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露君颜将莫曲阜跟何诚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却没有捅破。如果是莫曲阜的话,肯定不会猜透她的心思。也罢,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这究竟是谁揣摩透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点了点唇角,她轻笑,“好,就找你说的去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在张大千身上留下点什么,我总觉得不舒坦。”
莫曲阜一点就透,他立刻问道:“打断他双腿,废去他的眼睛,如何?”
“太血腥了。”东露君颜皱眉。这个莫曲阜,真是怎么提点都不行。脑袋笨的,根本都不会转弯。
何诚立刻道:“主子,你可还记得冬梅?”
东露君颜自然记得,这些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个喘口气的时间。她只惩罚了冬梅,还有个郭芳她还来得及动手呢。不过这件事不着急,她在心里边都记着呢。
只不过这郭芳背后有五少爷撑腰,她暂时的放过她而已。等这场赌约一胜利,她收拾东露隼修三兄妹的时候,就可以顺手把郭芳捎带上。如果那个五少爷不怕死的要冲上来替自己的老情人报仇,那她也没办法咯。只好连那个病秧子五少爷一起收拾就是了。
“张大千的过分和狠毒,更在冬梅之上。让他将冬梅所受的刑罚,一一尝试个遍。之后再将他扫地出门,一辈子只能当个乞丐,这样主子可还满意?”
东露君颜掀起嘴角,眯了眯眼睛,朝瘫软在地上的张大千望去。
张大千的目光刚刚触碰到她的目光,立刻老泪纵横,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就想往她身边蹭。
莫曲阜想上前拦下张大千,却被何诚的目光给制止了。既然张大千自己要给主子找点乐子,他没理由阻拦的,不是么?
果然,东露君颜端坐于椅子之上,姿态慵懒,坐姿优雅。她任由张大千爬到自己的脚边,跪在自己的面前。
她好整以暇的抚平了裙摆,笑的特别亲切,她问:“张大掌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有不满你就直说,我会听取你的意见哦。毕竟,你替一品居做了这么多事情,没有功劳,总还是有苦劳的呀。”
张大千一听这话,哭的更是稀里哗啦起来,他想要保住东露君颜的腿,却碍于何诚的凌厉的目光,不敢伸手。
跪在地上,张大千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可怜巴巴的求饶,“九小姐,是奴才眼瞎,没看人出来您的身份,说了大不敬的话冲撞了您。请你高抬贵手,饶过奴才这一次。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一双儿女,全部都指望着奴才养活。请九小姐开恩,让奴才在一品居戴罪立功,弥补以前做下的错事!”
东露君颜挑眉,哟,没看出来呐。都死到临头了,这张大千还痴心妄想着能够继续留在一品居作威作福哦。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何诚,莫曲阜。”东露君颜猛的唤道。
“主子请吩咐。”
“九小姐请说。”
“我给你们出道题,快速抢答,答对了有奖。”抿了抿嘴角,东露君颜笑着看向他们两人。
莫曲阜跟何诚先是一愣,齐齐的不解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玩什么快速抢答?
还是何诚比较了解他主子的套路,隐了隐眸子中的笑意,他问道:“请主子赐教。”
“简单。”东露君颜点了点唇角,“三个字,形容张大掌柜的行为。”
莫曲阜眉头一皱,无法理解东露君颜的意思。
何诚轻轻一笑,胸有成竹自信的道:“不怕死、好胆量、活腻了。”
“还有呢?”
“死得惨。”莫曲阜跟上了套路,连忙补充了一句。
东露君颜满意的眯起眸子,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还有一个,大傻逼。”
莫曲阜跟何诚都没有听懂那三个字的意思,可他们心里也清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何诚抢答的又快又准。赏你白绫三尺,跪下谢恩。”
何诚特别配合的高声道:“谢主子赏赐。可我还得伺候主子,能不能晚点再死?”
“成。滚一边等死去。”东露君颜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曲阜也隐了隐嘴角的笑意,他道:“九小姐,还是快点把张大千拖下去吧,否则等下打扰了九小姐吃饭的胃口就不好了。”
东露君颜颔首,轻描淡写的道:“按照何诚的法子去办。还有,打断他一条腿,一只手臂,废去他一只眼睛,再给他脸上刺上一个琴字。”
“还有呢?”莫曲阜从善如流的问道。
“没了,就这样。”东露君颜阴森森的扯了个微笑,“张大千,留你一条腿,是要你能够走路。留你一只手臂,是要你可以伸手乞讨。留你一只眼睛,是要你可以看清这人世间的百态。至于给你脸上刺的这个琴字,你可知道为何?”
