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风灌进来,小床上的吟双叽咕了几声翻了个身。惠儿欲要去看,却见我还不走,便索性也站在门口不动。看来今晚我留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在我自己的家里,这种事竟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望着惠儿,慢慢地朝她走过去,我曾经背着她与另一个女人偷欢生子,直到现在仍有隔阂愧疚;现在竟要为了她去和另一个女人过夜,还有比这更无稽的?事情怎么乱到这个地步!不知不觉我已出了房门,目光却始终在惠儿脸上。惠儿也始终没再看我,待我一脚跨出门,她迅速将门合上,上栓声将我俩隔开了。
我呆立在门前,心似巨石。外头秦贼纷扰,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打来,郭言去募兵还没见消息,看着是身为两军节使风光得很,其实哪一天不走在刀尖上;家里刚得安宁,我和惠儿之间才要接近从前却又起波澜,这都怎么了?
这时一个仆妇提着灯烛进了院,猛一看见我站着吓了一跳。我认出来她是在母亲跟前伺侯的,便问道,
你来干什么?老夫人怎么了?
她立即陪笑道,
老夫人没什么,就是让我来看看……我去了小东院,没见着郡王,所以过来了……
原来母亲这么不放心,还差了人来盯着我。亏得是在门外碰上的这仆妇,要是被她从屋里叫出来,明天母亲还不知道要怎样责难惠儿。我最恨别人跟在**后头限制我,可那是我亲娘,我又不能怎样。只觉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边向外走边给那仆妇撂话:
去告诉老夫人,夫人已经把我赶出来了,我这就去找那个村姑,行了吧!
带着气冲到了小东院,我看见窗户里透出的红烛光,不禁冷笑,都是这个蠢女人,想想早上她那可笑的言行,哪个好好的女人会不远千里巴望着来做妾!也罢,她不是口口声声要伺侯我么?我就让她知道伺侯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往死里折磨她,让她受不了自己滚蛋!
我一脚踹开房门进去,正坐在床上的那女人吃了一惊,随即站起迎着我过来,脸上媚笑着道,
郡王可来了,叫人家好等!
她拉着我走向方桌旁欲让我坐,我甩开她自顾自坐下。小桌上正烫着酒,而她已换下了红袄红裙,穿着睡衣,本来还披着大袄,这会儿却将袄扔在一边,露着半乳,一身的圆肉更加暴露。
她斟满了两个酒杯,拿起一个递给我,笑道,
今儿是我和郡王的洞房花烛夜,喝个交杯酒嘛!
我夺过那酒杯掷在地上,冷笑道,
你也不照照镜子去,你算个什么?敢跟我说洞房花烛!你听好了,我只跟一个女人有过洞房花烛,不会再有第二次!就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没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张着嘴半天没作声。我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一小壶酒很快就见底了,我顺手将酒壶摔在地上,拿眼斜睨着她道,
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不是说要伺侯我么?来呀!
她仍没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我。我故意上上下下打量她,盯着她胸前道,
月兑了!
这下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忽地将双臂护在胸前,惊恐地瞪着我。我忍不住笑起来,又猛得用手箝住她的下巴,怒道,
你他娘的是真的假的?不月兑光就来伺侯!会不会啊?老子花了钱买你来就看你这个猪猡样儿!
她的眼珠转了转,摇摇头嘴里呜噜不清。我松了手,仍旧死死地盯着她,她喘了几口气,居然又换上媚样,道,
郡王别急嘛,我是想先伺候郡王更衣……来,先解了这袍衫吧。
说着她伸手过来,我一把将她撩开,只冷冷地道,
你根本不会伺侯,哪来的滚回哪去!
我站了起来,却不料她也跟着站起拦在我面前道,
郡王……谁说人家不会了?
她就那样笑脸对着我,一下子解开了睡衣扔在一边。白花花的一身肉坨出现我面前。我感觉胸膛里猛跳了几下,却依旧冷着脸道,
嗯,好,还有么?
她贴近我,开始解我的外衣,细声细气地道,
你叫人家这样好冷,怎么就不肯给人家暖暖?
她的双手在我身上上下游走,竟没有一点我想像中应有的生涩。我记得母亲说过她一直未嫁,可这架式……不太像。这般羞辱,她还施展媚样,一个劲地往上贴,那好,倒要看看她能承受几何!
她的手已经把我撩拨起来了,我一下子将她推在桌上,压上她的身体,让我诧异的是竟然不费力地就进入。她还一个劲地求我到床上去,我停下来,仍压在她身上,恶声恶气道,
你这个骗子,娼妇!骗老太太说你没跟男人睡过,你自己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哆嗦了一下,却勾上我脖子,笑道,
难道郡王喜欢什么都不知的吗?如你所说,那样的不会伺侯郡王,郡王倒乐意么?
这个死妇人,竟然跟我耗上了!我感觉她在紧紧收着我,双手在我背上抓模。现在的我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却在意识里想就此弄死她以发泄心中的愤恨。一切只剩了猛烈的撞击与野兽般的撕咬……
早上醒来天已大亮,我发现我和她仍旧保持纠缠的姿式在床上。我想起来了,最后我是将她从桌上拖到了床上,她的申吟尖叫让我亢奋地不能自持,恨不能掐死她……她死了么?她的眼皮跳了几下,正在慢慢睁眼,我慌忙跟她分开,顾不得浑身酸痛,躲什么似的跳下床,迅速穿上衣服。回身找水喝时见她正在看着我,带着那个该死的笑。只听她道,
慌什么呀夫君?等我一起啊。
闻言我直接骂了过去:
别他娘的满嘴胡沁!你再叫一次试试!我是你叫的,贱人!
她坐了起来,拿棉被将前胸似挡非挡,故作娇声道,
这么吓人做甚?只不过就叫一声嘛,你我昨晚都那样了,我可是你的人了,心也是你的,就拿你当夫君了,还不行么?
你……
我顿觉头痛欲裂,比打了个败仗还难受。本来就是,我从昨晚踏进这间屋子,就没赢过她,每一声咒骂,每一个粗暴,都没砸到她。我厌恶地瞅她一眼,水也不喝了,大开门而去,不管一股冷风正呼呼地吹进去。
正走到院门外,母亲的仆妇叫住了我,说母亲让我过去。我调头又往母亲处去,心道任务已完成,可以交待了。却听那仆妇又说让我跟徐姨娘一起,我理也不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正堂里还摆着早饭,却不见母亲。我坐下就吃,正吃了一半,只见母亲从内室出来,后面跟着惠儿。乍一见惠儿,我不禁撂了筷子站起来,目光越过母亲注视着她。她也看向我,我发现她的眼皮有些肿,她昨晚没睡好吧?还是根本没睡?不过她今天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发饰也很特别,一支闪着晶莹光亮的步摇斜插在发髻上,更衬出她的羞花之貌。她换了新衣裙,是前不久用宋地的绢料做的那件,翠色间白,裙裾款款垂地。她都那么美,宛若仙子。我怔怔地望着她,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