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今日可有事?”晚樱给南宫震扎好针之后问道。
南宫震想除了你我在这儿能有什么事儿,“没事儿。”
“那,可愿意和我去趟镇上?”晚樱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道。
“好啊!”南宫震顿时提起了精神,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
“要去镇上药铺进些药,再买些家用的,还有就是要办些成亲用的东西。”晚樱说道。
“哦?谁要成亲?”南宫震问道。
“葛根,前些日子我哥去下坡村给葛根去提亲了。”
“哪家姑娘?”南宫震倒是觉得稀奇。
“王家玉兰,大叔见过的。”
南宫震想起那个白白净净的姑娘,手脚勤快,挺伶俐的,“她可愿意?”
“哈哈,就是她自己愿意的。”晚樱把玉兰自己想要嫁给葛根的事儿说了一遍。
“竟有这事儿!不过葛根倒是不错的小伙子。”南宫震由衷的说道。
“那是,咱家葛根心好又聪明,在识药理,药性上就是本活药书!”晚樱笑着说道。
“他还有这本事!”
“当然,等玉兰嫁过来,家里就又热闹了。”
给南宫震拔了针,他们就赶早出了门。晚樱和南宫震坐在马车上,阿楠赶着车。清晨的路上挺凉快,只是这里路不好走灰尘大。晚樱拿头巾包住了脸,只露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着。
“现在到处都是得瘟病的人,要不就带山药出来了。她整日闷在家里,小脸都蔫蔫了,哼哼唧唧的。”晚樱说道。
“小孩子正是玩闹的时候,总在屋里难免烦躁。”南宫震说着。
“是啊,等到过一段,就教她骑马。”晚樱说道。
“骑马?她才几岁?”南宫震有点儿惊讶。
“是啊!三哥跟我说在我们家乡,孩子们从小就学骑马了,这和吃饭差不多很平常。”
南宫震心想,也是,风域的民风就是善骑射,当年晚樱小小年纪就骑术了得。
“大叔一个人在外,你家女圭女圭怎么办?”晚樱问道。
南宫震想起藏云,心里惆怅,当年藏云被救出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这些年他寻遍了名医还是治不好,落了残疾,藏云的双腿废了,“他腿不好,不能走,在家出不来,邻居帮忙照顾着呢!”
“那他岂不是很闷,大叔也惦记着家吧!我快些把药给你做好,大叔就能早点儿回家了!”晚樱说着。
“不急,不急,你慢慢做。”南宫震心里发慌。
“要是离着近就好了,让三哥看看,不知能不能治,我的脚就是哥哥治的,好多了。”
南宫震心里一动,是啊!他怎么没想到木离,这小子确实很有长进。
“我家到是离这不远,两天的路程。要不我把他接过来看看?”南宫震说道。
“行啊,只是能不能治好说不准,不如今儿回来时大叔再问问我哥,那样也好知道能不能治,免得他来了不能治,让他空欢喜,伤了他的心。”晚樱说道。
“是是,还是你想的周到。”南宫震想着藏云本就不爱说话,自从知道自己站不起来了就更不说话了,常常一个人呆坐一天。
到了镇上他们先去了药铺,晚樱抱着吴掌柜刚满月的儿子逗着玩。
“山药娘,你总算来了,你嫂子天天念叨你,说是要等你给咱家娃儿取个名呢!”吴掌柜开心的说着。
“我哪会取什么名儿,掌柜的起吧!”晚樱笑着说。
“不行,娃他娘说,你是咱家恩人,要不是你的方子,哪来的这女圭女圭!”
“恩人可不敢当,该有的时候就有了。”晚樱笑笑看着小女圭女圭想了想,“他来到这世上是神的恩典,要不叫恩泽?恩典浩大,泽惠四方。”
“恩泽,吴恩泽!好!好!就叫恩泽!”吴掌柜的高兴的说道。
“掌柜的帮我点着药,我抱孩子去后院看看嫂子。”晚樱说道。
“好好,你去吧。”
见晚樱走了,吴掌柜的自言自语道,“也是个苦命的丫头,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知她男人是生是死!”
