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
今天德明又出花头精,要我们一起到思南路去看狗,我们当然同意。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狗在上海也算是希罕物了,就连西郊公园笼子里也没有,看门的不算。倒是淮海公园旁的救火会养了一条狼狗,但从不让它出门。那年我们到建国游泳池路过思南路,听到围墙里有狗叫。听带队的陆老师说,这是医学院养的狗,用来做实验的。我们男生都很好奇,想爬上去看看,围墙太高了而且还有铁丝网。
午饭后我们便出了,德明还特地带了他的弹弓。我们从兴业路一直穿到南昌路。当然,科学会堂那肯定是要进去玩一玩的,听阿婆讲这里以前是法国学堂。我们在大堂里兜了一圈,趁人不注意便溜进了花园。里边的花园子比复兴公园的幽静多了。草坪上的青草也和公园的不一样,是又细又软,在上面翻滚是一点泥土也不沾。现在正是烈日当头,只一会儿大铭和小黄便吃不消了。我便说等天风凉一点,到这里来捉金蛉子。
到了思南路便往南走。思南路上的梧桐树比淮海路的更茂密,庞大的树冠严严地将马路遮盖,地上是一缕阳光也没有,整条马路也看不到几个人。
南昌路和思南路的房子比我们那里的要好得多,德明说他要是搬到这里来住就好了。大铭就问:“要是你住在这里,还会天天到我们老家去玩吗?”
“那当然了,不和你们玩,我还能和谁玩啊!从这里到我们老家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听德明的口气好像他明天就要搬到这里来住似的。
远远就听到了狗的叫声。到了墙根下,我们再细细地听。从音量上来判断,应该是一些大狗。
突然,德明出了像狗一样的吼叫:“汪、汪!”里边的狗听到外面有同类,便全体狂吠起来,吞没了德明的叫声。不行,我要帮帮德明,压倒那些狗崽子。我也扯起脖子狂叫起来,接着大铭也加入了进来。这下热闹了,墙外是人叫,里边是狗吠,谁也不让谁。不过还是里边的声势浩大,我们只有三张嘴啊!那些狗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的狗,便叫得更急切了,想让我们现身。
这时小黄打手势让我们停下来,他说要学几声狼嚎来吓唬吓唬它们。小黄口技模仿是一流的,学什么像什么。他会鸡鸭狗叫,牛羊的叫声也很逼真。除了这,他还会出马的嘶鸣。最令人称奇的是,他学雌猫叫春,雄猫马上就到。不过狼嚎我们谁也没听到过呀,冲其量也就是小时候在动画片里听过几声,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要蒙蒙这些狗问题就不大,反正这些杂种狗生出来到现在连狼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如何知道这狼嚎是真是假。
只见他用双手像喇叭一样把嘴巴罩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朝天“呜……”地嚎了起来,就算不像狼嚎也胜似狼嚎。所以他这么一嚎,那狗叫声就小了下来,几声狼嚎之后,只剩下一、两只狗在吼,一些狗像他一样也“呜”了起来,大概是它们怕狼。
他告诉我们狗叫是一种胆怯的表现,一来给自己壮胆,二来是要主人来帮忙,“呜”则是狗在哭。大家是头一回听到狗还会哭。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狗又叫了起来,它们以为狼被赶走了。小黄说要学点更厉害的让它们听听,他底下了头,憋足了劲,出了不知是虎啸还是狮吼的声音,低沉而且有震荡感。
果然,里边变得鸦雀无声了,接下来就是几声“呜、呜”。看来它们是被吓蒙了,老虎是百兽之王啊。
