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宋齐盛,宋齐盛说道,“微臣只能给慧贵妃,开一些降肝火补气血的药调理试试,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医好。”
“好!”皇太后干脆的应声,在皇太后看来只要能开药医,那必定是有希望的,不算是什么没有办法医治的疑难杂症。
沈如慧听了却心里发凉,只能医试一试,并无把握医好,那等于说她天天浸泡在药罐子里,到最后很可能做的是无用功,这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
宋齐盛低头开方子,其实沈如慧是因为上次滑胎造成了子宫壁薄,所以不易怀孕,只怕吃这些方子也只是于事无补,他只是抹不开皇太后的情面,走一个过场而已,何况这些药吃了,对沈如慧的病无济于事。
莫要说宋齐盛对于沈如慧,这种伤了子宫根本的病没有办法医治,就算有办法医治他也不会医好沈如慧。
宋齐盛现在是无条件的帮助叶婉歌,怎么可能会替沈如慧医好这个不孕症了。
宋齐盛给沈如慧开好了药方子他就告退了,皇太后使了一个眼色让身边的奴才都退下去。
坐在床榻上皇太后看了身边哭红了眼睛的沈如慧一眼,她手撑在床榻上脚够着踏板上的鞋,低眉垂首的沈如慧看到皇太后欲穿鞋下榻,连忙起身蹲子给皇太后穿上鞋,那卑躬屈膝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昔日的高傲架子。
穿好了鞋的皇太后,几步走到靠窗子的八仙桌边坐下,看着沈如慧道,“你也别怪我提起你的伤心事,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是。”沈如慧听了应声,心中却哀伤不已。
皇太后轻轻的抬眸又看了一眼悲伤中的沈如慧,她又说道,“哀家也是跟你一样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其中的心酸哀家比你更明白。
哀家在你和皇后之间,更心疼你几分,哀家希望你好,能和皇上百年好合。
你跟哀家一样都是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凡事得看淡,就算你跟皇上没有子嗣,有皇上在,有哀家在也不会叫你吃了亏。后宫的那些嫔妃,等她们怀了身孕,生了龙嗣,我作主让你养一个便是。”皇太后早知沈如慧因为不能生孕的事情,整日心里不快,便关心着开导几句。
皇太后话里的意思沈如慧听的清楚,也听的明白,她猜想恐怕是皇太后知晓了她因为这事对皇上心生怨念,跟皇上较着劲,怕她闹起来这后宫不得安宁,最怕的就是后宫女人之间争斗,伤了皇家的子嗣。
“是。”沈如慧应声,皇太后的话她听着归听着,但是让她去养别的女人跟皇上生的孩子,她是万万不可能去养的,让她整日对着别人生的孩子,从孩子的身上看到跟她抢皇上的女人的影子,那她不死也得被膈应死。
“哀家这也都是为了你好!”皇太后看着站在那,双手绞着手里的素帕,低眉垂首委屈的看着脚下的沈如慧说道。
“是。”沈如慧声音哽咽,像是喉咙口被塞了什么东西般堵的难受。
她为皇家孕育子嗣,不想却发生了那等祸事,险些要了她的命不算,还断了她的前途,毁了她的龙宠,放眼这宫里的人,上到皇上皇太后,下到太监宫女,哪个不在背地里嚼舌根,对她不能再孕育子嗣的事情说三道四。
攥着她不能再孕的毛病,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要是她能怀上皇家子嗣,在这后宫还论到别人给她眼色,不就是因为不能怀有子嗣这一缺陷,她才在这忍气吞声。
皇太后这番话说是为她好,实则皇太后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她,求得一个后宫的稳定而已。
她受了那么大的罪,到头来只不过换来这么多人的嫌气,她自是心有不甘,她过的这么悲惨,怎么能让她看着那些人在她面前享尽荣华富贵,受尽荣宠了。
叶婉歌做了皇后,怀了身孕,独掌后宫,威风凛凛,而她却落得一身病痛,皇上冷落,后宫的人瞧不起,还得任由叶婉歌骑到她头上拉屎,她落得这么悲惨的境地,还要让她忍气吞声。
看着一脸悲伤的沈如慧,皇太后劝道,“你是个聪明之人,不用我这个老太婆提醒,你也能处理好这些,只是我也是疼你之心急切才忍不住叨叨两句。”
“是。”沈如慧立在那耷拉着脑袋,对皇太后的话一声接一声的应着,不反驳也不发表自已的意见,把自已的主意放在心里。
从皇太后那儿出来,沈如慧是彻底明白了,皇太后要宋齐盛给她医病的真心有几分,别有用意有几分。
皇太后早就知晓她不能再孕,之所以下令让宋齐盛给她医病,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看看,她的病还有无好转的余地,要是能好,她能怀个子嗣那自然是皇太后乐见其成的,如若不能好,也好借宋齐盛这个神医之手让她死心,安份守已的在后宫呆着,等到哪一天皇上腻了她,把她打入冷宫,或者人老珠黄后混吃等死,亦或者真如皇太后所说,替他们皇家养别的女人的子嗣,这些个结果,哪一个都不是她沈如慧所愿意。
