击毙了发狂的马,抱着早已晕厥过去的即墨云。
那两个侍卫对着曒城是千恩万谢。“不妨,就让公主暂住小人的府上吧,公主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曒城开口相邀。两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现在太子已进宫,他们又不敢擅作主张。
“忘了介绍,在下是皎月山庄庄主曒城,两位放心,定会好好款待,绝不会委屈了公主。”
“原来是曒庄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皎月山庄的名号,让他们放下了戒备之心。公主也确实需要静养,此时再找一家医馆,倒不如随了他去皎月山庄。通报太子也总归方便些。
本是在人群中走着的兰洢墨潆,此刻被千泽玉痕牵着,状似无意的走到了曒城的附近,和他们一起,回了皎月山庄。除去曒城带了即墨公主先行一步外,其余的人都在后方慢慢的跟着。千泽玉痕亦是早已松开了一直牵着兰洢墨潆的手。她似乎,隐隐的明白了什么。突然地带她入住皎月山庄,带她上街,又在大街上抱她,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的目的,一直是那位公主。故意救下她,故意带她回去,都是计划好的。她知道他们这么做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只是这样秘密的事,他选择带了她来掩人耳目。多多少少,还是让兰洢墨潆有些意外的。
肌肤水水女敕女敕的,像是能掐出水来。身形娇小,手指纤细,果然不愧是金枝玉叶。兰洢墨潆坐在即墨云的床边,不停的替她拭去额上的汗水。原来,带了她来皎月山庄,还有让她照顾她的原因。许是真的被吓到了,即墨云的脸色苍白,回了皎月山庄竟开始发起高烧。整整一个时辰,高烧不退,更是愈演愈烈。曒城与千泽玉痕却是不知所踪。兰洢墨潆第一次感受到他们的行事果然是果断狠辣。甚至不惜罔顾他人性命。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并不容易,也明白千泽玉痕的狠毒实属无奈。心里却还是难以接受这种拿人命示若儿戏的处事方法。
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退烧的方法也用了许多,就是丝毫效果也没有。那帮侍卫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公主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定当性命不保。派去宫中请太子的人也一直是没有消息,也不知这邻国太子与皇帝的国家大事还要商议多久。
没有办法了,兰洢墨潆也知道,他们虽是利用了这即墨公主,却也绝对不希望她在皎月山庄出事的。否则定会弄巧成拙的。“你们两个,快去替我找些酒来。”公主的侍卫却只是守着不动,并不听她的号令。她微微有些急了:“还不快去,我是在救你们公主,你们难道也希望看着她一直这样高烧不退?”那两名侍卫也是病急乱投医,急急地应了便出去了。
不多久,两人便拿了好几坛的酒来。“你们出去,我要替你们公主擦身子。”即使疑虑,两人倒还是退了出去。酒精散热快,用酒擦身,烧会退的快些。只是她没有办法向他们解释个中缘由罢了。还是救人要紧些。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兰洢墨潆替即墨云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即墨云脸上的潮红褪去了不少。随手丢去手中的方巾,正准备替她穿上衣物,却听得屋门骤响,结实的门生生的被踢成了几瓣。兰洢墨潆急忙替即墨云盖上被子,裹住浑身无装的即墨云。对来人更是恼怒异常:“不是说了让你们在门口候着么?不知道我正在替公主退热么?”一回头,却是看到了一陌生男子。
想着即墨云,兰洢墨潆更是生气了:“谁允许你随随便便进来的?滚出去。”
陌生男子脸上的怒气有增无减,随手推开床边的兰洢墨潆:“谁允许你们这些下贱的人碰我的妹妹的?”
哦,原来是即墨王朝的太子即墨葳。看着即墨葳想要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妹妹,兰洢墨潆出声制止:“她没穿衣服。”
即墨葳的手生生的怔在了半空。
“我方才用酒替她擦拭身子降温,现在烧就快退了,太子不必忧心了。”兰洢墨潆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下手还真是够狠。不过既是他妹妹,可以理解。“劳烦太子先出去,让我替公主穿上衣服可好?”
即墨葳还是怒气冲冲,此刻却也起身离开了。兰洢墨潆放下床幔,“麻烦太子守着,别再让人进来了。”
等兰洢墨潆替公主穿好衣服,掖好被褥,走出房门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群人站在门口。包括刚才遍寻不见的千泽玉痕和曒城。此刻的即墨葳倒是没了怒气,正和千泽玉痕谈笑风生。看见她出来,也迎了上来。
即墨葳对着兰洢墨潆一拱手:“姑娘,刚才我也是忧心家妹伤势,冒犯了姑娘,对不住。”他虽然是太子,却也恩怨分明。适才手下告诉他是曒城等人救下的自己妹妹,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他们倒还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何况妹妹也无大碍了,只是受了惊吓。
知道他是太子,兰洢墨潆倒也不敢一直受着他如此大礼。轻轻按着腿上的酸痛之处,向着千泽玉痕等人走去:“无妨,不知者不罪。放心,公主的烧已退,你可以进去看她了。”
千泽玉痕看着她一瘸一拐,微微地皱了眉头,即墨葳已道过歉,他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扶着她,略带着些嘲讽:“想不到,你还懂岐黄之术,倒把自己弄成这样?”
彼时,即墨葳早已进去看即墨云了。倒是没人听到千泽玉痕的不满。
“你放心,我没事,我也不是懂医术。只是凑巧罢了。”只是凑巧知道酒精挥发较快而已。
“是么?那你受伤也只是凑巧罢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怒气,兰洢墨潆只好乖乖的闭了嘴。不过就是闪的慢了一点,撞到桌子而已,至于这么生气么?
却只见千泽玉痕一把打横抱起兰洢墨潆。
“哎,你做什么?”不同于大街上的拥抱只为掩人耳目,兰洢墨潆有些惊讶。
“闭嘴。”
兰洢墨潆撇撇嘴,不再说话,看到后面跟着的那位大夫,还是痴痴的笑了出来。
心里面有根弦,好像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