我们要爬到树上去看看。除了大铭,我们几个都练就了一副好身手。别看我们是城里人,乡下孩子的把戏我们都会。在幼儿园我们就每天爬扶梯,读书后经常去丽华大妹的学校,那里的沙坑上有绳子和竹竿,专供学生练习攀爬,上树爬墙对我们来说小事一桩。大铭他人胖、**大,手臂力量弄不过一身的肉,爬到一半便上不去了。
爬梧桐树最容易,因为树杆上有节头。小黄几下就上了树,接着我和德明用肩膀将大铭顶了上去。我和德明轻车熟路地上了另外一棵树。那些狗看到树上的我们,知道上当了,又壮起胆叫了起来,还来回地跑,就像动物园铁笼子里关着的狼。我告诉德明,打蛇要打七寸,打狗就要打鼻子。古代北方凶奴的狼牙棒原先就是打狼用的。只要敲到狼的鼻子上,一棒子就能把它打死。
有一条大狼狗张牙舞爪,口吐白沫,它狂乱地扑在围墙上,一边狂叫一边给我们看它狗嘴里尖尖的白牙。还表现出它特别能打斗,也特别向往打斗的神情。看到它那强壮的体格,我们非常吃惊,它比我们在动物园看到最大的狼还要大。德明说要给它一点辣火酱尝尝,他拔出了弹弓,从裤兜了掏出小石子,对准那狗头弹去。惜那石子被铁拦杆挡住了,出了清脆的一声。那狼狗见我们也就这么几手,便叫得更凶狠了,好像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要不是在笼子里关着的话,它早就冲出来把我们撕得粉碎了。
“我们高高在上,你还敢狗眼看人低,你等着。”德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大钢珠,我知道这狼狗要遭殃了。他拉足了橡皮筋,眯起一只小眼睛。“嗖”的一声,那钢珠不偏不移地打在了狗鼻上,好像还钻进了狗的鼻孔里。那狗痛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呜、呜”地哭了几声,夹起尾巴就逃进了狗舍。看到它们的老大被打趴下了,那些小喽罗就不知死活地朝我们吼了起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洪亮的叫声就是那些瘦小身躯里出来的。看来它们是衣食无忧,吃饱饭用不着做事,怪不得中气十足,那些苦命的狗还以为自己过着天堂般的生活。
一个女饲养员跑了出来,随着狗叫声,她现了我们。她问我们干了什么,我双手一摊、肩一耸,意思我们什么都没干。这时,一个男的一手抓着那狼狗后头颈上的皮,把它拖了出来。那狗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不敢看我们,鼻子上还流着血,它领教了弹弓的利害。
不好,闯祸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没等那男的开口,我说了声:“撤”。只见大铭紧抱树杆像只大狗熊一样下了树,身手轻盈得令我们无法相信,难道他会轻功,我们还没学会啊,的确是真人不露相。我和德明吊着树杆就跳了下来,大铭要我们快跑。我告诉他,这里的围墙没有门,没有十分钟他们是出不来的。嘴上这么说,我们还是一路小跑地到了淮海路,钻进了人群。小黄说那条狗伤得很重,德明却说没关系,反正这是做试验的狗,说不定明天就开膛破肚了。我说它不像,那些小狗才是做试验的。
我们跑进了全国体育用品商店。大铭要看看游泳裤,原来的那条变小了,他**上的肉长得快。最后我们帮他选中了一条罗纹针织面料的,二块一角,三寸布票,因为它能伸缩。他说明天让他女乃妈来买。我和小黄则把眼光停留在乒乓板上,我看中了一块红双喜牛筋反贴,是新式样,但价钱是三块五。德明说太贵了,而我琢磨的是如何让我妈掏出这些钱来。
