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父亲说,那要成婚的好友姓白,是个年轻有为的商人,此次前去,也是打好两家关系,以便以后的合作。我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到了黄昏,包子弟弟非要扭着与我同睡,可我晚上
每每想到那样的痛处,想到胸口的黑凤凰,我便无法控制自己,于是拒绝了他,包子弟弟满月复委屈哭着鼻子出了门。
夕阳再次西沉,我要再次痛到晕厥,也不晓得,会不会死人,师傅若在就好了,师傅见多识广,即便不能救我,也能让我晓得自己的身体状况。
几日后,父亲带着我们前往城南白家,那是个庄严的院落,即便四处是喜庆的红绸,也掩盖不住那份庄严。
今次穿了件紫色的袍子,还是母亲辛劳几日为我缝制的,参加婚礼,总也不能穿道袍吧?
包子弟弟扯着我的衣裳下摆,非要和我坐在一起,让我给他讲妖魔鬼怪的故事,我被缠得无奈,只得随意讲了一些,奈何他缠得更加厉害了。
小孩子嘛,都有一个英雄梦,一颗勇敢的心,都渴望能够保护别人。
爆竹响了三遍,那身穿红衣的新郎终于站在了中堂,然而,就在我看他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银发,银瞳!是白泽!
我脑子闪过一个可能性,新娘,会不会,会不会是阿九?!
若是阿九,他这个婚礼,怕是不能举行了。
我抬眼看他时,他一双银瞳也正看我,眼中有些嘲笑的意思,果真是他!我腾一下站起,目光直直逼视着他。
然而父亲低声唤道:“不得无礼,还不坐下,免得叫人看了笑话。”我闻言,只得坐下,静观其变!
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阿九算是妖族老祖宗之一,而白泽!白泽不正是妖族的祖宗么?他们,一早,便相识相知
终于,大红喜服的新娘跨过火盆,进了门,路过我旁边时,我嗅到一阵淡淡梧桐清香,可我看不见新娘盖头下的脸。
司仪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见,我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站在白泽身边的新娘,那身形,那香气,是阿九无疑!
先前我还担心他被人拿去炼丹,现下见着,却要嫁给别人了。
呵
我如遭雷击,内心崩溃,连同胸口的黑凤凰都像是在撕咬我的心脏
他要同别人成婚哈哈
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凤凰,白泽是高高在上的神兽,两人都是长生不死,又相识多年,指不定早早便有了情分,哪里轮得我什么事情?
何况,他们既然在凡间举行婚礼,还特意选在苏州!那么,便是冲着我来的!
不!我要寻阿九问个清楚,可父亲母亲和弟弟都在,我如何是好?
我想使术法传音给新娘,新娘却没有任何回答,好似没有听到我的传音,而那携着新娘手的白泽,正得意朝我微笑。
我再次站起身来,朗声问道:“不知新娘是否是真心爱新郎?是否是自愿嫁给新郎?”父亲见我决意,便没劝我什么,只皱眉看白泽。
新娘缓缓转过身子,对着我的方向,盖头下男女莫辨的声音传来:“我真心爱他,亦是真是要同他成婚。”
我身子一颤,果真是阿九!他说他真心爱白泽,也是真心要嫁给白泽!呵呵原来,有一种痛,比空天霜给我那掌还来得迅猛,来得迅速。
我不甘心
“那么,敢问新娘,你从前可有所爱之人?”我希望的得到肯定的回答,然而,他笃定的声音传来:“我此生只爱我夫君一人。”
我几近晕厥,不顾父亲阻拦,慌乱跑出白府。
“青华剑。”我开口召唤放在家中的青华剑,青光闪过,青华剑已被我握在手中,然而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青华剑,你是他送我的,如今他要同别人成婚,那么,便物归原主吧!”我自言自语道。
我深吸一口气,拔出青华剑,剑身泛出光芒,我惨烈一笑,复又合上。缓步镇定步入白府,父亲见我进来,低声问我可还好。
我朝父亲笑得爽朗,回答道:“只是有一样礼物想要送给新娘。”
父亲点头,不再说什么。
我快步走到阿九面前,走得近了,鼻间便嗅到熟悉的梧桐香气,我再次深呼吸,将青华剑双手托住,假意爽朗笑道:“哈哈,今日是你们大婚,我一个道士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送,这把青华剑,是故人送的,可镇邪,又是古物,价值连城。今次送给新娘,预祝二位白头偕老!”后四个字,我几乎一字一顿,又咬牙切齿。
阿九站在我面前,不说话,也不伸手接剑。良久,他终于动了,伸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青华剑,我松手,青华剑便到了他手里,他平静道了谢。
我,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我身体里流逝
胸口的黑凤凰,似乎又开始撕咬我的心脏可那份痛,比之阿九给我的痛,还要剧烈上千倍百倍!还没有到天黑,黑凤凰便开始撕咬我了,是死期近了么?
若是死期近了也好,省得心痛。
顾不上父亲的阻拦,我又一步一颤出了白府。
只觉得孑然一身
话本里头,若是有人遇上情伤,出门必会下雨,然而,我并没有遇上下雨仍旧是艳阳高照街上人来人往,我却觉得四周的人都是白菜大萝卜每一个人,都与我毫无关系斩妖除魔呵师傅,抱歉,奈渊要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了,我决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还俗!
既然决定了,我当下便掏出怀中放着的符咒,揉成一团,随手扔了,反正螺贝也送给弟弟了,以后,我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阿九也好,师傅也好,责任也好,斩妖除魔也好,都不再与我有关系,我只是一个待死之人
心脏的痛处,忽又转轻,我深吸一口气,混入人群,往家里走去。街市喧嚣,人群繁杂,而我,正穿行在这人群中,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而不再是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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