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郡主与司马涟眼看着柏冉面无表情的命京兆尹将他们锁拿,才真正意识到事情不妙,神色亦惊慌起来。
襄城也惊住了,她没想到柏冉竟张口就要把人下狱,然而,先不说他们与赵王没什么情面言,即便是有,此时柏冉是为她出头,她只有支持的,不会去拖后腿。这种站在统一战线,被她维护的感觉真好。柏冉的手就在她的身侧,襄城不由去轻轻碰了碰,感觉到对方手背微凉的温度,又心口一颤,忙缩回来。
柏冉自是感觉到了,她以为公主有话与她说,转过头去,却见殿下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便只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继续令京兆尹拿人。
柏义辅匆忙赶来,君侯下令了,他自然是想领命的,然而,兴安郡主与司马涟再蠢都姓司马,宗亲下狱是要宗正出面的,他是京兆,没资格拿人啊。柏义辅暗暗叫苦,转眼又想,君侯不该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又见柏冉看向他的眼神淡淡的,却不容置喙。
柏义辅立即明白过来,大声命手下将这两人及其家仆都捆了!
兴安郡主大叫:“我是郡主,你为京兆,无权拿人!”司马涟也反应过来,大声抗议。
襄城见这着实不像话,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供消音之用。柏义辅正满头大汗呢,堂堂宗室,让百姓看了笑话,成何体统!虽然赵王的笑话他们是很愿意看的,但闹大了,方向偏了就不妙了,正着急,看到一块帕子从边上递了过来,真是雪中送炭啊。柏义辅对襄城感激一笑,一点没客气,接过帕子,亲自塞进了兴安郡主的嘴里。闭嘴吧你给我!都是你们闹的事!原本我好好的哪用来这里加班!
其实,柏义辅原本是想堵司马涟的嘴的,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想被人说欺负小姑娘,是一看到柏冉在边上神色淡淡的看着,柏义辅十分有眼色的将手拐了个方向,冲着兴安郡主去了。宁被人说是欺负小姑娘,也不能把殿下的手帕给司马涟,不然君侯要生气的。
柏义辅一挥手,命手下把这两位大人物都塞进郡主的座驾中,把他们的家仆一个不落的统统制住,以免被人通风报信。
柏冉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柏义辅道:“赵王公务缠身,忘了教导子女也是有的,然而宗亲教养关乎皇室声誉,不不在意。”
襄城作为皇室公主出声支持道:“正是如此,皇室为天下礼仪表率,教养之上,不轻率。”
柏义辅心道,人都被抓起来了,自然是您二位怎么说就怎么来了,口上唯唯。
柏冉笑着道:“既如此,晚些时候,给赵王去个信吧,晚间赵王必要去江都王宴上的,就那会儿吧,其他时候恐找不着人。”
那时在京的藩王,有爵勋贵,世家大臣但凡够身份的都在江都王府领宴呢,赵王要被打脸了。
襄城不必细想就明白柏冉的用意,抚掌道:“极好,也免去京兆奔波之苦了。”明明是幸灾祸,却与柏冉一样,正色严肃,好似十分的为赵王着想。
柏义辅:襄城殿下,您不要跟着我们君侯一起调皮啊……
这件事就被单方面愉快的决定了,柏义辅令人驾车,后面押着一长串赵王府的家仆,过街穿巷、招摇过市的往京兆衙门去,不用多久,满京城都知道兴安郡主并其弟在大街上堵着襄城长公主不敬,欲辱不成,反被临淄侯当街拿下。
由于赵王先行,已经入了江都王府,那些家仆又都被扣了起来,没人去报信,于是赵王并不知他一双佳儿佳女在外头给他惹了事。
柏冉见事情处理完了,且后续应当会精彩,心情便十分愉悦起来,有这么双蠢儿女拉后腿,赵王再讨厌,也稍稍顺眼起来。转头看襄城,笑道:“殿下一路小心,臣先告退。”
襄城见她这就要走,忙道:“都是去王府,顺道一起了罢。”
刚刚她们是目的相同,一致对外,现在人都散了,气氛就微妙起来。柏冉想到刚刚是为公主出头,她自己貌似还觉得她的人被欺负了很生气,被她的人三字一刺激,口舌间竟干燥起来,听襄城一邀请,柏冉想拒绝,又不忍心再见她失望的眼神,便道:“也行。”