看好体育用品,大铭建议去买棒冰来压压惊、去去火。没几步就到了长春食品店,我们每人递上四分钱。营业员问我们要哪一种,有赤豆、绿豆、桔子还是女乃油棒冰。他说女乃油棒冰是新品种,味道有点像雪糕。我说还是来个新品种吧。他从冰柜里抓出了四根,其中有一根是断棒冰。他刚要想换,德明说他要那根断的,这样能省一分钱。我也想要支断的,那营业员翻了半天,又找出一根。大铭说在他虹口外婆那里还吃过酒酿棒冰,我们是头一次听到有酒酿棒冰。
我和德明吃棒冰是咬的,那样吃得爽快。那棒冰冻得**的,咬一口就是“刮鞑”一声,嚼在嘴里那个冷啊,这样火才去得快。而大铭和小黄却是慢慢地吮,这样吃的时间就能拖得长一点。小时候海伦吃棒冰更是古怪,她是用舌头舌忝着吃。她舌忝了没几下,我那根就完了。只要等到那棒冰开始滴水了,她就会让我咬一口。有一次我一咬,那剩下的大半根全到了我嘴里,急得海伦哭了起来。阿婆当场就给她买了根雪糕,而我没有,算是对我惩罚。
这棒冰确实是有点女乃油雪糕的味道。大铭问我里边是不是加了女乃粉,我告诉他四分钱还要加女乃粉,棒冰厂就要蚀老本了。小黄说其实里边就加了点女乃油的香精。听他这么一讲,德明说今后还是买绿豆棒冰,绿豆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还说绿豆去火快。这时我们看不少人排着队在买刨冰。只见一个售货员勺起冰块往粉碎机里塞,晶莹剔透刨冰就从一个嘴里慢慢地吐了出来。另一个人用小铲子将刨冰把一个大玻璃啤酒杯盛得满满的,有的杯里是一些薄荷绿豆汤,有的好像是酸梅汤,再插上一个钢中调羹。
大铭说这里的刨冰最道地,比我们太平桥和嵩山路淮海路上的大东食品店的要好吃。德明说刨冰就是把冰弄弄碎,再加点绿豆汤,要卖一角五分,不合算。有钱还是到太平桥大新村饭店去吃八分一碗的冰冻绿豆汤。我完全同意德明的想法。那冰冻绿豆汤是很讲究的,除了绿豆,还有米仁、百合和一小调羹糯米饭,汤好像是桂花糖浆薄荷水。那绿豆汤已冰得很透彻了,一碗下肚立刻就消暑去火。
“走!现在就去吃冰冻绿豆汤。”大铭是财大气粗。我和德明模了模口袋,再也没有了声音。
听说书抽烟
这几天我日子比较好过,小叔和他的同学又出去游山玩水了。阿娘缺了帮手,也只好放松对我的束缚,我也就好在家里大施拳脚了。
小叔和他的同学每年都要出去走走,大概读书太辛苦了。去年他们去了苏、锡、常、南京和杨州。今年他们要去杭州还要爬黄山。听我小叔说他们外出都不住旅馆,住在当地同学的家里,这样能省下不少钱。去年夏天小叔的同学从北京带来一帮清华大学的同学,七、八个人挤在我家的小亭子间里,地铺都不打,直接睡地板。他们说我家的地板像床一样干净。
今天我做东,要请班里的三毛里来我家说lt;水浒gt;。我和德明喜欢听人讲故事,特别是喜欢听三毛讲的lt;水浒gt;和lt;三国gt;。也不知怎么搞的,他竟有说书的天赋,而现他这种才能却是我的功劳。有一天,我们在小组里欣赏德明的一张lt;水浒gt;香烟牌子,是鲁智深。三毛见了,当场讲了一段“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他讲起来手舞足蹈,活龙活现,想不到他竟有这一手。那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描述使我们几个加上晓萍都入了迷,上了瘾。从那以后,过几天我们就要请他来说一段,要是一个礼拜他不来说书,我就浑身难过。
三毛读书比德明好不了多少,lt;水浒gt;里有好多连我都不认得的字,他却能将lt;水浒gt;的章节,英雄好汉的姓字名谁、诨号背得滚瓜烂熟,还倒背如流,一口气能讲好几回书,而且还能背诵书里的诗,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我和德明闲书看的比他多,但没多久就忘得精光。我们要是有一点点他的背功,语文拿五分还不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
