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学习生涯 第六十章 1看电视吃蛋糕 2海棠糕,泡开水

作者 : 上海八联民办小学

看电视吃蛋糕

星期六下午放学回家时林媛要我们几个人明天下午两点到她家去玩,大家便随口答应了,反正到她家总有好吃的。林媛走了以后,德明突然说:“不对啊。明天是礼拜天,她爸妈都在家,我们去做什么?”经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有点后悔起来。

晓萍还埋怨德明:“为什么你早点不问她,现在怎么办?她为什么要我们礼拜天去啊?”大家都摇了摇头。我告诉他们,这大概和林媛当副大队长有关,他们都同意我的猜测。既然她请了我们,那就要去。晓萍还说明天大家要穿的整齐一点,坐要有坐相,吃要有吃相。

第二天下午,我们几个早就在弄堂里等着,时间一到我们就朝她家走去。林媛已在门口恭候了。我们跟着她轻手轻脚地到了二楼前楼。她父母坐在沙上,见到我们便站起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我们几个排着队很有礼貌地叫人:“林媛爸爸妈妈好!”在林媛的爸妈前,我们必须讲普通话,而且声音要柔和,速度不能太快,这样才显得有教养。

林媛的爸妈坐在两个单人沙上,林媛和大铭搬来了四个椅子,林媛要我和她们坐沙。晓萍先就坐,她只坐了半个**,上身毕挺,双手放在膝盖上,摆出一付拍照片的功架来。我也知道小孩坐沙不能靠在沙上,这样不够礼貌。本来坐沙应该是一种享受,但这样坐上一个钟头那肯定在招罪受。不过我还是照着她样子,只坐半个**,面对着林媛阿爸,要讲礼貌。

我们有些日子没见林媛的爸妈了。她爸身着一套毕挺的浅灰色中山装,扣上了风纪扣,露出一圈白衬衫的领子,高鼻梁上架着一付金丝边眼睛,一付大教授的派头。林媛妈一头秀丽的短,一身套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式样,看上去很神气,我总觉得像哪个漂亮的电影女明星,她有一种领导干部的气势。林媛又像她爸又像她妈,反正好的都让她占全了。

林媛阿爸先开口,他问我们现在的功课多不多、难不难,还问了一些我们学校的情况。我小心翼翼地一一作了回答。有时海伦为我补充,她见过市面,在大人面前讲话不紧张。接着林媛把我们挨个介绍给她爸妈,不过她专挑我们好的讲,从她嘴说出来的我和德明都成了好学生!

听了林媛的介绍,她妈妈还夸起我来。我骨头一轻,本来就只坐了半个**,加上皮沙特别滑,我一**就坐到了地上。还好有林媛爸妈在,他们不敢笑我。这时林媛叫我不要拘束。我不懂什么叫拘束,但她的意思我能体会到,就是叫我不要紧张,随便一点。我就是这点聪明,能无师自通。林媛书看得太多了,有时她嘴里说出来的词,我们几个都听不懂。有时她的话讲得很“深刻”,深刻到什么程度,我很难讲清楚,反正要过好长时间才能慢慢地领会。夸好我们之后,林媛的妈妈要我们互相帮助,还说林媛能当上副大队长,我们在坐的都有功劳,她要谢谢我们。其实我们哪里有功劳啊,这主要是林媛的功课好、能力强、人缘好加上她漂亮,学校的老师都喜欢她。

问完话林媛爸妈就站了起来,说他们有事要出去,还关照林媛要好好招待我们。我们赶忙起身和他们道别。

当后门“砰”的一声关上时,我们几个一下轻松了起来,大家忙着活动一下筋骨,也就是半个钟头,我是腰酸背疼。林媛告诉我们等一会儿电视里要放电影,这下我们等不及了,都催她快点开。电视台只有在礼拜六晚上和礼拜天播放节目,所以平时到她家是没机会看电视的,这才是她今天要我们来玩的目的。除了小黄在亲戚家看过几次电视外,我们几个都是平生第一次看,觉得非常好奇。

林媛开了电视,里面的黑白方格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有时还要跳,她调了好长时间,那黑白方格子才总算稳定了下来。林媛问我们要喝什么,我随口说要白开水,大家都说随便,看电视要紧。林媛说今天要换换口味,她要请我们喝咖啡,说完她就下楼去煮咖啡了。

