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疼好疼……”一双小手胡乱的挥动,床上的子婴不断的翻身,将他搂到怀里,我的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子婴的全身都是冰凉的,可就是汗一直冒出来,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
毒素现在已经麻痹了子婴的一只手,伤口到指尖的部分全黑了,将他们端来的药一口一口的喂进他的嘴里,我的手在不断的颤抖,我好怕好怕,好怕就这样失去他,无助的看向床边的众人。
“这碗药吃下去,今晚便是重点,若是他能熬过今晚的话,想必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如果不行的话……只怕……”
“只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是吗?”
“不管怎样……现在你快把它平放下来吧,你这样抱着会让他更难受的”叶郎中说着就要接过子婴,抱着的手越紧,我实在不愿放开他,轻摇着他,嘴里哼起歌谣,我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帮他减轻疼痛,但是我知道,现在,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这样抱着他,哄着他,就像小时候那样。
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哼着歌,眼眶中的泪也没有断过,就这样呆呆的坐着,从满屋子的人,到一半的人,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没有再与任何人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许久……许久……
吃了药的子婴,已经在我哄声中暂时睡着了,手指的黑色也开始在消退,只是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他身上的冷汗浸湿了我的衣服。现在已是子夜,外面的天色更深了。
将被子盖到子婴的身上,我看着这张酷似扶苏的脸庞,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想必今天扶苏应该会很欣慰吧,起码不会再有新娘会在今晚割腕,也不会再有新娘会在今晚逼他放过自己……可是为什么当听到他再娶的时候,我的心会那么痛呢?是因为今天子婴受伤了吗?是的……一定是……
洗了一条毛巾敷在子婴的头上,我推开房间的门,儒装男子一直站在树边没有离去,对他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现在我一定笑得很牵强,很狼狈。
“子婴怎么样了?”迎上我的脚步,张良抚上我的脸庞,帮我拭去泪痕。
“他刚睡着。”拿开他的手,我退后了几步。
“陨儿,你怎么了?”
“阿良,想看我跳舞吗?除了我十三岁那年的千翎之外,你应该还没有看过我跳舞吧?”
抬起自己的双手,我开始一步步的转开,随着心中的节奏起舞,腰间捆绑的蓝色缎带也跟着我的脚步晃动起来,白雪飘飘,曾经在多少的夜色中,我想象着这个场景,想象着就这样为他一个人舞蹈,在韩国,我送走了阿良一程又一程,永远没有归期的等待,是最远的梦,我感谢那时扶苏的陪伴,以命为证,让我有太多的感触,九年相识,两年相陪,让我们太了解对方,救我一命,两年的点滴,无时无刻都在抗击着我心里的防线,抗击着对张良的爱,当听到扶苏娶了倾言的时候,要说没有震撼是骗人的,然而,面前的男人,曾经一席青衣让我爱了半生,恋了半生,半生眷恋,竟也早已成为习惯。
“陨儿……你已经爱上扶苏了是吗?”撩开我额前落下的头发,张良的表情很是悲伤。
“爱……吗?爱是什么?是依靠……还是痛苦时的陪伴?我痛苦的时候,你错过了……在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你又给了我所有的依靠,曾经,我自以为能和你很幸福,可事实告诉我,我不能;曾经,我以为没有了你,我依然能够平静的生活,可现在事实告诉我,我还是不能,因为我不舍得,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活在曾经里,活在那个天真没有痛苦的岁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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