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皇太妃被朱门的人带走,没有惊动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法宝寺庭院深处的奢华建筑之内。
容子鸾摘下面具原路返回,呆在屋内再没有出现过。
次日清晨,屋外响起了一串清脆的敲门声。容子鸾披着外衫前去开门,看到了昨日在方丈大师门外阻拦她进屋的僧人,没有任何意外的点头施了佛礼。
“阿弥陀佛,施主勿怪悟善清晨来访。实在是方丈大师有话要带给施主。”
“原来是悟善师傅,不知方丈大师要师傅带来什么话呢?”容子鸾松开开门的手,请悟善进门一坐,却被谢绝,也不在意,二人便站在门**谈起来。
“方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话一说,容子鸾原本笑意满满的眼神立刻染上冰霜,她红唇微勾:“方丈要说的就是这句话?”
“阿弥陀佛。”悟善表示是的。
“好!”容子鸾一口答应,然后在悟善就要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开口:“我也知道,这法宝寺的事情都逃不过方丈的眼睛,只是为何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佛门染上污秽?这就是所谓的一切随缘之说吗?岂不是太过可笑?!”
悟善转过去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得到他又施了个佛礼:“阿弥陀佛,佛曰:有些事情,说多是错,不说是劫,万般皆看造化。”
“哈哈哈……”容子鸾仰天大笑:“造化?十年前我还是一个稚子,逃难至此,携故人死前恳求不远万里而来,求其能够助我报仇雪恨,却被他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拒绝,说什么命里终有此劫,强求不得。”
狠狠的拍掌:“不得不说方丈大师的佛法高深呐!讲几句佛经佛语便能够欺骗世人。”
“施主勿要逞口舌之快,对佛门不敬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悟善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在胸前,口中振振有词。
容子鸾不屑一顾:“我已身在地狱,又有何惧?!”话锋一转:“不过还是要多谢谢方丈大师当年没有答应我的恳求,现在我已成为大煜最高身份的人,收拾几个仇人绰绰有余,我要让他们都享受被人灭门的滋味,留着他们的最后一口气,眼睁睁看着妻儿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岂不快哉!”
悟善见容子鸾眼里闪烁的疯狂,叹了一口气,口中不住的念起阿弥陀佛。
“觉得我这样很丧心病狂吗?哈哈哈……这都是被你们逼迫的。”强势的眸子有了一丝偏执:“你们佛教不是最讲究因果报应吗?你们一个加一个种下的因,也得由你们一个加一个的品尝苦果才是。”
“阿弥陀佛——!顾施主,莫要让执念生成心魔才是。”一道由远及近,苍凉年迈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一袭袈裟的方丈大师一手拿着佛杖,一手捏着佛珠串成的链子,步步沉稳而来。
“我以为,方丈终身再不会见我。”容子鸾笑的讽刺。
方丈看了一眼悟善:“悟善你下去吧,贫僧要跟这位施主好好谈一下。”
悟善看到方丈眼中有某一种让人沧桑的暗光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喊了一声:“方丈大师……”
“去吧……”方丈摆摆手,宽大的衣袍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
容子鸾盯着悟善推开院子的门走出去,才转身迈步进屋:“方丈大师,进屋说。”
“阿弥陀佛。”方丈跟在容子鸾身后。
阿霜将茶具送上桌子,自己也退了下去,纯白的一套茶具,泡碧色的茶水简直妙极。
容子鸾不嫌麻烦,一步步的沏茶换水,终于完成。她端坐在位置上给对面的方丈大师倒上一杯茶水,透过灰蒙蒙的天空还可以看见茶水上面冒着丝热气。
“请。”她面色平静的对方丈大师说,
方丈大师举起杯子放在唇边小啜一口,茶水入口极其苦涩,但是半响过后会在舌尖散开甜津,然后是轻微苦涩和甘甜的中和,让人回味无穷。
“顾施主泡茶的本领真真是举世无双。”方丈放下手中的茶杯。
“还是方丈教的好才是,想当年我唯一从方丈那里得过的东西便就是这套泡茶的本领了。”容子鸾苦笑。
方丈不言不语,双手一颗一颗扣着佛珠,入定一般气定神闲。
容子鸾也不着急,给自己又倒上一杯茶水,放在唇边细细的品,看着地上的水渍怔怔出神。
半响,“若是当年方丈肯使出援手的话,我想梅姑不至于死的如此凄惨。”容子鸾突如其来一句话让方丈大师有条不紊扣着佛珠的手一个停滞。
见他不说话,容子鸾轻轻的笑了:“方丈大师,你说这孝庄皇太妃放着那么多有威望有名声的寺庙不去,为何偏偏跑到你这个偏僻的半山腰为先皇祈福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呢?”