襄城粉面含羞,垂头先上马车。柏冉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她粉红爱的小耳垂,就跟了上去,也上了马车。
阿蒙:柏郎,我家殿下邀您同行,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同行方式。
她们的交通工具不同啊,一人坐车一人骑马,柏冉进去坐下了,才觉自己摆了个乌龙,当下大赧,轻咳了一声,提起气势自辩道:“一路过来,觉着这天况越冷了,兴许还要下雪。”表明,我不是故意来蹭车的,我是怕冷。
襄城是个实诚孩子,虽然已经局促不安到左手捏右手了,却仍为她说话,做出十分信服的神态道:“正是呢,还是坐车好。”
柏冉郑重的点点头。
于是车中的气氛就非常郑重且充满了政治气息,柏冉不着四五的和襄城说什么这会儿下雪也还好,等开春,天气明媚了突然再倒春寒就要坏事,庄稼怕是要遭殃,又说,瑞雪兆丰年,年前那几场雪下得好,还说庄子收成好,明年还请殿下饮自家酿的酒,比起宫里的定要香醇许多。
襄城则是点头,再点头,听得聚精会神,严肃得仿佛在听一对一授课。
阿蒙已捂脸不忍再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年轻男女说对象么,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觉得有趣,都觉得重要,殿下你这般呆呆的神态,真的还是我家殿下么,还有柏郎,您不要眼神乱飞舌忝嘴唇啊,这样会让人觉得您很心虚很不安。
好在,王府不远了。二人下马车,脸都红扑扑的,脑袋略混沌,相互作揖,各自去找小伙伴了。
柏冉觉得自己奇怪死了,坐上马车就够奇怪了,还要一路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说,看殿下只是点头,想必也是觉得我奇怪呢。她模模已不烫的脸颊,算了算了,她怎么想的与我有什么关碍?
柏冉站着,让仆从为她捋平了衣角,方大步朝里走去。
这一晚上是不平静的,行宴过半,京兆派人送了条子来,请赵王将令郎令嫒领回。赵王一时面沉如水,眼神阴郁而锋利的扫向柏冉,柏冉则是大度与他微笑颔首。
赵王顾不得旁人议论,忙赶了过去,正要先斥京兆擅自捉捕宗亲,柏义辅便说了,兴安郡主做错了事,本不该下官来管,惜正巧给碰上了,宗正又离得远,想想堵在路口,为百姓所指点议论,委实难看,便将两位“请”了来。这不,都没对他们怎么着就请您这位家长来领孩子了。算不上捉捕。
赵王话噎在胸口,脸都噎红了,柏义辅还在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念他们还小不懂事,我也不是宗正,就与你这面子,带回去好好教吧,孩子还小,好好教总差不离的,不过那些家仆,就不还给你了,要论罪的。
赵王简直气炸了,他一路冲过来,已经在大街上听到了类似“赵王残暴,其子肖父”这样的流言,他就不信没人引导能有这样的流言,而且还传播的这样快!
柏义辅淡定极了,他的荣辱官位都不靠赵王,又何必要看他脸色?见赵王仿佛还想动粗,就道,王毋碍公务!
妨碍公务就通知宗正过来把你抓起来!
赵王阴沉着脸,狠狠的咽了这口气,把儿子女儿带回去。
一回到自己家,赵王返身一脚踢在司马涟的肚子上,司马涟被踢出好远,捂着肚子痛苦的趴在地上呻、吟。
赵王阴惨惨的看着他,又瞥了一眼兴安郡主,语气如阴司来勾魂的鬼差般令人毛骨悚然:“蠢东西,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兴安郡主原还想告状,此时吓得都愣住了,司马涟口中不断的吐出血来,想说话都语不成句,只是在地上不甘的挣扎,挣扎。
没两日,赵王府中便传出赵王一庶子暴病卒的消息。司马涟在史书上从头至尾只有一句话——“司马涟,赵王子,母不详,年十四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cos了好几天大宝以后,作者君表示略力不从心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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