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说道:“该说的我一定跟大家讲,不该说的大家也别多问,三到五天,五十万一分不少的回来。陈叔,老安,小述这几天你们必须都在店里。对了,上次来您这不是还有两个小伙子吗?他们和陈叔什么关系?怎么见到小述都不敢正视啊?”
老陈苦笑道:“我跟你讲过的,我们祖爷爷为了不当蒙奸,弃官而逃,躲在深山里。这些人都是我们家奴才的后代,辈辈传的老礼。这不,小学校塌了,伤了个老师,从我这拿走二十万,重建学校还得二十万。要不是有这事,我也不至于买这方印章。当时没看明白,咬牙赌了一把,唉。”
周水又问:“陈叔,他们听您的吗?”
这时小述接上话茬:“只要不叫这两个人干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的命都是我们博尔济吉特家的。”
周水把自己设计的行动在脑袋里又过了一遍,前半部分没有丁点问题,但后半部分有可能发生冲突,多二个人更稳妥些。
周水和老陈说:“陈叔,您把这二人叫来,防备着有好处”。
老陈点点头:“行,他们两人就住我家。”
周水又说道:“从现在开始大家都活跃起来,没事人一样。就这几天,宋迁他们很可能来咱铺子结那三十万的欠条。大家记住了,他怎么说,咱怎么搪,直到逼他把五十万拍在咱这儿。记住了,咱们一定先收钱后还印章。”
周水说完了,老安和老陈似乎没听明白,两个人面面相觑。小述嘴快,一脸诧异说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是说宋迁会来要那三十万?这可能么?除非他疯了。”
周水笑了说:“前面我不是说过么,之所以他来要这笔钱。是因为咱把印章高价卖了,这些事我一步一步的想清楚了。到你们登场的时候,演好自己的角儿就行了。”
大家点点头,尽管心里还是不踏实,可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水从小述店里出来,天色黑了下来。周水给严谨打了个电话,问严谨:“你在哪儿呢?”
严谨说:“在家呢。”又放低了嗓门说:“爸这几天正犯愁呢,要不你过来帮爸爸排解排解?”
周水回道:“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家里事他有啥可愁的。”
严谨说:“是,工作上的。他现在见谁都烦,我都不敢往他跟前凑了。”
周水马上说:“你可拉倒吧,我帮爸排解?他工作上的事可都是机密。没听说哪位公安局长和老婆孩子商量案情来着。”
严谨有些失望“呃”了一声,电话挂了。周水多少有些不放心,心里暗想:“要是不背我的话,就帮他分析分析,背我的话我不言声就行了。”想到这,周水便打车去了严家。
门没锁,周水推门进去。客厅里严局长正和张主任说话。周水先说一声:“张叔您好。”
张主任见是周水,马上站起身来,远远的把双手伸着,紧走两步握住周水的手,说道:“周先生,幸会,幸会。”
严局长看傻了——张主任见书记、市长也不用这样客气。见周水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把身份低成这样?周水冲严局叫了声爸。严局点下头,扭头叫严谨:“小周来了,小谨你招呼一下。”然后严局冲周水说道:“你先去小谨屋里坐一会儿,我和你张叔谈点工作上的事。”
周水点下头,冲张主任一笑,算是告了失陪。正要走,张主任叫住周水:“小周你先别走,我和你爸爸商量点事,你列席吧。”周水没搭腔看着严局。
很明显,严局有些惊讶,看着张主任刚要说话。张主任抢过话头:“老严,这都啥时候了,周水又不是外人,这也不是党委会,咱就别拉架子了。”
严局没再吱声,算是默许了。
张主任往沙发一侧挪挪,算是给周水让个地儿。周水和张主任并肩坐下。张主任说道:“省委组织部的行文快下来了,消息人士透露,你爸……严局长升任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武警部队政委。不过,公安局长必须卸任,因为参照以往惯例,公安局长可以由副市长兼任,但没有副书记兼任的。”
周水点点头,仔细听着。张主任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谁会担任秦阳公安局长。有二种可能,一是咱秦阳方面向省委组织部推荐一位,二是由省公安厅空降一位副厅级干部。”
周水见张主任说完了,说道:“张叔,我听明白了,但我不明白的是,这跟您和我爸有什么关系么?”
