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这花谷中的地势及妖气灵气的复杂纠缠之后,我开口问白泽,道:“这谷中的结界,就是凝魄吧?”白泽兀自摇着折扇,笑得神秘,不肯多言。
我想我猜测是对的,可牡丹姐妹是如何得到这凝魄的?凝魄丢失了几万年,那时候,牡丹该还只是小妖,根本没有能力从白泽那里偷走凝魄。除非,这花谷,一直存在了数万年,牡丹她们只是恰巧住进来。
我思索之间,白泽竟然已划开结界,阿九轻声唤我,要我进去,于是百思不得其解之间,我踏进了结界之中。
阿九勾唇轻笑,朝着牡丹清冷道:“牡丹,今日莫不是与本王为敌?”那白茸皱着眉头,张嘴欲言,却终没有说话,只起身在白茸身边耳语一番,而后,白茸脸色大变,携家姐牡丹飞身下了竹楼,跪在阿九面前。
恭敬道:“小妖见过凤王大人。”
我好奇牡丹同白茸说了些甚,可也无从得知,只见着白泽笑得高深莫测。我低声问他缘由,他却只斜睨我一眼,并不回答,我讨了个没趣,只得转首继续看着牡丹。
白茸邀我们进入竹楼,泡了花茶侍奉在侧,或许是从阿九那里晓得了我和白泽的身份,白茸与牡丹便又跪在了我们面前。
“小妖见过帝君,见过神尊。”
我含笑道:“牡丹,我们本就认识,你便当我还是当年的小道士就成,帝君这个身份,委实叫我头疼了些。”
牡丹闻言,起身坐在一侧,白茸亦起身,为牡丹添茶。
“你们如今过得可好?”阿九饮了口花茶,开始问牡丹的近况,或许他也看出了牡丹是回光返照吧!
牡丹娇羞颔首,道:“多谢凤王关心,牡丹很好。”很好便好,她同白茸的感情,再深不过,想必和我们分开过后那些时间,也过得很好,很好。
当时牡丹和我们的谋划,叫她同白茸有了今天的和睦感情,若是揭开当年的真相,我真是怕白茸立马翻脸。虽然再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却终究是会破坏了两姐妹的感情。瞧着二人方才在竹楼上弹琴,当真是和美得紧。
如此也罢,免得又生出事端来。
白茸轻哼一声,不再说话,阿九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白茸姑娘,你今日在竹楼上弹的曲子,真是好听。”白茸脸色大变,诧异道:“凤王大人,您竟然能够听见?”
当时,我只觉得脑子里冒出无数疑问,不能解答。
阿九颔首,示意自己听见了那琴音,白茸忽然勾唇浅笑,望着我,笑得有些欣慰。
“帝君大人,当年可真真是要杀小妖?还写了符咒专门送来。”我本以为她会说心曲的事情,却不想,她说的,还是当年那档子破事儿。
我模着鼻子,故作镇定道:“当年本君下凡成了道士,你是妖,还是个危害凡人的妖,降妖除魔不过是道士的职责,我也只是履行的职责。何况,你不也还活着么?”
听完我的话,白茸又是一个轻哼,再又转移了话题,这次,却问到了正事上头。
“还不知几位来谷中作甚?”
我一手扶着竹椅,一手端了茶杯,道:“你们可曾认识乱战城的城主朔月?”这话其实也不用问,牡丹是认识朔月的,她还曾在北岸同朔月的婚宴上头,花开满城作为贺礼。白茸牡丹相视一眼,齐齐颔首,表示认得。
我便也说出缘由,从朔月身死,到北岸的重伤,再到凝魄。
“凝魄?我谷中并无此物。”白茸摇头道。看来她还不晓得自己住的地方,那个结界,便是凝魄。
“白茸,本君问你,这花谷中的结界,可是你制作的?”郑重问道。白茸摇摇头,解释道:“这处花谷,小妖也是才来今日,也不知为何,便误闯进了结界,可又再也不出去,便安心在这里修建了竹楼,求一个安生。”
安生,如何能够安生?
“你可知,你的姐姐牡丹,就快要死掉了。”我叹息一声,终于说了出来。听我此言,白茸脸色大变,牡丹脸色亦大变,看来,她们都还不晓得真相。
我冷哼一声,斜睨着白泽,道:“看来你的凝魄也不是甚好玩意儿,净会害人。”白泽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也不反驳我。
稍时,他似乎终于理出了头绪,要求进入牡丹的灵魂一观。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一开始我就该注意到的!”他一连三个竟然,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还未问他,阿九便先问了。
“竟然哪样?”
众人齐齐望着白泽,等待他开口说话,他却有些口齿不清,道:“是她,是她。”说着便一把将阿九抱住,我急忙上前拉开他,怒道:“好好说话,瞎抱什么?当心本君打你入轮回。”白泽怔愣许久,这才干咳一声,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轻轻摇着扇子,张嘴说了两个字:“秘密。”
白泽摇着扇子,说得风轻云淡。
“若是继续住在这里,必死无疑。”
听到此话,两姐妹几乎同时崩溃,牡丹起身小跑出门,白茸瞪我们一眼,跟在后头追了上去。我埋怨道:“多眼怪,这下子,你可是吓到人家小妹妹了。”
白泽轻哼一声,道:“还不是你先说她要死了么?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阿九拉着我衣袖,摇头道:“莫闹了,白泽不是说继续住在这里才会死么?待我们收取凝魄,此处便也可以住人了。”
凝魄既然收取了牡丹那一魂一魄,为何白茸相安无事?
如是想,我便如是问了。可白泽甩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并不肯回答我。小狸倒是一直眼巴巴望着竹楼外头那个能够救她师娘性命的凝魄,就差没有扑上去了。
我将手放在她脑袋上,将她的脑袋扭过来,道:“小狸,莫看了,今日既然寻到了凝魄,以我们的实力,难道还取不走么?”
小狸被我控制着脑袋,却还是眼巴巴瞅着那结界,不肯移过眼睛来看我。手一痛,是阿九拍开了我的手,在小狸脑袋上按摩着,安慰道:“小狸莫急,朔月定然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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