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戚骆远远的望过对面的青山,转身说:“他一定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不然现在他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宋继宗听出他的担心,开解道:“他会解决的,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的。”
“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我希望这个能是存在的。”贺戚骆笑着回道,,但想起沈谦的脾性又无奈的摇头,“不过以他的脾气肯定会把我一脚踹开。”
宋继宗艰难措辞了一番,才说道:“在我们兄弟当中,你一直都对谦哥儿很不一般,我很好奇是为什么!”
谈起沈谦,贺戚骆眉色间都是笑意,他对宋继宗说:“大概因为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吧,我们互相拥有着对方所渴求的东西而相互吸引。”
宋继宗咳了咳,“恕我直言,现在跟你谈话让我觉得越来越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现在不像一个指挥官,到像一个……像一个陷入爱情的毛头小子?”
贺戚骆撇嘴微微点头,默认。
从太子府回来,一家人都累得不行。沈文是和那些油条子揣测来揣测去打机锋心累得很,而高阳则是看着那位异族公主的做派而自内心的不认同,她的一举一动都让受过良好教育的公主认为她在挑衅后秦风俗对女人的底线。
“菀儿,你今天本不用去的!”高阳斜靠在榻上,丫鬟拿着玉锤轻轻地敲击她的腿部。
“不过不得不承认,你今天做得很好,很有你母亲我的风范!”高阳抬头轻点,笑着对沈菀表示赞赏。
“很高的赞扬,我也很喜欢!”沈菀抿唇一笑,逆境让她豁然开朗,过着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以前走到哪里都要想着做一个淑女,言行举止都要和名门闺秀们靠近,而现在她只觉得解月兑。原来,做个高傲的郡主远远比做一个小心翼翼的“大家闺秀”要容易得多。
沈谦笑着对妹妹表示赞赏,同时对母亲说道:“您已经决定站在了太子的那一边?”
高阳公主闭着眼,沉声说道:“我只确定我站在了姜宸英的对立面,至于支不支持太子这个问题我们还有待商榷!”
沈谦道:“母亲,就如父亲所说的一样,除了这个方式我们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来整治他,你不必因为他跟皇上对着干!”
高阳公主睁开眼:“这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如果我仅仅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那当然不必如此,但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已经远远不止这个了!他伤害我的儿子毁了我女儿的清誉,你认为我还有必要对他手下留情吗!”说道最后,她明显有些激动了。
“明白了,您冷静一点,我是站在您这一边的!”沈谦一笑。
高阳公主眼角细纹微微荡起,沈菀笑着拉着沈谦告退。
沈菀跟着沈谦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担心的问道:“父亲真的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吗?他绝对比我们了解对手的多,他对付政敌的手段肯定比我们老辣!”
“父亲不会高兴他的女儿用‘老辣’这个词还作为褒奖他的用语的!”沈谦慢悠悠的踱步。
“我是说真的,你不觉得他太置之事外了吗?这正常吗?”沈菀依依不饶的问道。
沈谦敲了敲沈菀的额头,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虽然这次事件来得措手不及,但你还是我们爱护的小郡主,你只要负责认真长大就以了!”
沈菀捂着额头,不满的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我长大了这个事实而不是把我当做一个小女孩儿哄?再严肃申明一遍,我已经长大了,大到足够抵抗所有的流言蜚语了,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沈谦低头轻轻的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叹气:“虽然我很想你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但这样看来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了。现实在逼迫我们快速的成长,而我们只能屈从!”
“哥哥,我到没有你这么悲观。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如果没有生这件事情,那我能是会开开心心的待在侯府直到出嫁,运气好的会能和丈夫举案齐眉一辈子,运气差点儿的话就只能待在那四方天地里,衣食无忧,内心却形如枯槁……我非常现实的分析了一下,现这完全与我的意愿相背,我的人生不该仅仅是这样的,哥哥你难道不觉吗?作为侯爷和公主的后代,你不觉得应该干点什么出格事情才对得起你与生俱来被赋予的身份吗?!”沈菀目光坚定,与其说是在质问沈谦到不如是在质问她自己。
“哥哥,是现实把我们从安窝里剥离了出来,即使会很痛苦,但我认为这个真实的世界会很欢迎我们,痛苦而热烈,这是与众不同的人生,我想要的人生!”
沉默了半响,沈谦开口:“不得不说你句句都砸到了我的心坎上……”
“我就知道你会懂我的!”沈菀喜极,倾身向前伸出双手给了沈谦一个温暖的拥抱,“我知道,我们并不是只会作为他们的后代而活着,你以的,我也以!”
“菀儿,你让我大开眼界,说真的!”沈谦伸手抱住妹妹,“今天以前,我还在想怎么保护你不被伤害,现在,我为低估你的能力而道歉,宝剑锋从磨砺出,我的妹妹是如此的勇敢,作为奖励,她的一定以苦尽香来。”
沈菀的笑容在黑夜里绽放开来,就像牡丹花开,等待的花期虽然漫长而煎熬,一旦怒放开来,便是以势不挡的姿态而来,傲视群芳!