出了安福宫,沈如慧便顶着寒风去了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下,守门的将她拦了下来,说要去通传一声,她便揽了一上的锦袍站在那等着。
等了不一会,张富贵面带笑容的小跑出来迎上她,“哎哟!我的贵妃娘娘,这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骨不在永寿宫养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沈如慧眉眼抬了抬道,“贵公公,我来见皇上,还劳烦你通传一声。”张富贵看着沈如慧笑道,“慧贵妃客气,这是奴才的份内事,只不过皇上这会正忙着了,要不你先回去,等皇上忙完了我再回禀他。”
沈如慧听到张富贵如此的推月兑之词,她蹙眉道,“我看看皇上就回,不会担误他多久。”
张富贵四处瞧了瞧,小声说,“皇上这会正在跟叶丞相谈事情了。”
沈如慧听了拧眉,猜想着皇上跟叶昌宇谈什么事情,在朝上不能谈,还私下里把叶昌宇召到养心殿来。
“什么事情?”叶婉歌轻声问。
张富贵为难的看了她一声,又四处瞥了一眼,轻声道,“征税的事情。”
沈如慧听了点了点头,张富贵又小声劝道,“贵妃娘娘先回去,等一会我一定回禀皇上。”
沈如慧立在那未定,殿内的南宫敖刚刚听到守门的奴才说有人来了,他冲门外喊道,“贵公公,门外站着的是谁呀?”
听到殿内专出的宏亮声,张富贵高喊一声,“是慧贵妃娘娘。”
南宫敖听了轻蹙一下眉道,“带慧贵妃去内殿等。”
沈如慧听了心喜,张富贵立刻应声,“是。”
“慧贵妃请随我来!”张富贵在前面带路。
沈如慧跟在张富贵后面穿过一个南北的穿堂之后,拐了一个弯到了东边,推开一扇梨花木的雕龙木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堂呈现在眼前,大堂的正中间挂着一块赤金九龙大匾,匾上写着道治大同斗大的四个大字,正堂中间有一个紫檀木雕龙案,上面放着一个象牙雕花的笔筒,有一块端砚,沈如慧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慧贵妃在这等着,切勿乱走。”张富贵命奴才上了茶,上了点心后就退下去了。
沈如慧看着正堂中间一东一西各有一扇门,她往西门那走了走,侯在一旁的奴婢立刻出声道,“慧贵妃娘娘,那是皇上的寝室,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听到奴才的阻拦声,沈如慧停下脚步,那柔软的腰肢一扭,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奴才,只见眼前开口的奴才身材修长,那柳条似的腰肢包裹着一袭碎花底的青衣,把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显现出来,这大冬天的不似她包裹的跟个粽子似的,臃肿不堪,要不是刚刚月兑了身上的袍子,这会她硬是被这眉眸如画,身材婀娜的奴婢比了下去。
沈如慧挑眉不悦的看了一眼如花似玉的奴婢,连想到叶婉歌以前说过身边的奴婢小紫,说小紫那个奴婢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主,再加上小紫是她的人,她也清楚小紫心高气傲,一心想爬上皇上的龙床,借此一步登天,再看看眼前的奴婢,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可活月兑月兑的跟小紫那心高气傲的奴婢一样,有攀主之嫌。
沈如慧善妒成性,尤其是她受了不能怀孕的刺激后,更是善嫉善忌,对皇上身边的女人格外敏感。
眉眼一挑,厉声问道,“你是谁?”
“奴才是伺侍皇上就寝的芩花。”立在那的芩花回道。
沈如慧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即是奴婢又如何插言管主子之事?”
沈如慧厉言厉色,芩花回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室。”
沈如慧听了眉头紧蹙,厉言道,“皇上要怪罪下来自有我担当着,你一个奴才该担心的是怎么伺侯好主子。”说完她根本不把芩花看在眼里,更不把芩花的话当一回事,径直往内室走。
芩花看到沈如慧撩开那珠帘进了内室,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在原地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