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雇了辆大马车,马蹄的的,不一会便来到繁华的西市,二人嗟叹真没白费了心思。华灯初上,无数的花灯如星子落地,临安府的大街被照得亮如白昼。大道上,香车宝马,挤挤挨挨,百姓抱子携女,王孙公子风度翩翩,妙龄佳人以香帕遮了半边脸……一**好圆月,明晃晃悬于天边,如仙人玉壶,光转万束。
当时时兴猜灯谜、对对子,文人雅士乐此不疲,许多花灯上贴了谜面儿,猜对有奖,不少人跃跃欲试,只可惜慕伊天性不爱读书,每日里只想着与哥哥们舞枪弄棒,上课的时候,不是呼呼大睡就是挖空心思捉弄先生,从小到大,学问没学多少,教书先生倒是已经气跑了仨。那些灯谜,她也懒得猜,只是走马观花看热闹。她买了一堆新奇玩意儿,只是苦了书童香儿,只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
正逛得性起,前边聚了一堆人,传出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和啼哭声,慕伊本最喜热闹,和香儿扒拉开人群,挤进去。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儿,极力回护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旁边还有把折了的胡琴,有两三个人上前,一把就将老头推倒在地,拉拉扯扯去拖那姑娘,那小姑娘嘤嘤啼泣,极力挣扎,可哪里挣得过几个大男人。老头儿爬将起来,就跪在地上,两手扯着一个人的袍子,求告着什么,那人一副世家公子哥儿打扮,冠上簪花,粉面油头,他厌恶地一脚踢出,老头扑倒在地,抚了心口,老泪纵横。
慕伊心中大怒,心里想着,真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勾当,她虽顽劣不羁,却是嫉恶如仇,遇上不平事总会不管不顾地插手。香儿素来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性,只是那伙人多,她怕小姐吃亏,一把抓住小姐,低语道,“小姐,他们人多,这么多人都袖手旁观,您还是不要管这事儿了!或者,我们去报官……”
“是可忍孰不可忍!”慕伊这时候哪里听得进香儿的话,掳掳袖子,便跳了出去。
“住手——”她大喝一声,气势如虹。
那公子哥和他的喽啰们大概没料到,有人会胆大包天多管闲事,吃了一惊,停下手。公子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来人,不过着平常衣衫,他料定此人不会有什么大来头,放下心来。
“吆……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管爷的闲事?”公子哥哂笑道。
“光天化日之下,罔顾国法,做出这等欺男霸女的勾当,你算什么男子汉?”慕伊义愤填膺,周围的百姓也都啧啧附和。
“我呸——你可知道我爹是谁?”那公子哥狞笑道。
“谁?”
“说出来吓死你!我爹爹便是当朝的刑部侍郎!”围观众人唏嘘一片,敢情这王法是他家定的。
“我管你是狼是狗,识相的,赶紧滚蛋!”慕伊倒是一脸的坦然,暗暗为她那句“是狼是狗”的创造得意。这下子可惹恼了那公子哥,话都说磕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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