“非常荣幸得到世子爷的青睐!”紧紧的回抱,如同怀里拥着的是这世间所有的荣华。
沈谦带着仆人上门拜访,赵家管家忙不迭的把人请到了正厅,丫鬟训练有素的上茶上点心。
姚文选对于沈谦的来到还是比较吃惊的,进了屋子,两人拱手见礼,相视而笑。
“实在不知道世子爷,哦,不,廉之前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千万要指出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姚文选很感激沈谦上次的出手相救。
沈谦潇洒一笑,说:“不是说了是贺戚骆的功劳么?怎么又算在我头上来了?”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愿意欠您一条命!”姚文选耸肩。
姚文选对沈谦也了解了些许,没有以往的拘束,两人聊起天来更像是颇为意趣相投的旧友。
“事实上这次我是特地前来拜访令尊的。”沈谦道出来意,又转而一笑,举起茶杯,“但是见到朋友总是欣喜的!”
姚文选哈哈一笑,难得开怀。
“家父近来痴迷棋艺,廉之方便的话就随我一同到书房去吧!”姚文选觉得和沈谦亲近了不少,言谈之间随意不少。
“好!”沈谦欣然答应。
姚光正也没有想到沈谦会来拜访他,立马让人奉茶相迎。
“赵大人不必客气,我这个客人都没有客气,已经在正厅用过一盏了!”沈谦笑着以子侄辈见礼。
姚光正连连退步不敢受,还是姚文选笑着挥退了仆人,亲自为两人奉茶。
与沈谦寒暄一番,姚光正颇为欣赏这位年轻英俊的世子爷,若是以往了解不够,但现在的几番话下来,他觉得沈文真是好命,娶了个身份高贵的妻子不算,还有如此风流倜傥谈吐不凡的儿子,真真是羡煞人也!
“听闻世子前些日子出门游历了?出行了这么久,回到京城还觉得习惯?”姚文选笑着问。
沈谦点头,回答得也很风趣:“当然,不管我在外面待多久,我的家始终在这里,我肯定是最适合这片土壤的!”
“瞧我,问了一个多么幼稚的问题!”姚文选拍了拍脑门。
沈谦笑着说:“事实上,正因为有了这次游历的经验,我才上门来叨扰赵老了!”
“哦?世子爷是有了什么有趣的经验?”姚光正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路过徐州的时候觉得当地读书的风气很浓厚,新奇之下打探了一番才知是徐州有名望的大家们出资建立了一座别院,只要是读书人皆入内交谈学习,笔墨纸砚皆是无偿提供,我只能说非常善意慷慨,而且值得推广!”
姚光正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神迫切热烈的看着沈谦说:“这正是月前我向皇上写的奏折上所说,我认为京城应该有这样一个读书人的去处,这不光是为了让京城读书的风气更浓厚,也是为了培养大批能为国之所用的栋梁,就算作是资助也好,毕竟留在京城的也有很多穷苦秀才,他们为了等待春闱不得不为了生计奔波,根本没有时间认真复习读书!”
“我非常高兴世子爷能和我有一样的观点,天哪,这完全是不能的事情!我的奏折被皇上驳回了,却还有一样跟我想法的人在啊!”姚光正激动的说,他是国子监祭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读书人,也没有人比他更能在意到他们的困苦之处。
沈谦风度翩翩的一笑,站了起来,“我以知道皇上为何不同意吗?在我看来这是利国利民的事情!”
“是啊,的确是利国利民,这也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一旦做错,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对你笔诛讨伐!”姚光正无奈的说。
姚文选在旁补充道:“还有银钱方面也是问题,皇上总是想把更多的钱投在军需军备上面,这种短期看不到效果的事情,想必皇上不会做的!”
“休得妄议圣上!”姚光正出声斥责。
姚文选叹气,“父亲,您得承认,在这件事的判断上面,圣上的确是错了!”
姚光正默然不语,沈谦打圆场:“既然圣上不做不代表不准别人做啊,我这不是前来与你们商议了么?”
“世子爷,这需要一大笔钱!”姚文选不得不提醒道。
“我想我有这个准备,而我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沈谦微微眨眼,笑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邀请姚大人来做这个别院的先生,我们必须要一个德高望重先生来坐堂!而姚兄嘛,我已经为你想好了,你以出面管理这个别院,你在读书人当中有很高的声望,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推辞!”
姚文选伸手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我吗?你确定你找对人了?”
姚光正明显比他儿子要理智得多,不解的问:“这是您的出资是您的注意,为何要我们父子来挑大梁?”
沈谦惭愧一笑:“姚老一语中的,晚辈拜服!”
“就如我刚刚所说,姚老是正直博学之人,我认为这坐堂先生非您莫属,当然你也会说我的父亲也不错,但恕我直言,他并没有您这么具有震慑力,他总是太平易近人了,很难制服年轻人!”
姚家父子因为沈谦吐槽自己父亲的话而被逗,抿唇一笑,沈谦道:“也许您是瞧不上我的小打小闹,这也说不定……”
“不不不,怎么会呢!老夫只是担心世子爷您会入不敷出,毕竟徐州那样的别院是由富商们共同资助的,并不是一人掏了腰包,这确实一个很大的开支!”姚光正已经在心里认同了沈谦,但他一辈子都是做学问的老实人,这摆明是得好名声占便宜的事情让他于心难安。
“您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这么一个富商呢?”沈谦挑起嘴角,“容我善意的提醒,我认识的这位商人比你们想象的富有!”
姚光正舒了一口气,道:“真是如此便放心了!如果您真的要做这件事情,那么老朽我和小儿鼎力相助,这是大计,我们甘愿为马为卒!”
“不需要您做马前卒,晚辈自会安排妥当,到时还请先生您万勿推辞!”沈谦退了一步,行了一个学生礼,谦和而适时的表达了他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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