说到这里,雅间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方霖跟小六子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他们俩人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跑堂小厮。
“九小姐,这是您的午膳。”方霖将盘子一一摆放整齐。
小六子将一壶新沏好的茶放下,语气有道歉的感觉,“九小姐,您的茶。”
东露君颜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又将目光挪到了张大千的身上,“张大掌柜,你不妨猜猜?你要是猜对了,我可以考虑一下,就不把你的女儿卖去青楼替你赎罪了。”
把女儿买到青楼?张大千听到自己被惩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九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张大千冲撞了您,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九小姐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碰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女儿!她才十三岁,还没有成年啊!”张大千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被何诚用斗气给重新打趴在地上。
东露君颜温柔的一笑,站起身,慢慢的挪步到张大千的面前,停下,站定。这一次,方霖特别有眼力劲的俯身,抓住张大千的头发,逼的他不得不与东露君颜对视。
望向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东露君颜笑的越发的亲切温柔起来,她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的问道:“张大千,你知道那些被你当抹布一样双手一摊,奉献给那些纨绔子弟们的姑娘,她们可有成年?她们可有父亲家人?她们可曾预料到,自己本是来赚钱的,却要遭受那些待遇?”
一连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张大千蠕动了喉咙,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东露君颜眼角扫去,“小六子,告诉张大掌柜,你妻子被糟蹋的时候,她多大年纪。”
小六子目光冰冷,如冰箭一般直直的朝张大千戳了过去。
“回九小姐的话,兰儿当年,不过十三岁。”
“哦。”东露君颜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这么巧,跟张大掌柜千金的女儿一样,都是十三岁的花季。真是鲜衣怒马,恣意任性的年纪哦。”
小六子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垂在两边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那一天,兰儿本可以躲过去的!可就是因为这个张大千,他不愿意开罪尚书府的小少爷,所以便强迫了兰儿!而且是用他小六子的性命来威胁兰儿的!
“小六子,再给咱们张大掌柜讲一讲,现在的兰儿,过的是什么生活?原本呢,她又可以过什么生活?”
“两年前,兰儿不停的想要自尽,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寻思。我跟我娘不吃不喝不睡,天天守着兰儿,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因为,兰儿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后来,我在兰儿的药汤里,偷偷放了打胎的花红。将那无辜的孩子给流掉了。”
说着,小六子撸起自己的袖子,左手臂上,赫然是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
“这条伤疤,就是我为了阻止兰儿自杀留下了。九小姐,很狰狞是吧?”
东露君颜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反倒是张大千,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不已。
“可是,兰儿的身上,却大大小小有几十道这样的伤疤。”小六子的语气,一直是很平静的。可就是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才更让人觉得其中的辛酸和绝望。
“这两年兰儿的情况倒是好一些了。虽然不再寻死觅活,但除了我跟我娘,其他人兰儿一概不敢见。直到现在,晚上如果没有我在旁边守着她,兰儿是不敢入睡的。因为,当年,当年……”说到这里,小六子的语气终于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方霖默默的叹了口气,接过话头,道:“因为,当年弟妹就是太困了,趴在雅间小憩了一会。便被醉酒之后进错门的尚书公子看到了,这才给自己惹下了祸灾。”
小六子的胸口起伏不平,双眼也充满了血丝。莫曲阜见状,消无声息的一记掌风推去,将小六子给震晕过去。以防他情绪波动太大,伤到了自己。
方霖也不忍心的别过脑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的抹眼泪。
“张大掌柜,都听到了?”东露君颜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去。
此时的张大千,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他眼中的悔恨,东露君颜看的分明,那不是作假。那是一个父亲,打心底里为一个女孩子痛心。