咖啡我是喝过几次的。我家有个咖啡壶,不过多数是用它来煮粉,烧好后有一股巧克力的香味,但一定要放糖,不然的话苦得很。

上个月,大铭心血来潮,要我们一起去太平桥尝尝咖啡加烤面包,因为林媛去那里尝过几次。这次德明倒很爽快,他说要开开洋荤。我咬咬牙拿出两个礼拜的积蓄,跟他们去品尝,这是我第一次吃这种东西。营业员招呼我们坐好后,就给我们每人冲了一杯咖啡,再加一小调羹白沙糖。接着她把四大片白面包放在一个铁丝夹子里,放在炉子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烤了不到一分钟,那面包就焦黄了。她在面包上涂点果酱,两片一叠,放在小盘子里算是一份。我一喝这咖啡,就觉得一角五分花得有点冤枉。但这烤面包是又脆又松又香,十分好吃,而这果酱因为平时吃不到,所以在我们嘴里味道也是相当的好。德明说要是在面包上涂点黄油就更香了。我问他什么是黄油,他说就是牛油。我说牛油就是牛油,为什么要叫黄油。小黄说他吃过黄油,这牛油是黄色的。但我认为黄油再香,总比不过我们太平桥的葱油饼吧。

电视里正在播放上海音厅音会的片子,由于我懂了几样器,便向他们介绍起来:“这是圆号、那是萨克斯管。”

“哎,阿魏,你怎么都知道?”德明问我。

“我看过普及音会,所以晓得一点。”

“下次有票子多,让我也去见见市面。”

咖啡烧好了。林媛给每人倒上一杯,还往杯里放些糖,加些牛女乃,用个小调羹搅了几下。那咖啡比太平桥的香多了。德明端起杯子就是一口,“苦。”他皱着眉头,看着林媛。

“来,再加点糖。咖啡要慢慢喝。”林媛讲起话来就像个大姐。

音会最后一个节目是所有器大合奏,有吹的有拉的,还有几个鼓。队的中央还放了一架三角大钢琴。林媛告诉我们这是交响,用管弦器来演奏。

音会放完后是一段新闻记录片,是刘主席、周总理和其它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国贵宾。我觉林媛爸妈穿的衣服就和那些领导人的差不多。

我们都已经看过了,但头一次在电视里看。这电视和电影还是有点区别的,好像场面小了一点,里面的人很小,不过我们离电视机很近,所以也能看得很清楚。

电影描写的是一群福建前线的少年儿童帮助当地解放军,参加对敌斗争的故事。最感人的就是当解放军的电话线被敌人的炮火炸断后,几个少先队员手拉手把断了的电线接了起来,让电流从自己的身上通过,从而保证了我军通讯的畅通。电影中的插曲被广泛传唱。我们每看一次这样的电影,都会感动一次,受到一次教育。

看好了电影林媛把窗帘拉开,大家也准备回家了。林媛说还要请我们吃好东西,大家又赶紧坐下,不能错过好吃的。她拿来了一盒锡纸包着的进口巧克力糖。这外面是一层巧克力,里面是一块白色软棉棉的糖。这种巧克力糖我和海伦都吃过了,那是阿婆女儿从香港带来的。不过我们不知道叫它什么,他们说都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巧克力糖。我问林媛这软棉棉的东西叫什么,林媛听她阿爸说过,好像是“朴夫”,不过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接着,她又拿出一盒蛋糕:“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请大家吃生日蛋糕。”听说是她的生日,大家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晓萍和丽华是一脸的尴尬。不过这种场合只有靠我了,我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突然,我想起了大人过生日时说的话:“林媛,祝你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大家赶忙照着我的说了。

“哎,林媛,人家生日都是请吃长寿面,你怎么请我们吃蛋糕?”德明问。

“我们中国人过生日都吃长寿面,而国外许多人都点上蜡烛,吃生日蛋糕。做生日的人切蛋糕前还要许愿。”

“许愿,就是拜菩萨?”