既然请人家上门来就要征得阿娘的同意。为了讨好阿娘,一大早我便主动请示,问阿娘有啥事体要我做,今天我要请人来说书。碍于面子,阿娘只能同意,只派我一件差使,去太平桥的漕坊买一角醉夫,五分甜面酱,她要烧酱爆扁豆,再去太平桥菜场买一分葱姜。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我有好长时间没尝过醉夫了,再说阿娘烧的酱爆扁豆谁比得上。德明问我宁波人怎么叫酱油店为漕坊,这我也不大清楚,不过阿婆和阿娘都这么叫。我听阿婆讲过在老家宁波酱油店里卖的东西大都在漕坊里做的,所以漕坊就是酱油店。
这家漕坊在太平桥的转弯角上,是一家老店了。不知为什么,阿婆和阿娘总是要我上这家店拷老酒和酱油等。大概是它的货强好,份量足。这家店大门漆得乌黑,店堂深深,店堂里总有一股子咸咪咪、酸希希的味道。拷老酒、酱油等从来不用秤,不管你拷一斤两斤,五分一角,总是用一种竹制量斗,大小搭配,一碗水端得相当平,分毫不差,老少无欺。让我不理解的是,它的柜台很高,有点像阿婆讲的从前当店柜台。我想酱油店的柜台没有必要那么高,难道怕强盗来打家劫舍,抢老酒、酱油和米醋?
小时候我最怕到这家漕坊买东西,倒不是怕路远,而是我那时记性太差,时间一长就忘得精光。阿娘差我买五分甜面酱,我怕忘记,一路上直念道:五分甜面酱……五分甜面酱。但到了漕坊,那伙计怕我搞错,问我到底是甜面酱还是豆瓣酱,我一慌,五分甜面酱就变成了豆瓣酱。
既然是我做东,就要招待人家的。不过我手头紧,只好买一包三分的咸老卜干来充充数。午饭后他们几个都来了,小黄带来五分一包红皮小花生米,晓萍买了一包酱油瓜子。零食是解决了,问题是在什么地方讲。客堂间肯定不行,阿娘要休息,做事体。亭子间又太小,放不开手脚,要是打碎些什么,那就要遭罪了。德明说还是在阿婆的房间里,地方宽敞。我告诉他一会儿海伦要来睡午觉。德明却说他自有办法。
说话间海伦来了。德明对她说今天他要借半天房间,请三毛来说书,她最好也来捧捧场,撑撑门面。海伦最会做人,便说她也想听听。
三毛说要一根棒头当武松的哨棒,今天他要说的是武松打虎,我只得给他一根老爹用过的斯的克并关照:手脚轻一点,当心弄断。
他用拐杖往地板上一戳:话说武松喝下十八碗酒,倒提着哨棒,向景阳岗走去……。突然,“扑”的一声,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从身后的乱石堆中扑向武松。说时迟,那时快,武松一闪身,便在老虎背后了,那虎见不着人,于是用前爪往地上一搭,腰身便掀了起来,武松又一转身,躲过这一招,那老虎急了,大吼一声,用铁棒似的虎尾扫向武松,武松跳将起来,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讲到这一扑、一掀、一扫时,三毛是上窜下跳,手舞足蹈,装腔作势,十分卖力,看他这付腔调,好像老虎就是他打死的。而我最担心的是哨棒打在树杆上折断那一段,他手里挥舞的不是什么哨棒而是斯的克,弄断了不得了。此时他已是满头大汗,我递上毛巾,德明端来茶水。他喝了口水,擦了擦,接着再讲。
这三招看家本领过后,老虎的凶猛劲也就减了大半。此时老虎更急了,张开血盆大口又扑向武松。武松一跳,便跳出十几步远,老虎的两前爪正好落在武松跟前。武松按住虎头,用脚拼命踢,再腾出右手抡起大铁锤般的拳头,向老虎头上砸去,直到那老虎七孔流血,断了气他才住手。
