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跪下!”
宫女太监闻言皆战战兢兢,颤颤巍巍跪下。
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狠狠地摔在地上,散开的绿茶女敕叶四溅。
“露儿,你来说,为什么女圭女圭里面会有虫?我说你们也挺能干的,那么恶心的东西都能找到,找茅山道士画上几张符岂不是能置本宫于死地!混蛋!”啪地一声,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又指着小伍子说:“你!喂不家的东西,自己扪心自问,这么多时日来,本娘娘并未有任何对你不住的地方!”
小伍子惊得一脸是汗,露儿则呼着冤枉掩面而泣,舒月宫一干宫女太监皆浑身微颤。兰容姑姑挺直腰板跪得笔直,仰头面无表情地缓声说:“娘娘,礼物是有专人接收登记的,也不排除在那个过程中被人动手脚。”
“是么?”我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扬扬手说:“你们先起来,不过……不过本宫可不想在身边养一群狼,被人卖了还被蒙在鼓里。这次且先相信你们,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柳子佩更是知恩图报的人,希望大家对我要诚心以待。”兰容的话点醒了糊涂的我,即使这件事是他们其中一人所做的,幕后必定有人指使!那么这人是谁?皇后还是锦妃,当真是树大招风?!
还未细想,宫外便传来太后的传召,要我速到皇后的慈宁宫一趟。
匆匆换装上轿直奔慈宁宫,不禁暗自寻思,这皇后与太后素来不和,为何今日有在慈宁召见我?撩开帘子,夜幕清冷,十步一烛墩,闪着点点红光。
迈着小碎步进慈宁宫,宫灯明丽,金碧辉煌,远远地细一看太后居然也在这里与皇后端坐着等待我的到来。如果说我的得宠威胁到了皇后,那也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其果,可这关太后何事?既然皇甫炙都不怕我们两姐妹在后宫的地位与柳相的权位,她紧张什么?紧张到会与皇后站在一起?还是自己把这后宫想得太多简单,自以为能参透其中?
不会是为了锦妃吧?可能吗?进宫后我也曾旁听侧推地了解过锦妃与太后的关心,锦妃不过是侍郎府里最疼爱的小女儿,并且只是庶出!那鹜峰庵的静元就是她的姐姐,锦妃能进宫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宠的,如今母凭子贵更是锦上添花,太后对她的好,的确令人生疑!
巧合的是,锦妃刚好与皇甫炙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如果按自己的推测锦妃就是当年太后的弃婴,那么从血缘上是说不过去的!那么,如果锦妃真的是太后的女儿,太后如此为她争取,只能说锦妃不是先皇的种!
脑子里现出这样的想法不由地大吃一惊,天,太后偷人?还是借种?!
甩甩头,想甩去脑子中荒唐的凌乱思绪。慧慈死了,那个太监也死了,所有的事就应该随之死亡!
中规中矩地施礼跪着微凉的地板上却久久听不到她们说话,膝盖也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折腾,或许是白天行山路太久小腿肚却难受地抽搐起来,垂头看着地面,心怀忐忑。
“今天与皇上去了哪里?”太后首先发话。
“回母后的话,去了鹜峰庵。”既然她们这样问,必定是早已知晓了。
“胆子越来越大了,仗着皇上的宠爱,居然敢皇上去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太后责难道。
“鹜峰庵是清心敬佛之地,为何不净?”我出言反驳。
“后山孤坟也是吗?”说话的是皇后,她的唇很红,端起茶杯轻啜,子衿说话是从来不喜欢看人的眼睛的,她喜欢盯着人的唇说话,当了太子妃到如今的皇后,更多时候她对人说话都不会看人的面部了,特别是对下人说。
“那里有我的……”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太后起身走下站在我身边,似乎是在打量我,轻哼道:“细看是有几分姿色,但着实不知皇上为何这般迷你!宫中的祭司说了,下午大皇子的突然发烧与皇上去了鹜峰庵有关,那里煞气太重,邪势侵害不了皇上,所以找到了皇子!这与你有关!哀家警告你,如果再敢不按宫中的规矩持宠而骄,宗人府很乐意收治你!”
果然是为了锦妃!
我抬头看了眼皇后,她的脸色阵红阵白,心里果然很不好受……
“说来哀家也是多管闲事了,这本来该皇后亲自处理的,毕竟当初是皇后极力向皇上请旨要你入宫的。”太后侧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脚刚好踩在了我贴地的手上,脚尖用力地碾了几下,疼得我咬紧牙,不敢做声。她说:“哀家现在去锦妃那里看看皇子,这里,就交给皇后处理好了。”说完扬长而去。
侧头回望太后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在门口才松口气跌坐在地,揉着酸软的膝盖慢慢起身,捏捏手,还好太后穿的不是什么盆底鞋,力道也不算大。
“本宫有叫你起来吗?”碰!茶杯摔在了地上。
看来,皇后还真和我卯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