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和谢躬听了,都站住脚傻傻地扭身往回看——
把圣公喊住的,当然是军师申屠建。《》
其实刚才圣公刚一进帐时,申屠建就觉得好笑:这样一个低矮瘦弱的人也来投军?两军阵上岂不是白送死?莫不是真如陈大头领说的,就是来混饭吃的?可是当另一个人说他“姓刘”时,申屠建蓦地一惊:呀,这个人原来姓刘呀!我们正要去蔡阳舂陵乡投奔姓刘的,谁想竟有一个姓刘的来投奔我们?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申屠建又想,此去舂陵投奔刘氏,各种情况都不了解,尤其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更是难以预料;我军中如果蓄此一刘,将来会不会真的有用?当然,这个叫刘玄的人看上去瘦弱不堪,百无一用,但有用的是他的姓,而不是他的人!退一步讲,就算最终他的这个姓也没什么用,我们无非就是白养着他,多张嘴吃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之,眼光看长远点没坏处,就把他留下吧,这才把圣公喊住。
谢躬见这位头领在喊舅舅站住,掩饰不住的惊喜,对圣公说:“舅舅,这位头领叫你呢,这位头领叫你呢!”
圣公回头看了半天,傻傻地向申屠建问:“这、这位大、大爷,您、您叫我?”
“是的,是我叫你。你过来,我有话问你。”申屠建威严地说。
谢躬赶忙向前推圣公:“舅舅,快上前去,快上前去,这位头领跟你有话说。”
圣公刚要迈步,忽地又看见旁边坐着的陈牧、廖湛,生怕这两个高大粗猛的人有哪一个会飞起腿来将自己踹出去,于是伸出去的脚又缩回来。
陈牧不禁又撇嘴大笑:“瞧你这**胆子,还来投军?!”向申屠建呶一下嘴说,“这是我们军师,他有话问你,你就过来吧!”
圣公这才颤着腿走上前,向申屠建战战兢兢地说:“军、军师,您喊我干、干啥?”
申屠建说:“刘玄,你把你的情况给我说说。《》比如你家住哪里,尤其是宗族关系,都给我说清楚。”
“好,好,我、我说,我说。”圣公擦擦额上的冷汗,说,“我、我姓刘,名玄,字、字圣公,家住蔡阳县舂、舂陵乡……”
申屠建三人一听“蔡阳舂陵乡”,立刻都惊愕地瞪大了眼。三个人互相看看,好像在说:这么巧,这人竟是舂陵乡的!
廖湛说:“你这个**人原来就是蔡阳县舂陵乡的呀?我们正要……”后面的“到你们那儿去”还没说出来,就被申屠建抬手止住。
申屠建说:“嗯,原来你是蔡阳人。那好,说说你的祖上都是谁。”
“我、我是长、长沙定王刘、刘发的六、六代孙,我的高、高祖是舂陵节侯刘、刘买,曾祖是舂陵戴侯刘、刘熊渠,祖父刘、刘利,做过苍、苍吾太守,父亲刘、刘子张,做过冠、冠军令。就、就这些。”圣公说完又擦下额头。
陈牧又笑:“刘玄呀,你们家又是王又是侯又是官的,就出你这个结结巴巴的萎缩货呀?”
说罢哈哈大笑,廖湛也大笑,帐口的小卒也笑,就连谢躬也不禁裂嘴笑。
唯独申屠军师不笑。《》申屠建依旧沉着脸,问圣公:“听说舂陵乡有个刘縯,你与他族系远近?”
圣公还没张口,谢躬抢先说:“军师,这个我知道。刘縯与俺舅舅都是刘买的玄孙,俺舅舅的曾祖刘熊渠和刘縯的曾租刘外是亲兄弟;但是俺舅舅的曾祖是侯爷,刘縯的曾祖只是一个地方官而已。论族系关系,俺舅舅比刘縯可嫡亲多了,而且俺舅舅比刘縯还大两岁呢——哎,军师,您怎么知道刘縯?”
圣公也拿眼疑惑地看着申屠建,似乎在说:怎么这位军师知道伯升?
申屠建并不回答谢躬的问话,只是看着两个人说:“嗯,我都知道了。那这么着,你们先到帐外去,过一会再喊你们进来。”
“哎,好好,我们等着军师的召唤,等着军师的召唤!”谢躬忙不迭地答应着,一边往外拽圣公,“走舅舅,咱到外面去,一会军师还喊我们的。”边说边拉着他舅舅走出帐去了。
见两人出去,陈牧说:“军师,你一会还让他们回来,难不成你真要留下他们?”