三毛把手中的斯的克舞舞,拳头挥挥,演起武松来。三毛说书的特点是不照本宣读,而是自由挥,还要毫不吝啬地添油加醋,讲得是有声有色,非常引人入胜,越讲越来劲,味道越来越好,精彩啊。我们听得是如痴如醉,大家时儿一阵喝彩,时儿一声声叹息。海伦听得津津有味,睡意全无,也成了他忠实的听众。
突然三毛停了下来,每当讲到要紧的关头,他就要买买关子: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大家又是一阵叹息。
晓萍握起了自己的小拳头,看了又看,有点半信半疑。“别看了,你就是十个拳头加在一起也没武松的大。”德明又说起晓萍来。我把给三毛留着的那份咸萝卜干和小花生米递了过去:“下个礼拜再来讲一回。”
客人走后,德明又回来了。他神秘兮兮地问我:“想不想抽根香烟?”说着便掏出了两支香烟,是“牡丹牌”。我知道德明爸抽是三角五分的“大前门”香烟,而我爸抽的差一点,是“飞马牌”。有时他差我去烟纸店买,所以我知道是两角八分一包。有时烟纸店也拆开零买,三分两支。“牡丹牌”就贵多了,要四角几分一包,而且不拆零。
“哪来的,拿你爸的?”他摇了摇头:“礼拜天有个人来看我阿爸,一见面就敬“牡丹牌”。临走时就把它留在了台子上,说他不抽烟。趁我爸送他出门时,我便偷偷地拿了两根。有没有胆量和我一起抽一根?”
“抽就抽。到晒台上去,那里保险。”我怎么能向他认输。我们轻手轻脚到了晒台,关上晒台门,被海伦知道了不得了,做贼心虚啊。点了烟,我俩就你一我一口地吸了起来。我刚吸进便马上吐了出来,这烟是又辣又苦,和我平时闻到的烟香完全是两回事。他煞有介事地抽了两口,说要露两手让我领教一下。
青兰色的烟雾一缕缕地从他的口中吐出。他想用鼻子再吸进,但从嘴里冒出烟就不听他使唤了,四处缭绕。德明急忙把鼻子凑上去吸,如同狗在闻自己的屎,又像在吸金鱼缸底的粪便。接着他把嘴唇弄圆了,用手指轻轻地敲腮帮子,但这敲出来的烟不是一个个圈圈,却像一朵朵小云。然后他要我也这样吸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轻轻地张开嘴,但没吐气,而是用鼻子狠命地吸。这一吸不要紧,那烟直冲我脑门,头立刻晕了起来,就像蹲久了突然站起来一样。突然,我大声咳嗽,眼泪鼻涕一起下来,胸也开始痛了起来。那半支牡丹就到了他手里。他像个老烟鬼,慢悠悠地吸着烟,好像在享受一道美味佳肴,他脸上的表情心醉神迷。“听人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我说是只要一根烟,就是活神仙。”我被那半支牡丹折腾了半天,根本无法体会到他那种感觉。
吸完烟,我们把牙齿狠狠地刷了好几遍,再互相闻闻嘴里是否还有烟味。我这次抽烟的最大收获,就是小小年纪便和香烟断了来往,因为第二天我头痛,鼻头塞,嘴巴苦,胸口闷,脚骨麻,反应大得很。而德明却跟我恰好相反,说他有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从那以后,他一有机会就抽几口他爸扔掉的烟**,慢慢地染上烟瘾。当然,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的,有时他阿爸会将烟头收好,剥出烟丝卷好再抽,这样就一点也不浪费。大概张妈规定了他一天抽烟的数量。而我爸则把剥出的烟丝放在烟斗里抽。有时候我们会看到有人专门在马路上捡烟**,他们有的自己抽,有的将烟头剥开,取出烟丝,再清理一下,卖给收购烟丝的人。我们还知道有人在外滩摆摊,专门卖用收来的烟丝做成的香烟,还当场用卷烟机卷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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