“谁说她男人死了,活的好好地!”南宫震忍不住说道。
“你什么,装药!”南宫震沉着脸。
“好好。”吴掌柜的觉得这个庄稼汉不是普通人,虽然穿着简陋,可眼睛里透着锐气,让你一站在他面前就不敢抬头。
装好了车后见晚樱还没出来,吴掌柜终于忍不住好奇偷偷的向阿楠打听,刚才那人是不是山药娘的男人。
阿楠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仿佛没听见。吴掌柜等了一会儿见阿楠不知声儿,只好笑笑给了自己个台阶儿下来了。心说,这姜家诊堂是越来越怪了,一波儿又一波儿都是些什么人啊!
晚樱出来给了吴掌柜一张刚写的方子,“嫂子气血不通,掌柜的给她煎这个药吃吧!”
“好好,又给你添麻烦了!本来以为今儿山药会来,还给她买了点心,你快带回去。”吴掌柜把一包点心放到晚樱手里。
“谢谢了,掌柜的下次别再给她买,要不就养成了习惯,不能总让她惦记着吃点心!”晚樱笑着说。
“小孩子,不都这样?”吴掌柜也笑着说道。
晚樱没说什么,笑着挥挥手走了。出了这条街,她小声的和南宫震说道,“就是因为小才不能放任,那样长大就很难改了!习惯很重要!而这些都是从小养成的!”
南宫震想着她说的话,是的,都是从小养成的,他想起了明月,他的女儿,唉!从小娇生惯养怕她受委屈,却反倒害了她!到现在都不知她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你才几岁倒是很会教孩子。”南宫震笑着说道。
“几岁也是当娘了!就得教孩子!这是我阿娘教的。”晚樱说完突然站住了,半天不说话。
南宫震心底一震,“你记得你阿娘?”
晚樱摇摇头,“不记得,我也不知我为何会这样说。也许小的时候阿娘真的和我说过这话吧!”
随即晚樱展颜一笑,“看,这就是从小学来的好处!虽然我什么都想不起了,可小时候养成的体质却还在!呵呵!”
“哈哈,是是,你都能当女先生了!”南宫震心想我要是再有儿子就得这样教,他看着晚樱,他的三个儿女没有一个是他期待着来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孩子,可现在他竟希望有个孩子,和她的孩子!
买完了家用,就开始看婚礼用的东西,其实乡下人哪有什么好布置的。因为没了长辈,又赶上瘟疫病人多,忙的没空做衣裳铺盖,他们只好买些回去给葛根他们用,好歹是新的!
“大叔,家里没长辈,也不知该准备什么,你帮着看看吧。”晚樱说道。
南宫震想,成亲他有经验,就是没一次是他准备的,可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他们这看看那看看,好不容易买完了他们觉得需要的东西。正准备走,晚樱突然看到一个摊子上摆着头花梳子零散首饰,她不由得停了脚步,站在那里看。南宫震看晚樱瞧了好半天也不见买,就问,“可是有喜欢的?”
晚樱笑着摇了摇头,说走吧,就是看看,也用不着。
走出了一条街,南宫震突然说忘了要买的东西,让他们在路口等会儿,他去去就来。晚樱就点点头坐在车上看着天,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阿楠,你见过我的夫君吗?”
阿楠没有说话,晚樱就笑了笑,她早就习惯了阿楠不说话。
“姑娘放心,属下会一直守在姑娘身边。”阿楠突然说道。
“嗯,我知道。”
等到南宫震回来上了车,阿楠就赶着车往回走。晚樱问南宫震去买了什么,他只是笑笑却不答。回到黄土坡天黑了,忙活一会儿就吃了晚饭,吃饭时大家又借着葛根的婚事说笑了一会儿,然后就都收拾东西各自准备回去休息。
“晚樱!”南宫震轻声叫住要出屋的晚樱。
“啥事大叔?”晚樱停住了脚步。
南宫震来到她面前,把个小布包递给她,“拿着,给你和山药的。”
“是什么?”晚樱疑惑的问。
“打开看看!”南宫震稍稍弯下腰悄悄的嗅着晚樱发顶的清香。
晚樱打开布包,愣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大叔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喜欢吗?”南宫震微笑着拿起一把雕着梅花的木梳子别在了晚樱的发髻上。
“嗯。”晚樱突然红了脸。
“留着吧,将来……做个纪念。”南宫震觉得喉咙被卡住了一样,将来,她会离开他,去另一个人的身边,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晚樱转身跑了,她怕他看见她哭,她怕她看着他会哭!纪念,是的,这就是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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