“不错,我要留下他们。主要是那个刘玄,姓刘的现在可是宝贝。”申屠建满含意味地说。
陈牧廖湛都大笑:“这回去舂陵,姓刘的一抓一大把,你怎么把这么个怂包当宝贝?”
申屠建说:“你们不懂啊。此去舂陵,姓刘的是很多,而且像刘縯那样的豪杰英雄恐怕也不少。可那是人家,跟咱毫无关系。但是咱收留了这个刘玄就不一样了,他就是咱的人,是咱的部下。《》将来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咱手里攥着这么一个姓刘的,就可以随机应变,争取主动。”
“争取主动?”陈牧廖湛都疑惑地看着申屠建。陈牧说:“怎么个随机应变争取主动?”
“纵观往古之事,凡是聚兵起事的,没有不闹内讧甚至决裂的,刘邦项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回王匡带着人马投奔刘氏,谁能保证他们就同心同德地‘反莽复汉’,不会发生龃龉摩擦?叫我看,不但会发生摩擦内斗,甚至还会发生冲突决裂——古往今来,有哪支队伍能逃得出这个怪圈?只是一旦发生了这事,对咱们新市、平林两军肯定不利。因为咱们是外姓人,远不如刘家人倍受当今天下人的推崇——离开了刘家人,咱们仍旧是乌合之众,没有前途。所以这次投奔刘氏,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人家指挥,听人家调遣,有什么不满也只能窝在心里,休想炸刺。但是有了这个刘玄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个刘玄,咱手里就等于有了金牌,有了底气,就可以不受他们刘家人的摆布;就算将来跟刘縯闹翻了,咱也不愁没有出路,到时候咱就把这个刘玄推出来,扯着汉家的旗号另起炉灶!”申屠建似乎胸有成竹,说得斩钉截铁。
陈牧廖湛不免感到惊讶,拿眼瞪着申屠建说:“有这么严重?将来还会闹一场?”
“极有可能,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廖湛说:“闹翻了也不怕,咱们新市、平林两军两万来人呢,怕他们个鸟!”
申屠建说:“何止两万呀,下江那边还有王常、马武等人的一万来人呢。一会我就建议王匡,让他修书一封,把王常他们也召来;将来咱们新市、平林、下江三路大军数万人,如果也扯起刘家的大旗,准比他刘縯的声势还要大!”
陈牧说:“就刘玄这个怂货,咱们将来拥戴他呀,天下人还不笑话死?”
申屠建说:“天下人谁知道刘玄长什么样?没准还都以为他凛凛一躯堂堂一表呢。《》只要咱打着汉家的旗号推翻了王莽,将来一切都好办。”
陈牧说:“那好,反正你申屠军师足智多谋,俺就听你的,你愿留就留他吧。”
“不但把他留下,我还准备给他个小官儿做。”申屠建说。
陈牧廖湛又惊讶说:“还给他官做?你不会让他坐咱帐中的第四把交椅吧?”
“那倒不会。总之给他个小官,让他对咱感恩戴德就行。”
廖湛忽然说:“对了军师,他们舂陵乡已经举起了反旗,这个刘玄怎么不在那儿加入却跑咱这儿来了?”
“嗯,我刚才就有这个疑问,一会他进来了我问问他。”申屠建说着便命帐口的小卒,“叫他们进来!”
就在申屠建三人在帐里论议圣公时,帐外的圣公舅甥俩也在嘀嘀咕咕。圣公说,也不知这个军师能不能把咱留下?谢躬说,我敢打赌,这个军师肯定会留下咱的。圣公说,可盼着留下咱吧,我现在都饿毁了。
两个正说着,忽见寨内的众军卒都在大呼小叫地拆解帐篷。圣公惊愕地说:“怎么他们在拆帐篷?难道要走哇?”谢躬说:“看样子是要拔寨,不在这儿攻随城了。”
两个正惊异地看着,忽然大帐门口的小卒过来朝他们喊:“刘玄,军师喊你们进去!”
谢躬大喜说:“看看,肯定要把咱留下了吧?”急急忙忙搀着圣公走向帐口。《》
进入帐中,申屠军师说:“刘圣公啊,我刚才跟两位头领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觉得你们这么远跑来投军,把你们撵走不合适。现在两位头领都同意你们留下,并且还给你个官做,封你为我军的安集掾,并给你配备战马一匹,短刀一把。另外,任命你的这位外甥为你的从事——哎,这个外甥叫什么?”
