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刺眼的光亮将我唤醒,凌绡丝绒散落一地,细穿上衣衫,抬眼便看到皇甫炙坐在书桌旁,刚放下笔,细看明黄色的卷轴,应该是圣旨。
动到动响,他挑眉轻笑,扬扬手要我走到他身边。绕过茶几,还未来得及向他施礼便被他环住腰强压到大腿上坐好,虽已有肌肤之亲,可此时的暧昧姿态已经让我脸红耳赤,轻轻挣扎。
“皇上……”想说什么,可眼却流到了那黄底黑墨的苍劲字体上,那是两道圣旨。第一道是下令大皇子取名为皇甫宇博,由锦妃亲自抚养。而第二道圣旨是下令再次征战塞北,北征的主帅便是宁远爵。不经意间旁边看到了宁远爵的字迹,赫然写着“请战书”三字。
想到皇甫昊的野心和狡诈,想到宁远爵的伤,心如刀绞。
“嗯,你想说什么?”似乎是故意把圣旨给我看一样,他慢慢地卷好圣旨,将它交给太监,然后默默地看着我,那双黑眸深不见底。
“皇上,带臣妾去鹜峰庵可好?”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明媚春光,欣欣向荣的绿枝上一片枯叶如蝶,飘零而下,在心里叹口起,也许早早地离开,才能永远也看不见凋谢。
“好,现在就去。”他吻了吻我的唇。
他的怀中,袖中手将簪子紧紧捏住,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一切都该释怀了,同样,对逝去的人,也该有个交代了。
至于宁远爵,已经过去,他的以后,不会有我。
再次踏上怀远寺的石梯,心中五味纠集,此次的荣光比任何时候都多,可心境大不如前。
皇甫炙一直拉着我的,山下,在我的坚持下,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地攀爬着,光影斑驳,在他的容颜上晃动,路边山花浪漫,信手拈花,美人如玉。
走到鹜峰庵门口时,我迟疑着到底要不要皇甫炙与我一同前往,毕竟鹜峰庵在众人眼里也算是不祥之地,正徘徊止步时,门开了。
出来迎接的尼姑吃惊地望着皇甫炙,在看看我们身后,面部神经坏死的锦衣侍卫,立刻愣怔在那里,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回头看看皇甫炙,他冲我一笑,拉起我的手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走进鹜峰庵,熟悉的高塔,清冷的寺院,还有那总是扫不完的落叶,一切都显得萧索宁静,仿若春日的明媚并未来过这里。
这里的一切,有说不出的熟悉,又好像少了点什么,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寻找大嗓门的平广……
慧明得到消息匆匆跑了过来,还未等她施礼说话,我便开口询问:“平广在哪里?”
她立刻吞吐起来,神色难言,心中立刻升起不好的预感,深吸口气说:“慧慈师太葬在哪里?”她指指后山的方向,看看我再哈腰看看皇甫炙,脸上满是恭敬献媚。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山间云雾涌动,风萧萧拂摇柏树,侧目走廊柱后躲闪的静元,她双手扶的那根柱子上当日我们打斗的时,平广为了阻止我们用大勺敲过的痕迹。
眼前浮现出平广圆胖的脸,她憨笑着,拿着大勺叉腰翻炒着无味的青菜,敲打灶台……
侧身望了眼皇甫炙,说:“皇上,臣妾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无论如何请皇上陪我上后山一趟,一位非常重要的故人在那里,臣妾必须去看她。”今日的皇甫炙只身着便装,缎绣氅衣素色披帛却掩饰不住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立于中央如琼枝一树,散发着朗朗华彩。
未见他迟疑地点点头,于是两人在慧明的带领下向后山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