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轩又要去玩命了,宫舳却忽然拉住他的手,只是拉住他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韩亦轩转过身,也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就对着她轻轻的微笑,就只一笑,他就感觉到她的手又紧了紧。
这一下,韩亦轩就觉得束手无策,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宫舳却似看懂了他眼睛里的情感,也对他温柔的一笑。
“我知道你这一趟很危险,你不想我们跟着去冒险。”宫舳还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至少带着我这句话走。”
她凑近他的耳边,悄声的说了一些话,然后忽然就在他的脸庞留下她的香吻。
花白雪好像没有看到,她居然变得很淡定,一点也没有刚才着急的样子,韩亦轩要走的时候,她也拉着他的手臂,很诚恳的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天穹仿佛一下子昏暗了,竹林摇晃,枯叶遍地。
又吹起了一阵风,竹影摇晃间,洞口前就出现了六个人。
“想不到这里的戾气这么重。”秦蒙洛看着洞口说。
“宁诚非是不是就是为了追查戾气的来源,才被困在里面?”王鹤霖说。
“可是,如果真的只仅仅是追查,以宁诚非的能力,又怎么会被困在里面?”唐谨说。
“会不会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留下线索,将宁诚非引上圃星洞的?”李召楠说。
王鹤霖居然也思索起来。“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就是我们吧?”
秦蒙洛看了看张小妤,才说。“无论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解救宁诚非就是我们的目的。”
一行六人走进洞穴,越走越深才发现圃星洞内虽然又幽暗又潮湿,却宽广得就像一座地下城,神秘又神奇,充盈着叫人激动和遐想的气息。
六人左转右拐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眼前不远处才有一点光,光的尽头是不是就是出口?
光的尽头有路,却又似没有路,因为他们已走进一座四面八方有着七道门的秘洞。
秘洞内的光就是漂浮在高空的三色石发出的。
七道门前都有一座石墩,石墩上居然也飘浮着一块神奇的石头,这七块色泽各异神奇的石头上都各自雕刻着一只字:生、死、乾、坤、命、星、诛七字。
“殊途门!”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李召楠忽然叫出口。
“殊途门?什么殊途门?”王鹤霖不懂。
李召楠还沉浸在惊喜之中,双眼内好像有光,他已走过去,很仔细的观摩着门道和神奇的石头。
门道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路,看见这种奇怪的纹路,他的眼内就流露出智慧。
秦蒙洛也观摩着周遭的环境。“据记载,殊途门是一道连接时空的门。”
他说。“在韩城的建城大英雄韩雎时代,他手下有一名阵法大家,名字叫轩辕无葬,殊途门就是他巅峰时的杰作。”
他接着说。“当年是大动荡时代,人有人的纷争和豪夺,兽有兽的争霸和侵占,整个世界都陷入人兽大暴动的局面,大英雄韩雎就是在这种大动荡时代崛起。”
“他无私的为天下人谋太平,一身傲气和傲骨,处事沉稳冷静,令无数人甘愿为他卖命。”秦蒙洛仿佛已看到大英雄韩雎如天神一般的风姿和神威。“他功成名就后,与轩辕无葬一起布下殊途门,将暴动的兽灵转移进殊途门内,更成为千古绝响。”
张小妤好像已听出来一种信息。“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殊途门内仍有暴动的兽灵?”
秦蒙洛说。“时空与时空之间也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叫时空裂缝,它们就在时空裂缝里。”
张小妤说。“我们如果要向前前进的话,就必须经过时空裂缝?”
秦蒙洛说。“是的。”
王鹤霖忽然说。“接下来,我们岂不是就要进入一场人兽大战?”
魏兰越听越觉得害怕,她又不敢说她在害怕,她看了看王鹤霖,好像忽然就有了面对恐惧的勇气。
秦蒙洛又在观摩着秘洞的一切,他也想不到这次他们遇到的问题居然这么刺手。
王鹤霖又说。“我们为什么不原路返回。深入圃星洞内,说不定不只一条路?”
李召楠说。“没有用的,进入了殊途门,那七道门就已连在了一起。”
张小妤说。“就算有退路,现在都已来不及了。”
王鹤霖说。“为什么?”
秦蒙洛说。“因为我也听到了兽灵的蹄踏声。”
圃星洞洞口,又一片竹叶飘下。
韩亦轩刚赶到,他看了看地下的脚迹,想都不想就奔入了圃星洞。
他刚进去不久,又相继有两个人也进入了圃星洞。
戾气,好重的戾气。
秦蒙洛刚说完话,王鹤霖,唐瑾,李召楠三人不仅听到了兽灵的蹄踏声,还听到一种仿佛从地狱传上来的吼叫。
静,这一刻,居然这么静,一行六人都看着那七道门,没有说话。
也许,每个人都在思索着一些事,他们内心深处无疑也都有一种恐惧的情绪。
被困数百年暴动的兽灵,现在得以逃月兑,天性嗜血的本能,又再暴动,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破坏?