“不是拜菩萨,外国人信上帝。”

我想起来了,前弄堂的裁缝苏阿姨就是信耶稣的,每个礼拜天都要去教堂做礼拜。教堂我们几个在幼儿园时去过两次,不是拜上帝而是去开会,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印象了。

看好电影,吃好了巧克力糖和蛋糕,大家谢过林媛,便回家了。

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语。海伦到家后,晓萍问我海伦会不会把我们组请客的事告诉林媛。我摇了头:“海伦不会,我关照过她的。”不知怎么,大家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林媛,上次在我家吃生日面就只缺她一人了。

海棠糕,泡开水

下午第三节课一结束,大家从教室里冲了出来,急着活动一下僵硬了的筋骨。还有一节课,就以回家吃点心了。一到操场,迎面就闻到了那熟悉的气味,这是从弄堂口点心摊飘来的。我仔细地分辨着那香味:有烘大饼的、氽油条的、氽糖糕的、做葱油饼的。突然,在这一丝丝的气味中,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种我向往已久的香味:那是烤制海棠糕的糖焦味。

我告诉他们,今天放学后以吃海棠糕了。他们都说我的谗虫爬了出来,更气的是,晓萍还讲我长了个狗鼻子,说她闻了半天,只闻到了人家生煤炉的烟味。最后还是大铭帮我解了围,他好像也闻到了那一丝海棠糕的香味。

今天林媛和丽华也要和我们一起去,真难得。我们兴冲冲地跑出弄堂口,一眼就看见不少人围着一个炉子在看,做海棠糕的是一个老头。不过一问才知道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那海棠糕太贵了,要七分钱一个。

炉子上放了一块圆铁板,上有七个小浅锅,其形状像海棠花。那老头用一块肥肉在小浅锅里使劲地擦了几下,猪油就吱吱地冒了出来。他先用小勺将好的面浆放入小浅锅中,接着加入豆沙、猪油,再浇上面浆盖住陷料,再放糖、板油丁、红瓜丝和绿瓜丝。烘烤五六分钟后,他用另一块涂有猪油的铁板盖住那模具,然后翻过身来,模具在上,铁板在下。轻轻地一敲,那小浅锅中的海棠糕全都落到了铁板上,那七只紫酱红的海棠糕就像一朵朵海棠花。老头再撒上白糖,一会儿那糖就熔化了,等到吱吱冒出了糖焦烟,那香甜口的海棠糕就做好了。

看着做好的海棠糕,闻到那糖焦味,我们这些排队的人,多半口水就冒了出来,肚子和海棠糕一样吱吱地叫了起来。这一锅让她们先买,海伦要去少年宫,丽华要赶回做家务,林媛则是去做她的功课。刚出炉的海棠糕十分烫手,除了白纸外她们还用手帕垫着。晓萍买好了却要等我们一起走。

海棠糕好吃啊,轻轻一咬,猪油豆沙就滋出来,烫了嘴巴还直叫好。那面团绵实甜糯,豆沙油重滑润,外皮裹着糖焦,香甜无比,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尝过海棠糕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大家都觉得很满足。

刚到德明家,张妈就差他去老虎灶泡开水。今天她炉子没封好,熄了。她递给德明两分钱,并关照他用那只旧的铝壶去泡。我知道张妈这样做是有她道理的。

在老虎灶,一分钱以泡一热水瓶,也就是一勺子。冲满后,那老板就将勺里多余的水放回锅里。如你用水壶去泡,那就是满满的一勺子,一般的水壶两勺子就灌满了。但德明家的那只旧水壶换了两次底,比别的壶要深,满满的两勺子都冲不满,那老板只好再加半勺。听张妈说用这只壶去泡水,两分钱冲满三瓶。

我们到了老虎灶,只见门前堆着小山似的湿木屑夹杂着烂木头,我很少看到他们烧煤。老虎灶门口还挂了块木牌:内设盆汤。也就是在内间地上放了几只大脚盆,只供男人洗,只需五分。有一次德明想省下五分钱,要我和他到老虎灶洗一回盆汤。到了那里一看我就直摇头,说是里间,实际上就是拉块细凡布当门帘,风大了门帘就要吹起来,给小姑娘看到了不得了,这五分钱不能省。

已有五、六个人拿着热水瓶和铜吊等在那里。只见老板将加料孔的铁板移开,套上铁皮大漏斗,用畚箕将木屑等加入炉膛,只听见炉膛里一阵轰隆隆作响,就像老虎在吼叫,那火一下蹿了出来,他立刻将铁板盖上。水开了,那老板照例是两勺子半,把水壶灌得满满的。德明像变戏法一样递给老板两根泡水的筹子,我问德明这两根筹子是怎么来的。他得意地告诉我们,前段日子他去泡水,那老板说没零钱找,就给了德明八根筹子。因为不是现钱,张妈也就随手一扔。时间一长,她也搞不清还剩多少根筹子,他正好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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