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迈进木青林药铺,喜庆看见孟天楚来了露出招牌大板牙,笑着打招呼。
“师傅,孟少爷来了!”喜庆冲里屋喊了一嗓子。
穆大夫拿着一副包好的药走了出来,两人又聊了聊孟母的病情。
这穆大夫对孟母的病是竭尽全力,不为别的,当初木青林药铺差点关门,多亏孟天楚找到邓祈,塞了一大把钱给官府,才封了口。这木青林药铺虽不大,却实实在在是祖上传下来的,若不是孟天楚,这穆大夫也要跟着亡店遗恨愧疚的抹脖子了。
孟天楚对木青林是有恩的,本是不能收恩人的汤药钱,但孟天楚执拗,穆大夫也就无法只能顺从了。
两人聊了有一阵子,一壶热茶喝的见底,孟天楚起身要走,穆大夫喜庆一起相送,孟天楚连忙摆摆手。
孟天楚走到街拐角,那群人还在围殴突厥奴,鞭子打在原本血肉模糊的腐肉上,激起啪啪的血肉末,听得孟天楚胆寒,这得多疼啊?
孟天楚赶快走了几步,余光还是扫过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犬奴,他背上一只怒狼的刺青,此时全无生机。
突然一个故事闯进孟天楚脑子里,这个故事曾让他动容许久,经历了两世,见过那么多人,已经很少能有人事入他的心了。
他顿了脚步。
突厥一族信奉自己是狼的后代,汉人蔑称为突厥杂人,他们唤自己作白狼勇士,白狼族崇拜白狼,并以白狼为图腾。
突厥的祖先是一只白狼,它的妻子被猎人抓住剖身扒皮,母狼体内还孕育着未成形的小狼,母狼奄奄一息,身体器官皆损,白狼赶到咬死了猎人,将母狼拽之最初相遇地,对着雪山哀嚎,传说那是世间最悲鸣的声音,直击心灵深处,令闻者流泪。白狼尖牙利爪刨开自己胸膛,将完好的器官换给母狼,直到将自己完全掏空,白狼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妻子和孩子的生命,它本可让母狼咬死自己,免受刨膛破肚之痛,血液流干之苦。可它用最后的生命注视着母狼,一瞬不瞬地望着,直到他的眼睛模糊,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
情比金坚,万分珍贵,不敢奢望。浮华的现代人做不到,人吃人的古代人更做不到。
孟天楚心一软,也许我救得就是白狼的后代。
“别打了!”孟天楚大喝一声。
其中管事的人一看,呦,这不就是远近闻名的玉面公子孟天楚嘛,今日一见果真俊俏非凡。
“孟少爷,何事?”管事作揖。
“为何打人?”
“这该死的犬奴人好不容易卖出去,竟敢给我惹事,真晦气,我倒倒贴了银子赔不是,孟少爷赶紧移步,免得污了您的贵眼,咱府上备了好茶随时恭候大驾。”
“免了,这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活不成,怎卖出去?”孟天楚瞟了眼地上的挺尸,不知是死是活,扔着不管必死无疑,这肥头大耳的管事肯定不能出钱救人。
“我就是要打死这货儿!让那些犬奴们都看看不好好做事的下场!”管事激动地喷着唾沫星子,发泄完立刻转变成哈哈狗样的看着孟天楚。
孟天楚内心厌恶无比,面上不动声色,“这人我买了!”
管事的一愣,没预料到唇红齿白的孟家少爷买个将死之人作甚。
“孟少爷别闹笑小的了。”
孟天楚一挑眉,“谁逗你了!把人带到前面木青林药铺。”
“好说好说,既然孟少爷开了金口,这烂货我就送给你您了!”管事的陪着笑脸,一边月复诽大冬天处理死人也怪麻烦的,这俊俏小爷既然想要,不仅顺水人情还能把烫手山芋扔出手。
“这是这犬奴的卖身契。”管事递过来一张破旧的黄皮子。
孟天楚接过卖身契,“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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