七道门,七道又幽暗又深沉的门,此刻就像地狱之门。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拯救宁诚非,现在又有谁来拯救他们?
又一处秘洞,秘洞内没有会发光的神奇石头,却也有光。
光就从石壁上的窟窿里投进来。
秘洞里有间石室,石室里禁锢着一个人,禁锢他的人,现在就站在铁门旁。
石室内的人的装扮依然整洁而又透着一种倜傥的气息,脸上也带着悠闲愉快的神色,一点也不像被禁锢,反而更像闭门修炼有所突破的大家。
这个人当然就是**倜傥的宁诚非。
“你好像已被我禁锢了五日?”呼延觉罗说。
“好像是。”宁诚非说。“你是不是已打算放我出去?”
呼延觉罗点头,说。“我想你已听到外面有动静,大概也已猜到是什么回事。”
宁诚非说。“我只是还没有猜到你为什么要引他们来?”
呼延觉罗忽然问。“你有没有听过龙是蛇进化的这种论道?”
宁诚非说。“这种论道好像就是八年前因犯禁被韩阁学院逐出学院的任?v天说的。”
呼延觉罗说。“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诛杀任?v天。”
宁诚非说。“你诛杀任?v天,好像跟我们七人众没有一点关系。”
呼延觉罗说。“本来是没有关系的。”
宁诚非说。“现在有关系,是不是因为张小妤是韩亦轩的女人?”
韩亦轩本就经常为别人玩命,张小妤有危险,他当然会是第一个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的男人。
呼延觉罗说。“我最初计划的目标本就是司徒四和韩亦轩,他们牵扯到的人的力量才能够协助我诛杀掉任?v天。”
宁诚非说。“你想杀的人好像不止一个。”
呼延觉罗只微笑没有说话,宁诚非又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诛杀任?v天,你好像就是任?v天的高徒?”
呼延觉罗说“因为我就是任?v天论道里的那条蛇。”
他居然这么坦白,他对宁诚非说。“这事你也想不到吧,也许你永远无法想象当人要历经像蛇一样蜕变的痛苦。”
宁诚非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他却理解,他问他。“现在你放我出去,是不是我也突然变成了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呼延觉罗居然笑了。“你果然很聪明。”
宁诚非自嘲。“如果我聪明的话,又怎么会走入了你的圈套时,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去追查你。”
呼延觉罗笑了笑,才说。“因为宁崇阳也来了。”
宁诚非说。“你以为我也是大家族宁家的人?”
呼延觉罗已在离开。“我只知道今日这场诛杀之战,如果你也参与进去,一定会精彩很多。”
好像有一阵风从幽深的七道门里吹出来。
风起云涌,风刚过,众人就看到七道门里跳跃着点点红芒,渐行渐近。
一群恶兽就从门道里跳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只留下一条路让他们走,死路。
一声声低沉的吼叫,一双双嗜血的眼睛,一群数千年前暴动的戾兽居然只是盯着六人,都没有挥动爪牙。
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戾兽,王鹤霖手心都已在冒冷汗,他强作镇静。
秦蒙洛忽然问张小妤。“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奇怪?”
张小妤点头。“如果是被封印了数千年的戾兽,一旦解困,本该兽性大发,大开杀戒的。”
秦蒙洛说。“也许只有一种解释。”
张小妤说。“这群戾兽根本就不是被围困在时空裂缝的兽灵。”
秦蒙洛说。“所以现在这道殊途门的时空力量已失效。”
张小妤说。“造成殊途门力量失效的人和控制这群戾兽的人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秦蒙洛说。“这个人会不会也是故意引我们来的那个人?”
张小妤说。“我只希望我们的揣测都错了,做出这些事的根本就是三个人。”
王鹤霖忽然问唐谨。“你有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唐谨说。“他们说的每一只字我都听到,我却一句都听不明白。”
王鹤霖说。“我却听出来一点。”
唐谨说。“哪一点?”
王鹤霖说。“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唐谨说。“什么路?”
王鹤霖说。“血路,杀出来的一路血路。”
唐谨说。“怎么样杀出一条血路?”
王鹤霖没有说话,他看着秦蒙洛,也在询问秦蒙洛的意思。
秦蒙洛思索着说。“这里的戾兽一共五十三只,可是当中明显只有五只领头兽。”
他接着说。“如果五头领头兽一起发号施令攻击,我们就陷入被围攻的困境,这对我们是相当不利的,所以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一出手就要击倒其中三只。”
张小妤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兵分三路?”
秦蒙洛点头。“一攻一防,现在我们就开始划分组别。”
他看着王鹤霖和唐谨说。“你们两个一组,王鹤霖个性温和,下杀手的时候可能会突然动恻隐之心,主攻方面就交给唐谨,你们就负责对付星门和诛门。””
王鹤霖忍不住偷笑,看着唐谨说。“秦蒙洛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唐谨心狠手辣,凶残又嗜血啊?”
