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多好听,受害之人,她是受害之人!”祁恬勃然大怒,却又无法反驳,只能不断重复这一句,眼中隐隐有了一抹晶莹之色。
如若没有宋文菱,她此刻定是在家中,陪母亲一起骂骂祁楚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与父亲一起聊聊炼丹的窍门,可如今却身在朱弦阁中,时刻提心吊胆,却又无法逃月兑。
但这件事归根结底,真能怪宋文菱吗?
不能,她知道不能,可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如果不能怪宋文菱,那便只能怪林于天了。可林于天是无量殿殿主的独生子,再过十年二十年,自己也不一定能找他报得了这个仇。
的确,自己是因为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才会全责怪在宋文菱的头上。可即便是想通了,她也无法低头认错,无法消除对宋文菱的怨恨。
“谢过了。”收起桌上的灵石,祁恬冷冰冰地说了一声,起身走出了房间。
宋文菱并不奢望她能对自己有多好的脸色,只要这人能好生配合,不对反对和阻挠,自己逃出朱弦阁的计划就行。
“所以说,我们可以炼丹了?”陈小荷满脸喜色地看着这个半人高的丹炉。
“嗯。”宋文菱点点头,“不一定能炼制成功,只能碰运气了。”
陈小荷想了想,忽然又有些苦恼:“可是我的血脉之力,不足以掩盖炼丹时产生的气息波动。”
“无妨,我有办法。”宋文菱说。那七窍玲珑叶,不是恰好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天轮空间吗,应该可以隔绝气息,不让任何人发觉。只不过,不知能不能将这丹炉带入其中。
“哎,我的血脉之力。”陈小荷哀叹一声。
与她相处越久,宋文菱越觉得这人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身份和身世的缘故,较普通女孩而言,心性要成熟不少。
“你还记得傅婉君、郝月霞和陈雪慧吗?”宋文菱忽然灵机一动。
“记得,怎么了?”陈小荷好奇抬起头看着她。
“那日她们未被宵禁令,擅闯我的房间,还将门给踢碎了。”宋文菱若有所思。
“是了,若不是这阁中的一切均是由幻术构成,有自动还原之效。不然的话,说不定还真得找人来换门。”陈小荷并未发现她话中的重点。
“我的意思是,她们是如何得以违背宵禁令的?”宋文菱皱眉问道。
那日,她在这三人的身上搜了搜,并未找到什么法宝,一开始还以为她们定是将法宝藏在了乾坤袋中,而乾坤袋又被神识封锁,所以才没有继续找下去。可后来她才想起,乾坤袋不仅有隔绝气息之效,而且但凡放入袋中之物,均只有拿出来才能发挥用处,决计没有什么法宝可以在袋中起到作用。
陈小荷也是一愣,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们定是用了什么办法!”
“会是什么办法?”宋文菱追问。她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陈小荷就不同了,她长在边境,从小见多识广,能猜到也说不定。
陈小荷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按理说,只有秘法和宝物可以做到这一点,我必须再次瞧瞧她们是怎么来的,否则根本无从得知。”
“那今夜我们就瞧瞧吧。”宋文菱说。
“离天黑还很很久,依我看,你若是方便的话,试试看能不能炼出烈阳丹吧。”陈小荷满怀期待地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不少药材,一一摆在桌上,“喏,这是九曲弯钩藤,这是虎吞木,这是朱红果。先将九曲弯钩藤磨成粉末,然后把虎吞木和朱红果一起捣碎,取其汁液,与粉末一同炼制,至于分量的多少,我就不太清楚了。这种丹药,药效极为刚烈的,本是转为男子炼制的。但朱弦阁恰好是至阴之地,这丹药与其相克,应该不会使我们受到媚术的侵蚀。”
事实上,烈阳丹一般由男子炼制,因为炼丹时产生的至阳之气,会对女子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影响,容易变得性情如男,更有甚者,会长出胡须、喉结来。只不过,她不能将这些告诉宋文菱,万一宋文菱得知之后不敢炼制,该如何是好?
宋文菱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之前,祁老教过她许多炼药的常识,炼制丹药会对人产生影响,这也是常识之一。即便陈小荷不说,她也能隐隐猜到。
“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过来。我那三位师姐,白天也有许多功课要做,不会有时间来对付我。”
陈小荷点头告辞,开门离去。
宋文菱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女孩,虽然表面上把自己当朋友,但事实上却是自怀心思。一开始,她以为陈小荷是喜欢祁楚,才会与自己以及祁恬扯上关系,现在想来,却并非如此。或许从一开始,陈小荷就察觉了自己、祁楚以及祁恬之间的关系,或是某一人身上的能力,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帮助她达成某种目的。
只不过眼下她并不知这陈小荷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真如其所说的,是想找一种什么生在真实与虚幻交界处的草药,来拯救她们血母一族的血脉之力不随着传承逐渐减弱。
看来,还是需要提防这个人。宋文菱想。
见陈小荷已然走远,她来到丹炉前,想要试着将此炉带入天轮空间内。闭上双目,用尚且微弱的神识环绕丹炉一圈,而后将神识探入天轮空间,霎时间浑身一轻,睁开眼,已至空间内。
这空间似乎变大了一些,丹炉静静躺在跟前,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仔细一瞧,形状却是有些怪异。
普通的丹炉,均是以光滑为佳,这一个,却有些栉比鳞次的味道,表面有些凹凸不平,仿佛长了许多鳞片。
宋文菱十分好奇,她一开始看到这丹炉,似乎并不是凹凸不平的。轻轻一模,忽然发现那鳞片十分烫手,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缩手一看,五指赫然几道黑印,不多时就化作了黑色雾气,消散在空中。
难道这炉子是魔物?这是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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