可是,事后的道歉跟悔恨有什么用?不管张大千再怎么自责,他带给兰儿的创伤,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
反手从何诚的腰间模出一把匕首,东露君颜面无表情的说道:“张大千,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今天的果,乃是你之前种下的因。你得受着。”
“九小姐……”张大千哭的泣不成声,他抽抽巴巴的道:“奴,奴才自知自己犯下了,不,不可弥补的大错。奴才不求九小姐的,的饶恕。只,只求九小姐能够放过奴才的女儿。那样的痛苦,奴才真的不,不忍心看到。”
“张大千,你错了。”东露君颜俯,与他平视,眼中的情绪不沾一丝倨傲。
张大千迷茫的抬起脑袋,疑惑的看着她。
“第一,你不该求我的饶恕。因为,你伤害的人,不是我。你要求饶恕,也该去找小六子跟兰儿。第二,你不忍心看到你女儿遭受这等羞辱,可我告诉你,兰儿也是人,她也有父亲母亲,有疼爱她的人。第三,我说过了,今天的果,乃是你之前种下的因,你得受着。”
说完,东露君颜直起身子,将匕首丢给方霖,平静的道:“这把匕首给小六子。等他醒了,让他跟兰儿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置张大千。”顿了顿,她又道:“以及张大千的女儿。”
“九小姐,我替小六子和兰儿谢谢你。”方霖郑重的接过匕首。道了谢之后,便扛起小六子离开了。
至于张大千,有人会把他送去给小六子夫妇处置的。
“主子,你从昨天中午起就没吃过东西了。你先吃点东西,有什么事等下再跟莫掌柜谈。好不好?”何诚说着,拿起筷子给她面前的碟子里夹了点她平常爱吃的菜。
东露君颜脸色还算平静,她拿起筷子一指,道:“莫曲阜,你也坐下一起吃。”
一品居出了这样的事情,莫曲阜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呐。可他也知道主子的脾气,只要顺着她来,那万事都好商量。即便是真的犯下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只要你是九小姐的人,她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会保你平安。
相反的,可你如果一旦碰了她的逆鳞,那小事情也要变成天大的事情了。别说不会帮你,保你平安,搞不好,九小姐还会先一步宰了你。这就是九小姐的性子。
莫曲阜很清楚,所以莫曲阜**轻轻挨着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吃饭。何诚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东露君颜心里也搁着事,没心思说话。整个雅间,安安静静的,偶尔只有何诚催促他们两人吃饭的声音。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在这种僵硬的气氛下,反正莫曲阜是吃不下的。东露君颜的胃口一向不怎么好,吃的也少,现在心里搁着事,吃的就更少了。
“吃饱了。”东露君颜把筷子一拍,不耐烦的把面前堆成个小山丘的碟子给推开。
何诚心里知道,他主子是在烦恼怎么能把这件事的波及面,以及负面消息控制在最小。否则,这件事很有可能被东露隼修三兄妹拿来当成是打击她的借口。另一方面,何诚心里也实在担心她的身子,于是道:“主子,你再吃两口吧。”
“不吃。”东露君颜没好气的撇嘴,“吃什么吃,还不如咱们偏院庄师傅的手艺好。这一品居的厨子,也得换掉!”
莫曲阜心思一动,道:“主子,那不如就把你偏院的庄师傅调来一品居当大厨?”
此话一出,何诚立刻警惕的抖了抖眼皮。这个莫曲阜,今天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主子只是有气撒气,又不是真的要换掉一品居的厨子。莫曲阜怎么连这点东西也看不明白了?
东露君颜冷冷一笑,似笑非笑的道:“莫曲阜,东露冥衡把一品居交给你打理,你就给我打理成这个鬼样子?出了这种恶心的糟心事不说,厨子的手艺也要我来操心么?我问你,你把庄师傅调来一品居了,那我以后吃什么?喝西北风么!”
莫曲阜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说话,雅间的门却被人敲响了。
“噔噔噔。”
“九小姐,有个人想见你。”
东露君颜收起不耐烦的表情,轻描淡写的道:“是方霖么,你进来吧。”
方霖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身形十分消瘦的女子。那女子脸上戴着纱巾,并不能看到她的长相。但仅仅是露在外边的一双颇有灵气的大眼睛,便已经让人心神向往了。
“九小姐好。”那女子郑郑重重的给她行了个礼。
方霖也给她行礼,“九小姐,她叫兰儿,有话想跟您说。”
东露君颜虽然心里不明白方霖怎么去而又返,而且还带来了一个陌生人,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兰儿感谢九小姐的大恩大德。”说着,那绿衣女子便盈盈跪倒在地。
东露君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方霖,感觉很莫名其妙。
“这位姑娘,快快请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这样子,被人家瞧了去,似是不便。”何诚走上前,想要扶起那个兰儿,没想到,他才刚刚走到兰儿的身边,她就疯狂的尖叫一声,猛的朝方霖身后躲去。
“啊!别碰我,别碰我!”兰儿躲在方霖身后,神情十分的慌乱。
“好了,弟妹。这位何爷是九小姐身边的大管事,他并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方霖虽然是在安慰兰儿,但很明显,他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又刺激了兰儿一样。
东露君颜更纳闷了,心情也就更差了,她有点不耐烦的伸手敲了敲桌子,“方霖,怎么回事。还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了?”