“叫谢*潢色躬!”谢躬赶忙答应。
“好,谢躬,你以后就做你舅舅的从事,安集掾从事,并给你配备宝剑一柄,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舅甥俩惊喜得差点晕过去。没想到不但可以留下,还都有官做,简直就跟做梦一样。谢躬赶忙扶着舅舅伏跪于地:“谢谢军师,谢谢军师!谢谢两位大头领,谢谢两位大头领!”
申屠建说:“刘玄,你起来,我还有话问你呢。”
舅甥俩站起,圣公说:“军、军师,您、您要问、问啥话?”
申屠建说:“刘玄,你们舂陵乡已经举起了造反王莽的大旗,领头的就是你的那个族弟刘#**縯,你不知道吗?”
圣公谢躬都惊愕地睁大了眼:“啊?他们已经造反了?!”
“是啊,昨天举起的反旗,你们不知道?”申屠建看着两人问。
“知、知道,刘縯以前给我说、说过。”圣公说。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在那儿加入反而跑到我们这儿来?”申屠建盯着圣公问。
“这、这个……”圣公嗫嚅着看着谢躬,不知该怎么说。
“是这样的军师。”谢躬赶忙接过来说,“我舅舅这人吧,忒老实,加上身体也瘦弱,从小就受他的那些族兄族弟们的欺负,到现在还被他们瞧不起。我舅舅虽然老实瘦弱,但有志气,听说您几位头领拉起了人马,我舅舅就对我说:‘走,咱去投奔陈头领廖头领申屠军师去,将来干出个样给他们看看!’于是我们就来了。这不,我舅舅来了就当上了官,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当然了,这全托两位头领和军师的福。”
陈牧廖湛一脸的讥笑,都撇着嘴说:“还准备干出个样?瞎**吹牛X吧,这话谁信?”
“我信,我相信刘圣公将来一定能干出个样的!”申屠建望着圣公说,“圣公,希望你以后跟我们一心一意,咱们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给你的那些族兄族弟们瞧瞧,啊。”
“啊,是、是军师,瞧瞧,瞧瞧。”圣公含糊地说。
“但是我不能不告诉你,我们不攻随城了。我们新市、平林两军,正准备到你们舂陵乡去,和刘縯,还有你的那些族兄族弟们一起消灭王莽,这你没想到吧?”
圣公谢躬更加惊愕,惶惑地看着申屠建说:“啊?原来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你们怎么打算?”申屠建盯着两人问。
圣公又望着谢躬嗫嚅:“这,这……。”
谢躬当然有主意,向他舅舅嗔怪一声说:“这什么这?咱们跟着去!”说罢便向申屠建说,“军师,我们跟着去。不过请军师头领放心,俺舅甥俩不管到哪儿都是军师和两位头领的人,俺一切都听军师头领的——舂陵乡的那些人,跟俺没关系!”
申屠建点头说:“嗯,这就好,一会一块随我们走。”
可是谢躬却说:“军师,能不能先给弄点吃的,俺俩一天多都没吃饭啦,一会咋随军走?”
陈牧廖湛哈哈大笑:“看看,说你们是来混饭吃的还一点没错。”
申屠建命令帐口小卒:“快去,带着安集掾他们弄点饭吃,并把他们的马匹刀剑准备好,一会一块随军走!”
此时整个平林寨的营帐寨栅都快拆卸完了,小卒给圣公舅甥俩弄来十几个饼子窝头,随后便又去给二人准备刀剑马匹。
谢躬抱着饼子窝头狼吞虎咽,一边对圣公说:“咋样,我叫你来你还不来,这不来了就有官做,你还有马骑,听我的没错吧?”
圣公也是大口吞着饼子,一边说:“可是伯升已经造反了,我就不怕官家追捉了,不行咱还回家当老百姓吧,我可怕打仗。”
“放屁!”谢躬骂,“好不容易被人家收留了,还有官做,你竟然又要回家?真是稀泥糊不到墙头上!告诉你,看人家这个军师这么宝贝你,以后肯定还要高抬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在人家手下干,别老**犯傻!”
新市、平林两军都已拔寨完毕,马上就要北行。早已得知消息的刘嘉自然喜不自禁。等王匡、王凤、陈牧、朱鲔、廖湛、申屠建、胡殷、尹遵等众头领会齐,刘嘉向大家抱拳说:“有诸位英雄领着大军相助,打下南阳只在旬日之间!”申屠建说:“如果下江王常众英雄前来,咱们声势岂不更大?”遂建议王匡派人送书去南郡,命王常等人速率军来南阳,联手与莽军交战。王匡大喜从之,遂命胡殷修书,然后派快马去南郡传命。诸事完毕,刘嘉便领着王匡王凤等众将兵卒向北奔舂陵而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