看一眼方丈愈见苍白的脸色,左手捏紧一颗佛珠,迟迟不翻动到下一颗,有些事情几乎可以了然于心。
“你不见我的原因是因为孝庄皇太妃,前来见我的原因也是因为孝庄皇太妃。孝庄那个女人就对你如此重要?长达三十年的佛门皈依还对其恋恋不舍?”玩味一笑:“方丈大师,你如此眷恋红尘哪里配当上这法宝寺的执掌之人?”
站起身来,容子鸾拍拍身上的灰尘,瞧了瞧外面,天色不好。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容子鸾错身离开桌子,迈开脚步向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一颗佛珠带着呼啸的气势从背后呼啸而来,容子鸾头也不回,向着门外走去,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
佛珠带动气流吹动她耳际的发丝,这一刻,时间慢的似乎静止。佛珠擦过她的侧脸,最后钉在了门栏之上。
“呵呵……”容子鸾伸出手模了模被佛珠戾气刮伤的血痕,发出低低的笑声。“方丈大人,你这是恼羞成怒还是狗急跳墙?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难道也是你的佛祖教你的?”
阿霜听见动静提剑冲了进来,美目含冰:“主上,你没事吧。”
“无碍。”深沉的看一眼还端坐于桌前的方丈大师,看到地面散落一地的佛珠,她伸出舌尖舌忝掉手指上的血迹,“这份大礼,我收下了,不过我向来喜欢礼尚往来,还请方丈大师到时候一定要受得住我亲手送上的大礼才是!”
转身哈哈大笑,容子鸾笑的身形不稳,却依旧走的决绝离开了方丈的视线。
“到底还是要被发现了……”方丈大师捏住杯子的手松开,杯子顷刻间化为一堆粉末……
法宝寺门外,容子鸾在下山之前再回头抬眼看了一下寺庙的门和牌匾,脸色微沉,然后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由于还有一天半的日程,此处离京城只需一天的时间,所以容子鸾和阿霜回了一趟朱门。
朱门是容子鸾在梅姑死后接收的组织,原本只是个私人保护组织,由于易主的原因现在发展成为了集商业军事政坛于一体的帮派。
朱门的财力可以买下十个像大煜这般大小的国家,或许不需要买,只需要从内部一一架空便可轻而易举的得到。
所以这也就是容夙为何发现容子鸾女子的身份后却不去揭露的原因,因为这个世上要是说有人能够助他夺得天下,那么这个人非容子鸾莫属。
朱门之人行事隐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标签,没有命令绝对不会随便露面。一层管理一层,这种非直面管理的方法虽然麻烦,需要一级一级的往上报,但是一旦东窗事发,极不易被人寻根究底找到总部。
贩卖军用武器和从政谋利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在这种刀光剑影中讨生活的人从来都不惧怕危险,更何况只是麻烦呢?
容子鸾身为朱门的最高统治者,仅仅只有三个人见过,有两个跟在她身边:苏冷和阿霜,还有一个就是镇守朱门的长老。
进了朱门,有两个黑色身形却看不清楚脸的人站在两边,他们二人身上甚至没有任何标记可以表示他们是朱门的人。
容子鸾办事向来不会留人把柄,要是留了,就是她故意而为之。所以朱门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记,甚至朱门这个庞大的地下组织也丝毫没有门徽而言,就连一块属于朱门自己的牌匾,容子鸾也不允许出现。
所有的工作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他们人呢?”容子鸾喑哑着嗓子问道。
“在地牢里面,还没有苏醒。”一道磁性的男声回答。
“恩。”容子鸾点头:“后日午时,送去皇城,找个人多的地方,扒掉他们的衣服,灌上烈春风。”
“诺。”
何为烈春风?各位看官从字面上也是可以窥知一二的,属于药性较强的药。不过这个药是朱门人亲自研究出来,无色无味,不宜让人察觉,最妙的是它会让服用之人心痒难耐,却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的情况下,做出放荡之事,真可谓是无春不风,有风必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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