何诚这时候已经站回到了她的身后,他俯,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道:“主子,你还记得么,小六子的妻子好像就叫兰儿。”
东露君颜眼睛一眯,凌厉的目光又朝莫曲阜射去。如果不是莫曲阜监督不利,也不至于发生这么些个糟心的事情。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毕竟有外人在,莫曲阜就是负荆请罪,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他有些气短的模了模胡子,没说话。
“行了,兰儿。你别害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东露君颜对弱者特别没有脾气,她揉了揉眉心的朱砂,道:“你不是找我有话说么,我等下还有事,你快点说了别浪费时间。”
兰儿又抽泣了几下,这才语气十分轻柔的道:“九小姐,我替那些可怜姐妹们感谢你。”
“不用道谢。”东露君颜摆手,“这种事发生,本来就是我们东露家的失误。你们不怪责,我已经很松一口气了。”
兰儿柔弱的一笑,凄惨的道:“九小姐放心,即便我们有财力去告状,也不会去的。那些人,都有权有势,我们躲避还来不及,哪里敢去状告人家。”
“行了,这件事我也不是为你出头。只是一品居从今天起就由我接手负责,我也是女人,我不可能允许这类事件再次发生了。所以,你不必感谢,好好跟小六子过日子就是了。”
见东露君颜态度有些不耐烦,方霖上前一步,轻轻的道:“九小姐,兰儿今天肯出门,已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除了感谢的话,兰儿还有其他话要说。九小姐能否耐心的听她说完?”
“那就抓紧时间。”东露君颜面无表情。显然,她着急着跟莫曲阜商量事情,心情已经很差了。
“九小姐,方大哥已经跟我说过了。张大千的命运捏在我的手上。可我不愿意再去纠缠这些事情。我只想忘掉,就像九小姐说的,好好的跟小六子过日子。其他的,我不想去想。所以,张大千怎么处置发落,还是交给九小姐吧。”
“哦?”东露君颜挑眉,有几分好奇和奇怪,“张大千把你害成现在这个地步,你居然不想报复他?就算是拿着匕首在他脸上划几刀也好啊。”
“不愿意再想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兰儿凄惨的勾起嘴角,“原本我是攒点银子拜师学艺,成为一个出色的琴师。可自从经历了那些事,我已经无法再抚琴了。既然已经无法再抚琴,那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真的。”
闻言,东露君颜的眸子猛的一紧,眼神闪烁着望而生畏的精光。何诚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立刻觉察到了她的变化。
“主子?”何诚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句。
东露君颜没说话,只是把薄薄的嘴唇抿的更紧了。
“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张大千,而是强迫了兰儿的男人。”方霖叹了口气,道:“就算报复了张大千又能如何?兰儿跟小六子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他们没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谈报复。九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是啊,九小姐。我经历过那种事,所以我知道这对女子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张大千虽然有错,但罪不责家人。九小姐,兰儿想求你放过张大千的女儿。她,不该替自己的父亲承担这种苦楚。”
东露君颜伸出手在虚空中压了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她眉头一挑,眼角眉梢透着冰凉二字。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划过兰儿消瘦的身子,眼神很复杂。两分怜惜,三分同情,还有五分的感同身受。
“行了,方霖,你带着兰儿下去吧。这件事,九小姐答应了。”何诚觉察到他主子的不对劲,连忙赶人,“至于张大千的女儿,你们放心,主子不是那种狠毒之人。”
莫曲阜也帮腔,道:“何诚说的没错,你们放心好了。就像你们自个儿说的,罪不责家人。张大千是肯定要惩罚的,至于他的女儿,九小姐绝对不会动她一根头发丝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打扰九小姐用膳了。”方霖很聪明,他瞧出来了何诚想赶人的念头,于是他扯了扯兰儿的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九小姐,小六子现在还昏迷未醒。那我就先带着兰儿下去去照顾小六子了。”
“嗯。”东露君颜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眼神晦明晦暗,显然是在思考什么。或者,用怀念来形容更为贴切。
送走了方霖跟兰儿,何诚关上雅间的房门。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主子。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奇怪?
“何诚,张大千的事情,你亲自处理一下。”东露君颜说的轻描淡写,语气也很正常。但她眼中不易觉察的凌厉,却被何诚看的清清楚楚。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出面去办的。主子请放心。”
于是,雅间再次沉默起来。这种凝固的空气,几乎要把莫曲阜折磨疯掉。即使呆在东露冥衡的身边,他也没有如此诚惶诚恐过。
莫曲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主子,这是老奴监督不利,竟然在我东露府的产业里发生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老奴无颜面对主子,请主子责罚。”
何诚在一边不停的给莫曲阜使眼色,可已经晚了。主子的变化,到了现在他也模不着头脑。只能归结为是刚刚兰儿的某一句话触动了她。在这个时候,显然是不能再提起这个事情的!怎么莫曲阜如此没有眼力劲,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别的没干,他净往枪口上撞了!
东露君颜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一掌拍下,实木雕花的桌子,竟然应声崩塌!这一掌,她是带上了斗气的!可想而知,东露君颜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莫曲阜。”东露君颜反手又是一掌,却在看到莫曲阜隐忍的表情之后,立刻向旁边偏了一寸,凌厉的掌风堪堪擦过莫曲阜的脸颊,打在了墙壁上。
又是轰的一声,墙壁慢慢的裂开一条长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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