唐谨说。“我只听出来他的这句话是间接的将你女人的天性讲出来。”
秦蒙洛看着魏兰和李召楠,说。“魏兰身手轻灵敏捷,柔道精深,而李召楠又熟悉戾兽脾性,你们穿错配合,负责乾门。”
他看了看张小妤,说。“剩下的就由我和张小妤负责。”
几人都做好作战的准备,只等秦蒙洛一声令下。
王鹤霖忽然对唐谨说。“我们好像都没有遇见过这种大场面?”
唐谨好像也很冷静,淡淡一笑。“这种倒霉的大场面,我宁愿永远都遇不上。”
王鹤霖说。“我却觉得它们才该埋怨倒霉。”
唐谨说。“为什么呢?”
王鹤霖说。“世间上还有什么事比遇到两个倒霉蛋更倒霉的。”
唐谨说。“两个倒霉蛋总不会就是我和你吧。”
王鹤霖说。“你也可以自称倒霉鬼或者倒霉人的。”
唐谨笑了笑。“那么,倒霉蛋我们现在应该选择怎么样的进攻策略呢?”
王鹤霖打量了星门和诛门的两只领头兽,说。“星门的那只领头兽目光游离,四肢时不时又抖动,又躲藏在兽群中,一看就知道是被欺负的种,我们要击杀的当然不会是它。”
唐谨好像有点哭笑不得。“这又是为什么呢?”
王鹤霖说。“人不可貌相,戾兽也一样。”
秦蒙洛的命令已下,一声进攻,六人几乎同时攻击出去。
王鹤霖果然没有看错,星门的那头戾兽看似又软弱又不知量力,它却是第一只嗅觉到恶战的戾兽,唐谨跃起朝诛门的戾兽攻击过去时,星门的戾兽的利爪忽然就划过来,又快又狠辣,要不是王鹤霖早有提防,唐谨只怕就不会仅仅被划破衣袖。
他看了看破烂的衣袖,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最倒霉的还是倒霉蛋跟另一个倒霉蛋一起。”
他就向王鹤霖打了个眼色,王鹤霖立刻会意,他们就一起攻击过去,目标就是星门的戾兽。
星门的戾兽的兽性好像已被激起,它的眼睛已变成嗜血的红色,又邪恶又凶狠,它的身体里流着的本就是嗜血的血液,兽血已炽热,已在焚烧。
这种焚烧就像飞蛾扑火,就算一刹那的光辉,已是无上的荣誉。
也只有热血才能浇灭这种焚烧的兽血,王鹤霖的热血已在流,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一群戾兽的眼睛……
可,王鹤霖却像已忘记了痛楚,他仍在奋力战斗,为他身旁的同伴而奋斗,为值得珍惜的生命而奋斗。他的灵魂深处本就燃烧着这么的一团火,这根深蒂固的一团火,也是无上的荣誉。
何况,他流血本就是一种计划,他需要的本就是一双双被热血染红的眼睛,现在他的计划已可以展开。
他们又偷偷的打了个眼色,又奋力进攻,这次他们却是各自朝着两个方向进攻。
他们这次要做的就是要惹起戾兽恋战的天性,将他们焚烧的兽血再推上**。
焚烧的兽血又再崛起,延续它们的天性。可,在它们嘶吼再战的同时,它们的兽血也到了流干的边缘,它们的性命也许也到了尽头。
因为王鹤霖和唐谨就在一众被惹起的戾兽进攻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向一旁躲闪,一群戾兽便沦陷,各自伤在各自的獠牙和利爪下,也各自命丧在各自的嗜血下。
一群戾兽已倒下,另一群没有倒下的戾兽又在蠢蠢欲动。
即使是同伴的热血也不能阻挡它们战斗的兽性,只有它们自己的血,自己变成尸体,才能让痛不再痛……
张小妤和秦蒙洛这边的战况好像也是陷入了这种情况下,虽然秦蒙洛也是用人类无上的智慧利用一群戾兽天生的战斗**,战死一群戾兽。可,再无上的智慧和指挥也浇灭不了一群戾兽维护高傲尊严的热血。
而魏兰和李召楠这边的战场却又是另一种状况。
他们对付乾门领头兽时,从来没有一起作战过的两人,居然很有默契,这种默契往往能带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更像游戏战斗,何况他们只是击倒领头兽,并没有诛杀。
蠢蠢欲动的戾兽又将六人围困住。
凶戾嗜血的眼神,骚动的爪牙,它们已在围困过来,下一刻,吞噬血肉。
就在这时,秘洞里好像传出来一种风声,风声中好像还有一种特别的声音,一群戾兽听到这种声音后,就像猫狗听到主人的呼叫,立刻变得又乖又听话,退了回去。
一个人就从诛门走出来。“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个人冷傲又冷静,眉宇间有一种又幸福又快乐的神色,间中却又夹杂一种俗世间的烦恼。他是烦恼如何从这里走出去,还是烦恼着如何征服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