张主任焦虑的说:“以前,咱秦阳以治安好,上访少,发案率低,破案率高闻名。如果新局长能做到严局这样,我们还有什么说的?可如果来一位灰色人物,咱秦阳的大好局面就毁了。以往书记,市长出去招商,只要一回来,一定先表扬公安系统一番。为什么呢?那些商人一听是秦阳,马上竖起大拇指。从来没有哪位招商对象对秦阳的治安情况提出过异议。”
严局也点点头,说道:“升也好,降也罢,我们出不了这块土,怎么说都是秦阳本地的干部。如果秦阳人民的幸福指数毁在我下一任的手里,我们不甘心呐。”
周水想了想说:“张叔,爸,我想谈淡我的想法,可能不太成熟,供您和张叔参考。”严局和张主任点点头,示意周水往下说。
周水说道:“现在很明显,爸您左右不了您的继任者的人选。那好,我们就不要在下一任的局长上纠结了,这个问题咱们先放下。现在您还是秦阳的公安局长,那么我们能不能在您卸任前做一些动作,比如先提几位正直有工作能力的基层干部到关键岗位上。”
严局面无表情,说道:“说下去。”
周水又说:“比如,您先把张克坚放在副局长的位置上。这个人正直,果敢,工作能力强,和群众有感情。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我相信市长绝对会站在您这一边——他怎么也不会允许因为社会治安的恶劣,而影响他的大局吧。
严局点点头:“这是个办法,在我卸任前争取在关健位置全放上正直有能力的同志。以前我也想过,主要是怕有些领导说公安系统是家天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明天我先找市长谈谈,看看他的想法。”
这时张主任接过话来:“如果能让张克坚任副局长,负责刑侦,社会治安和维稳就再好不过了。”
严局也说:“是啊,不过他从警时间短,又非正规警校毕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破格了,再上一步的话,怕市里和省厅会有不同的声音。”
周水沉默了一会儿,对严局说:“爸,咱可以让媒体先探探路。”
严局迟疑的望着周水:“说详细点。”
周水说:“您没主持工作的那段时间,一直是张克坚千方百计的维护秦阳的稳定。比如说,出租车罢运事件就是张克坚处理的,我们可以请秦阳日报采访他一下,搞个文章,模模市里和省厅的态度。”
严局点点头:“这样也行,回头我让贺政委安排一下。”
正说着,听外面有人敲门,周水立起来把门打开。来人是个姑娘,个子高高的,几乎和周水一样高,她戴付眼镜,让人一看非常清爽。她见周水开门,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道:“严谨在家么?我是来找严谨的。”
客厅不大,从严局的角度能非常清楚的看见门口。严局说:“是小黄吧?来,快点进来。”小黄冲周水点点头,侧身进去。这时严谨从自己的屋子闻声出来。看见小黄,欢快的跑过来。小黄先问候了两位长者,然后和严谨手拉手的向严谨卧室走去。两个人小声说了些什么,小黄扭头又看了周水一眼,然后两个人进了严谨的房间。
刚才的一番谈话已经有了眉目。政治语言有时需要点到为止,说的太直白,会让人觉得缺乏政治智商。
张主任起身告辞了。周水和严局送到门口,周水是晚辈便多送了几步路。刚要告辞,却听张主任说道:“多亏你了,现在想一想,不堪回首啊。”张主任的确要感谢周水,周水帮了严局,同时也帮了张主任。他俩再加上黄检,三位一体,这次真正做到了一荣俱荣。一起借了那位老首长的光。
送走张主任,周水回来。这时严局长夫妇己经洗漱完了,正要休息了。小黄和严谨出来,客厅就属于三个年轻人了。周水和小黄不熟,因此很少讲话,只听两个女孩聊,说着说着就涉及到周水了。
其实小黄这一趟来,还真是来找周水的。黄检的爱人有个偏头痛的毛病,十几年了,中医西医没少看,可就是不见效。这两天正犯着,黄检也等不得白老他们的诊所开业了。直接让女儿来找周水。
其实周水也只是对中医理论和经辨证有些心得,如果谈到用药和针灸比起白老和周老这样的大医,那可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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