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华元敏、居来安、李新实再次集体来到北集乡,与陶亮书记就投资办厂进行了正式洽谈,三个人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合作的细节进行了友好磋商、谈判,直到傍晚时分,才签署了项目投资合作协议书。
陶亮书记在乡政府食堂摆了一桌庆功宴,既感谢客商们对北集经济展的支持和帮助,更赞赏于望诚任村“第一书记”三个多月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与取得的成绩,也希望双方在今后的合作中精诚团结,互利共赢。
接下来的时间,于望诚更加忙碌,他和村部一班人,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为三个项目的全方位服务中,办理各项审批手续,落实水电保障,跟踪施工质量和安全,处理客商意见和建议等,忙得他焦头烂额,不开交,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看到项目快速建成和运营,给乡亲们带来实惠,这是他挂职一年的心愿所在。
九月中旬,三家企业全部缴清土地出让金和租金,乡里给司徒村返还两百五十万,于望诚拿到钱后,不仅还清了村里历年累计的欠债,还兑现承诺,把修路集资款双倍返还给村民,给迁坟的每户村民两千元补贴,同时在北集乡西郊森林公园重新选了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将村民祖坟迁移此处,最后一户迁坟的钱,他决定亲自给送去,以感谢她的带头签字。
临近下旬的一个晚上,于望诚吃完饭,来到了叶春雪的家,叶春雪的母亲陈双兰正在屋内看电视,怎么也没有想到于望诚会突然造访,连忙关掉电视,从屋内跑了出来,给他端茶倒水拿凳子。
“于支书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家的?”陈双兰好奇地问道。
“你看大娘,你还改不了口,村民们都叫我大于,你怎么还支书支书的叫?”于望诚笑道。
“嘿嘿,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见到当官的就有些紧张。”陈双兰不好意思说道。
“你取笑我了,县里书记也就是个七品芝麻官,到了乡里,村里,就不在有什么官不官的分别了,你就不要有顾虑了,还是和他们一样叫吧!”
“哎!哎!”陈双兰连连点头。
“春雪今天又加班啦?”于望诚问道。
“是的,这孩子,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一周加个两三次就行了,她偏不听,一下都闲不下来。”
“春雪真是个好姑娘。”于望诚感动道。
“是呀,有时候,命运说不公平也不公平,说公平也公平,就拿我来说吧,丈夫死得早,我守寡这么多年,终于把春雪抚养成人,她呢,也很孝顺、懂事、听话,初中一毕业,为了挑起家里的担子,放弃了县城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早早出来打工挣钱,为我看病,我呢,既高兴也难过,她从小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要不是她父亲死得早,我们夫妻两个肯定能把她培养成大学生的。”说完,陈双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于望诚也难过得红了眼圈。
于望诚不想让陈双兰徒增伤感,便说道,“大娘,今天我来是给你们家迁坟补助的,你听我说,两个多月前,我曾经承诺,村里一旦拿到土地出让金,立刻给迁坟的每家两千元补助,你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我一直放到最后,是因为一来你身体不好,家里没有壮劳力,家庭困难,二来那天村民大会,要不是春雪姑娘带头响应村里号召,说不准迁坟的事情就黄了,那个项目就泡汤了,所以,于情于理,你们家要特殊对待,我带了四千块过来,送给你们家,希望你能收下。”
说完,于望诚从裤凳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钱,放到了陈双兰的手里。
“哎呀,这怎么行?”陈双兰连忙推掉,“大于,这使不得呀!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这样做,要是村里其他人知道了,人家会有想法的,说你一碗水端不平,给你以后工作带来困难的。”
真是善良的一家人!于望诚又是一阵感动。
“放心吧,我不怕村民们说闲话,我也相信他们都是讲理的人,你不要担心我。”说完,于望诚站起身准备离开。
“哎,大于,你先别急着走。”陈双兰连忙拉住他。
“大娘,你还有事吗?”于望诚笑着问道。
陈双兰欲言又止。
“大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大于,是这样的,我听我们家春雪说,你离过婚了,是吧?”陈双兰小声地问道,唯恐触痛于望诚内心的伤疤。
“是的,大娘。”于望诚点了点头。
“那你到现在,有没有找到适合的?”
于望诚摇了摇头,“我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找离婚的比较适合,也比较安心,现在离婚的夫妻又有多少呢?即便有,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所以,我现在对再婚既没时间,也没精力,更没激情去考虑,只能顺其自然吧。”
“你现在还年轻,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吧?”
“我暂时没想那么多。”于望诚苦笑道。
“大于,我想和你说个正事。”陈双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娘,你说吧。”
“是这样的。”陈双兰慢慢说道,“春雪姑娘今年都二十六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婆家。你呢,虽然到我们村里才五个多月,但通过你这半年的工作,我和村民们都看得出来,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春雪呢,我平时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而且也曾经向我表露过对你的好感,我呢,虽然没有文化,但死理我是懂的,就是钱财是身外之物,嫁人一定要嫁个人品好的,爱老婆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家春雪的想法。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虽然离过婚而且有小孩,但我们家都是重感情、讲道理的人,不会在意你的过去,更不会排斥你的小孩。”
于望诚没有想到陈双兰竟然会和他说这件事,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深思了片刻,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大娘,我很感谢你和春雪姑娘对我的看重,我是个不幸的人,她跟了我,现在能看不到问题和矛盾,但时间长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终究会暴露出来,而春雪姑娘,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司徒,没有出去见过世面,太单纯,太善良,考虑事情、考虑问题能还不够深、不够远,她或者大娘你,能凭借的是一时激情,就跟我当初结婚时一样,在没有感情基础时,因为冲动,因为结婚而结婚,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后果,给自己,特别是给小孩带来了一辈子无法弥补的伤痕,所以,在我清醒时,成熟时,绝不能再让别人再犯我这样的错误,否则,我一辈子良心难安!”
“大于,我保证,如果你能接受她,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和矛盾,我不会护短,该我女儿的不是,一定好好说说她。”
于望诚无奈笑笑,“大娘做事公正,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婚姻要靠两人好好经营,不能遇到什么事情,老指望你来劝和。我知道,你现在能担心她年龄大了,将来会找不到合适的人,但春雪是个好姑娘,好姑娘总会有人看上的,只要她要求不高就行,你也别着急,有时候缘份是要等待的,说不准哪一天就会突然来到,让你都没有思想准备,你就放宽心,慢慢等吧。”
“唉!”陈双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惋惜,说服不了于望诚,还是忧虑,不知她女儿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人家,把自己给嫁了。
于望诚回到村部已经很晚,他躺在床上反复回想叶春雪母亲的话,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更多的是酸痛,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到现在居然还没能找到适合的婆家,不知道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她本人的不幸,然而不管如何,找个同是离异,且没有小孩在身边的标准丝毫不会改变,尽管陈双兰有心撮合,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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