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二话不说就朝着茶踢了一脚，茶有些意外的躲开，谁料柠檬紧逼着又来了一脚，完美的回旋踢。
茶跌倒在地，但凭着杀手的应变能力，腿一蹬，用后滚翻的姿势跳起来。
柠檬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摆出了兴奋的样子。而茶则是一脸的平静，随意的将双腿跨成马步。
“呀喝——”柠檬小小的身体似乎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一开场便送给茶一个威力十足的双飞踢。茶用手护住肩膀，等到柠檬落地之后，用同样的双飞踢还给她。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但都是孩子，体力都没有那么充足。十分钟竭尽全力的对打，足以让柠檬精疲力竭，虽然她不可能认输。而茶的体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这时，一只大手将两个人分开。
秦珉看着两个一脸不服的孩子，笑了。
他们的师傅提醒道，“柠檬！茶！快点行礼，这是秦珉大人。”
虽然不知道秦珉是什么人，但两个孩子还是乖巧的行了礼，他们只知道一件事，师傅尊敬或者惧怕的人，他们也需要这样。
秦珉拍了拍两个人的瘦小的肩膀，“不错，两个好苗子。”
说完便走了。
六岁柠檬和十岁的茶就这样认识了，虽然是以冤家的形式。
日后，两个人的成绩像是雨后春笋般，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蹭蹭蹭的往上冒。不论是格斗，体力还是力道，两人都已是超过了同龄人的水准。这迫使他们的师傅用训练青少年的标准来规划他们两个孩子。
两年后的一天，向来安静的学徒队伍里，发出了不小的骚动。
“知道吗？这次师傅好像带来两个俘虏诶！”
“俘虏？干什么？”
“谁知道呢……”
柠檬歪着头，细细的听着其他孩子的交头接耳，尽管表面上是鄙夷和傲慢，但她心里清楚。这两个俘虏……其实是活靶子。
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着，似乎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柠檬打心眼里鄙视这样故作清高的人。
果不其然，师傅将两个俘虏扔进一个房间，然后叫了柠檬和茶。他扔给两人一人一把匕首，“杀死他们，你们就毕业了。”
毕业……毕业意味着什么？柠檬用颤抖的手接过刀子，他们不用再接受枯燥乏味的训练，不用再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学徒生活……他们是杀手了，自由了？
“给我拿出成绩来！”
“是！”“是！”
两个人也被关进房间，“咔”的一声响，房门被锁起来了。柠檬观察着四周，没有别的出口，只有两扇玻璃的气窗，分别在房间的两端。
两个俘虏身上绑着绳子，但却已经解月兑了大半。柠檬意识到这不仅仅是活靶子这么容易……而是真正的格斗和厮杀。也就是说……
如果是他们赢了，便可以跨过两个俘虏的尸体，从气窗跑出去。如果反之……则是俘虏跨过他们的尸体而逃亡。
“这可真是……丧心病狂。”
等到两个俘虏挣月兑了绳索，这个残酷的游戏便开始了。
“呀啊啊啊啊啊——”其中一个人率先挣断了绳子，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柠檬冲过来。他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两个小鬼，他们就能活命。
不过是小鬼罢了……那人想着，将手里的斧子砍向柠檬，可惜终究是低估了他眼中的“小鬼”。“砰！”匕首和斧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柠檬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抗住了这一次攻击。而茶则乘此机会，越过柠檬的头顶，把匕首刺进俘虏的脖颈间。
血溅出来，洒在地上。柠檬有些呆滞的望着这些血液，他……死了？这么，简单？
柠檬抬头看了看茶，那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只是舌忝了舌忝刀子，依旧是面无表情。柠檬知道，这是麻木的表情。显然，这个男孩早已麻木了这种厮杀。
茶似乎注意到柠檬在看他，瞟了一眼。柠檬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但却没料到茶却开口提醒道：“下一个，要来了。”
他上前一步，将另一个俘虏压制住。但这个俘虏却是没有上一个那么好对付，茶毫不保留的用出全部的力气，竟是没有拦住。柠檬一个飞身跃上茶的肩膀，没有犹豫的用匕首划过那俘虏的脖颈，但却没有见血。
俘虏及时的后退了一步，茶借此机会将心有余悸的俘虏逼入死角，用腿在俘虏的胯间狠狠地踹上一脚，俘虏一个激灵，跪倒在地上。
“柠檬，上。”茶平淡的命令道。
柠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冲上去想给那个俘虏致命的一击。但刀子却停留在俘虏的左胸口前。
“柠檬？”
“……”柠檬闭上眼睛，将刀子直直的刺入俘虏的心脏，没有留任何的活路，刀子，只剩下了刀柄在外面。
大量的血从俘虏的心脏里喷出来，柠檬浑身上下都是血，她颤抖着用手将脸上的血抹掉，呆呆的看着鲜红的手掌，良久开口道：“这是……我做的？”
“嗯。”
“我杀人了？”
“没错。”
“我，我……”柠檬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虽然见惯了杀人流血，但第一次……亲手断送了一条人命。刚才脑中一片空白，从犹豫到杀死俘虏，仅仅是几秒钟时间而已，柠檬却觉得过了很久。
茶看着正在颤抖的柠檬，拍拍她的肩膀，“你在害怕什么。”
柠檬屡次的深呼吸……明明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个靶子罢了，不过是一个会动的靶子罢了，你只是又一次将匕首精确的刺入了一个靶子的左胸口罢了……柠檬告诫着自己，但为什么心里平复不下来。
“柠檬。”
“嗯？”
“你听着，”茶无比认真的告诉柠檬，“我也杀人了，不是吗？”
柠檬突然冷静下来，旁边的男孩似乎给予了她一点小小的安全感。
“我也杀人了，你怕什么？”
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用匕首撬开了气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大不了……”
一丝熟悉的光线照入这个昏暗的房间，柠檬似乎是有些期待的等着茶的下一句话。
“我帮你扛着。”
茶伸出手，好像是笑了。八岁的柠檬对信任这种东西根本不清楚，但她只用知道，这个男孩子能够给予她安心，这就够了。
柠檬也笑着对着茶伸出手，茶一用力，将柠檬拉出气窗外面。这个男孩……像哥哥一样。
但他们不知道，逃出了这个万丈深渊，却只是落入另一个十八层地狱，什么都没有改变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