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我和尺师姐约好二更桂花树下见,一想到白日梦就要成真我就兴奋的睡不着,所以不等二更我就偷偷模出房来到树下,树下的小扁睡得正香,一阵风吹过我忽然觉得有点凉,就干脆靠着小扁取暖,别说,我真希望带着小扁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它跟我一样被困在这山上十几年了,可是师姐说带着小扁太麻烦,要是能骑倒是可以。我说别说骑它了,它不让我们背着就很不错了。
可能是抱着小扁心里踏实,我很快的就开始打盹,刚一进入睡眠状态就感到一阵天摇地动,头昏目眩,耳鸣气短,没办法,我不得不醒来,一睁眼,只见尺师姐正掐着我的脖子使劲摇,我挣开她,惊问,“你想谋杀?”
师姐说,“谋杀个屁,我怕忽然叫醒你乱叫所以先掐住你的脖子免得你嗓子里发出声。”
我说,“你捂住耳朵就听不到我叫了。”
师姐说,“别人会听到。”
我说,“那可以捂住我的嘴巴。”
师姐说,“哦,我疏忽了这点,下次吧。”
一路跟着师姐往山下走,我十分雀跃,蹦蹦跳跳,同时,也对尺师姐充满感激,说起来我比她入门早,按理说我该为大,可是她比我长一岁,又是从外面进来的,见识广,又处处照顾我,我倒是心甘情愿的做师妹,而且师妹有师妹的好,每次做错什么事受罚的总是师姐们,师姐们曾委屈地问师父为什么不罚我,师父总是说,她是你们的小师妹,你们忍心?
我们峨眉派对于门的设计很奇怪,倒不是设计的门怪,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设计了很多道门,从山上到山下,怎么着也得过三重门。在这里,三这个数字是表示很多的意思,绝对不是你所理解的区区一二三。
三重门也一扇比一扇大。
越接近大的门我心越慌,走起路来腿都有点飘,师姐忽然停下来问我是不是很紧张,我摇头,她抬起手,“那你怎么抓的我这么疼?”
我的确紧张,每过一扇门我就数个数,眼看都数到十七了,前面等着我的是新奇、未知还有即将实现的愿望,我能不紧张吗?
好吧,其实我一直没交代清楚,我很怕狗,怕到只要远远看见狗的影子就两腿发软,不是说狗对我做出过什么可怕的事儿,这种怕是天生的,无可改变的。可是偏偏我们峨眉派看大门的就是条狗,那条狗我见过,大概在我五年前也像今晚这样偷溜下山,它就那么冷不丁地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两条前腿搭上我的肩,当时我就吓得石化当场,后来我好像晕了过去,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人在床上,师姐们好像得了师父的吩咐对此事只字不提,师父更没追究我这次的任性,只是总在有意无意告诉我时机未到,就算是没有那条狗我也不可能下得了山。我半信半疑,虽然一再想去验证师父的话但是因为有了那条狗,我不敢。
今天,机会来了。
尺师姐要我等着,她自己先过去把狗引诱开然后我再过去,我抱着背囊,站在离我只有一门之隔的梦想地带,一再交代师姐一定要把狗带远点。
师姐说,“没问题,等我暗号。”
暗号没等到,等到的是黑着一张脸回来的师姐。
我问,“师姐,你怎么了?”
师姐摊开双手和包袱,我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师姐说,“肘子没了。”
我说,“上去就被狗抢走了?”
师姐说,“还没上去之前就没了。”
我讶然,“怎么会?是不是刚才不留神给掉了,咱们回头找找。”
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找东西真难,为了预防经过肘子却错过,我和师姐拉开一张网,等我们一路找到桂花树下点着灯去检查网回来的东西时,发现石头,果核,鞋子,头花,麻绳等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肘子。
我看着地上摊着的一堆说,“师姐,你再想想,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忘带了?”
师姐想了想说,“有可能。”
我说,“你怎么这样,让我空欢喜一场。”
尺师姐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睡得正香忽然在梦里想到帮你下山的事,醒来就往约定地点跑,慌慌乱乱的难免有所疏忽。”
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该为了自己难以实现的愿望责备她。
我说,“那你看这些垃圾怎么处理?”
师姐说,“别管,谁都不把垃圾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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