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柠檬冷眼看着一个男人在地上抽搐着，翻滚着，不断地掐自己的脖子，似乎是痛苦至极。
“五。”
“四。”
“三。”
…………
柠檬淡淡的倒数着一串数字。那男人在挣扎的同时，还用带着请求和恐惧的目光看着柠檬。似乎只要柠檬数的慢一点，他就可以多活一会儿。但别人生命的倒数，在她眼里根本不值得留恋。
那个“一”字毫不留情的出口，男人便与刚才挣扎的动作相反，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戚，终究是死了。”柠檬嫌弃的看了看男人临终时凝惧的表情，不禁踹了尸体一脚，“长相真不是一般的丑。”
作为杀手，弱者的生命像是蝼蚁一般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轻轻一捏，便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本应该觉得高高在上的得意才是……
完成任务的柠檬没有一点的欣喜，只是细心的排除在场证据，然后离开现场。
这些日子茶不在，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柠檬回到住的地方，把空调开到十几度，然后抱着毯子蜷缩在床的角落里。杀的人越来越多，柠檬的噩梦就越来越重。她不敢睡，似乎闭上眼睛，耳边便会传来冤魂的嘶吼。
但柠檬永远不会对着别人示弱，甚至是对自己。
她裂开嘴，笑着，嘴角持久的保持着上扬。用她在镜子前演练过无数次的完美笑容告诉别人，她才不会为生命的流失而感到叹息。
这时，门打开了，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女子走进屋子，径直走到柠檬对面的一张床上坐下来。
“你在干什么？”那个女子问柠檬。
“笑啊，罗英你看不出来么？”
“笑什么？”
“生命的脆弱和廉价。”
叫做罗英的短发女子叹叹气，从床头柜拿出一块布去擦拭她的狙击「和谐」枪。
“罗英你知道吗？我和茶就相差十二分了。”柠檬突然神经质的笑了，“只要十二条人命，只要再杀死十二个人……”
“呵，看不出你挺残忍的。‘杀死’这个词，怎么容易说出口吗？生命在你眼那里就这么廉价么？”罗英笑了笑，嘴里叼上一支烟，“十二条人命，说的这么轻松……”
“彼此彼此。”柠檬半闭上眼睛，靠在墙角。
罗英是这里的狙击手，一年前刚刚加入，而且是少见的女子杀手。和柠檬一样，把心思藏得很深，藏得久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了，不清楚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黑暗的房间，冰冷的温度，加上对面罗英那里烟头一闪一灭的火光，柠檬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很久没有这么宁静了，思绪似乎是飘走了……
记忆里，手中的飞刀随意的月兑手，刀子再次精准而无误的刺中了人体模型的左胸口，又是全中。
“丫头，看不出你挺厉害的么？”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夸奖着柠檬，“这么小就能准确的用刀子刺中人的心脏了。”
男子模了模柠檬的脑袋，“行了，你一天的训练任务结束了，玩去吧。”
柠檬受到了夸奖和特权，自然是得意，毕竟是只有六岁的孩子。
她趾高气昂的像一只小公鸡，高傲的从同龄的杀手学徒面前走过。
“剩下那些没有正中靶心的人！绕着场地给我跑！”柠檬的师傅毫不客气的一声令下，几个孩子受了惊吓般，一窝蜂跑出去，几个跑的慢的被师傅狠狠地用鞭子抽。
“哼，真是笨拙。”柠檬嘲笑的看着被抽倒在地的同伴，心里没有意思怜悯之情。
年幼的柠檬自小生活在杀手的圈子里，不知道同情心是什么，只知道，杀手的世界，弱肉强食，没有平等。
身为这里天赋优秀的学徒，柠檬自然是倍受师傅们的重视和优待，一般都是有求必应。她常常生活在别的学徒们死都不可能享受到的呵护中。但柠檬清楚的知道，一旦她落下了，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师傅们便会像是丢垃圾一般丢掉她。
“啊——”一声惨叫从柠檬的身后传来。
一个瘦弱的学徒倒在地上，被师傅的鞭子抽的站不起来。“只有这么一点体力吗？你将来怎么成为杀手？”
柠檬撇撇嘴，充满童真的笑了笑，天赋不足的人，只有被淘汰。她躺回沙发合上眼睛，好像刚才的那个学徒压根没有出现在她的回忆里一般。
可是刚刚入睡不久，柠檬又被吵醒了。于是不太满意的坐起来，却看到了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孩在沙地里练习格斗。
“横踢！”
“哈！”
“后旋踢！”
“喝！”
“双飞踢！”
“呀！”
“很好，原地休息十分钟！”
柠檬扯了扯旁边一个学徒的衣服，“喂，那人谁啊，没见过。”
“哦，他是这几天刚刚被捡来的孤儿，好像叫……茶。”
“厉害吗？”
“好像很厉害。”
柠檬笑了，跳下沙发，随手拿起她的匕首走向那个叫做茶的男孩。
“嗖——”一块石子划过茶的耳边，茶愣愣的回头，以为是师傅来了。
但回头一看，却发现只是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小女孩。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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