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从慌『乱』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对化癫子说:“先生,你此话当真?”
化癫子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觉得他与众不同,于是道:“我行走江湖几十年,靠的就是给别人上观天象,中观面相,下观风水,还没出过什么差池,若是我没这个能力,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中年男子对化癫子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加上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结合刚才他自己所说的话,可以证明他并没有在吹嘘。
中年男子对化癫子说:“在下不才,乃本镇镇长,方才听先生所言,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不知先生有何妙法可解救全镇安危?若先生能救全镇老少于危难之中,我感激不尽,日后定会托人为先生造一所栖身之处,不再让先生每天都为了生计而四处奔走。”
化癫子听了镇长的话之后,立即伸出他那双黑不溜秋的老手眯起眼睛掐指算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化癫子在众人焦急和期盼的目光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众人一眼之后对镇长说:“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办法嘛,倒是有一个,只是……”
说着化癫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些难为情。
镇长着急地问:“只是什么?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化癫子道:“不是叫花子我不说,只是怕我说了之后你们不答应。”
镇长道:“嗨,先生,事情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化癫子道:“那好吧,我就说了,办法就是全镇的人都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避一段时间再回来。”
镇长如获至宝地点了点头说:“好,好,先生,我马上去办。”
还没等镇长开口,一旁就有人不同意了,他对镇长说:“镇长,不就是天上出现一块奇怪的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只是要下雨而已,你又何必听信他一个街头乞丐的话呢,要是他真有这个能耐的话,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对呀,就是。”
“是啊镇长,不能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我们住在这里好好的,有吃有喝,为什么非要搬出去一段时间?我们要往哪搬?再说了,搬出去之后我们要怎么活呀?”
所有的人似乎都忘了头顶上那片奇怪的云还在盘旋,它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镇子的一切,他们似乎也忘了刚开始时心中所产生的恐惧,他们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化癫子的胡言『乱』语,认为是化癫子在危言耸听。
镇长举起手对所有的人说:“全镇乡亲们,你们听我说,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现在的情形大家以前谁都没有见过。这位先生他本来就是我们这里的人,我相信他是不会骗大家的,他也是为了全镇的老少好啊,我们要相信他所说的话。他曾经是一位名声大噪的算命先生,以前就在京城里经常替那些达官贵人们看相算命,算得很准,就是因为他有一次替某位大官算命算得太准,所以才被那个官员赶出了京城。这一点并不是我在这里夸海口,而是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刚才他所说的“天现异象,人畜必亡”这样的话并不是和大家开玩笑,也不是疯言疯语和空『穴』来风。俗话说,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就相信他的话一次吧,现在大家就回家收拾行李和生活必须品去镇口集合,然后都转移到后山山谷的洞『穴』里去吧。”
“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走,凭什么要相信一个乞丐的话呀?算命的人经常说一些话来吓人,好让别人出点钱来破财免灾。”
“对,把他赶出镇子去。”
“对,敢他走,我们再也不想看到他。”
看到大家都不为所动,不仅如此,还集体想赶化癫子走,镇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脸对化癫子说:“先生,你也看到了,他们不走我也没办法啊!”
化癫子绝望地看了看讳疾忌医的人群,突然放声狂笑,笑着笑着笑出了几滴眼泪,哈哈大笑道:“天现异象,人畜必亡,天现异象,人畜必亡。”
化癫子一边笑着,一边在身后人群的驱赶声中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有时你说真话的时候别人不会相信你,有时你说假话的时候别人却信以为真,这,就是人生的悲哀。
化癫子的悲哀就在于,两次都说了真话,两次都要被迫离开赖以生存的地方。
难道世人只喜欢听假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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