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匹马朝我们冲过来了!”斯卡丽特奋力摆月兑舞伴冲过来,总算爬进了那辆银色保时捷,用力关上了车门。两辆警车刚刚刹停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见鬼!我正在点火!”扎尼尔在方向盘下面摩擦两根电线,噼啪几下火花闪过,引擎轰鸣起来。男孩握紧了方向盘:“现在我们是回去自首还是亡命天涯?”
45小时前——
美国,洛杉矶市区。
街角一家叫做城堡的旧餐厅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胖男人和一个穿连帽衫的年轻女性坐在临街的玻璃窗后面,盯着路上穿梭的行人。
下午的阳光有点过于强烈,穿过歪斜的百叶窗,将几条横格投射在他们脸上和桌上,电扇在他们旁边的墙上嗡嗡转动,吹出一股热风。胖子偶尔用手背擦一下光秃秃脑门上冒出来的汗水,年轻女人的头发也粘在额头上和脖子后面。
“我想她到了,威斯汀。”女人指向街对面停下的那辆公交车,有个短发女孩刚刚跳下来,穿着明显大了两号的褪色运动衫。“她是今天第十三个应征的女孩,贝蒂?赫瑞肯。”
胖子威斯汀看了一眼面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女孩贝蒂的偷拍和一张男孩的警局罪犯档案照:“克洛特,前面那些你们找到的孩子可不怎么样。”
“你要的演员可没法去好莱坞找,”克洛特把连帽衫拉链拉低了些,脑袋上深亚麻色的头发翘得有点乱糟糟,皮肤热得发红。“你想搞定这场完美犯罪,就得找那些背景不干净的孩子们。”
“那是这小子吗?”威斯汀看向窗外另一个方向,又看了看那张罪犯档案照。“扎尼尔?贝斯提亚?偷窃和贩毒,难怪有案底。”那个顶着一头长过肩膀的深色头发,同样穿着糟糕衣服的年轻男孩扎尼尔刚刚横穿马路,差点被一辆出租车给碾了,司机伸出脑袋来吼他,男孩没理会,直接向餐厅跑过来。
贝蒂已经到了餐厅门口,两个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差点在大门撞上对方。女孩伸手拉开了餐厅门后退小半步,男孩耸耸肩膀也就这么先进来了,全过程没有什么眼神交流和更多的肢体语言。
“我讨厌短发,她也太瘦了。”威斯汀低声抱怨。“那男孩就像个小混混。”
克洛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资料,又看向两个年轻人——他们已经发现整间餐厅除了一个正在柜台后面无聊的女招待外只有威斯汀和克洛特两个客人,接着又看向对方——贝蒂一脸怀疑与防备,扎尼尔满脸无所谓。他们走向这张桌子。
“你们好,”克洛特站起来,示意他们坐进对面的双人座位里。“我是你们的联络人克洛特,这位是律师威斯汀,他负责判断你们能否接这份工作。”
贝蒂没说话,扎尼尔微笑着说了句嗨。他们坐进长椅,彼此隔着至少半条胳膊的距离。
威斯汀观察着他们两个——女孩在椅子里缩了缩,双手手指紧抓着衣服下摆,表情紧张又畏缩地承受着评判的视线。男孩伸直了两条腿任他们打量,把垂在肩膀上有点潮湿的头发一把撸到耳朵和脖子后面,晒了太多太阳的皮肤反射着汗水的光泽,他对律师和克洛特笑得露出一排牙齿,没做过美白的自然牙色。
“能找上我的活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扎尼尔说,一脸轻松。
贝蒂没说话,视线从威斯汀移到克洛特脸上,小小地深呼吸了一次,语调不太确定地发问:“为什么找上我?这是什么工作?”
克洛特看向威斯汀,威斯汀还在对贝蒂皱眉:“眼睛的颜色很接近,那是什么颜色?浅棕?琥珀色?脸有相似的地方,很明显的相似,她是目前为止最像的一个。还有这表情像只小羊羔,我可不需要太有主见的姑娘……”他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你怎么看?”
“我没问题,你做决定。”克洛特耸肩,“那么就他们了?”
威斯汀皱着眉叹气,靠向了椅背,对面前两个年轻人挥了挥手:“就他们……不完美,但看起来还行。”
“好,”克洛特把桌上一个文件夹向贝蒂和扎尼尔推过去。“我们找上你们两个,是因为你们俩的外表符合要求。”
贝蒂打开文件夹放到两人中间,扎尼尔凑过来看,里面有一个老妇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你要扮演她的女儿。”威斯汀对贝蒂说,指向照片中的女人。
“伯恩斯家族,”贝蒂读出来,微微皱眉观察照片,那是个有着一头浅棕长卷发的漂亮女人。“奥莉薇亚?伯恩斯。”
扎尼尔在旁边没出声,看向女孩的侧脸又看向照片。“是挺像的。”他插嘴。
贝蒂看了男孩一眼,两人的对视多了点意外——克洛特微笑起来,开始陈述工作内容:“简单地说,就是你假装成奥莉薇亚?伯恩斯的私生女,去领一笔遗产。”
贝蒂的眼睛微微睁大,扎尼尔立刻露出了解的表情:“得到的钱我们四个分赃?”
威斯汀翻了翻眼睛:“法律风险我来处理,保证你们俩一人能得到干干净净的五万美金。没什么意外的话,两天就能搞定。”
“相当于雇你们俩当一回演员。”克洛特示意,“你们怎么想?”
贝蒂低垂视线迟疑了几秒钟,睫毛遮掩住棕色眼睛,很快点头确认。“我干。”她有点无奈地苦笑。“我需要钱。”
“你们要的是个姑娘。”扎尼尔困惑地问。“那我来干嘛?”
“你得给她当保镖,因为当初那个收留私生女的家庭还领养了一个男孩,演戏总得把演员给凑齐。”威斯汀说。“差不多就像……”他对男孩的外表嫌恶地挥了下手。“大概就你这样。”
贝蒂偏头看向男孩,眼里流露出有趣。扎尼尔无奈地抱怨:“保镖……女孩们总是被保护着,我就知道。”
“原来那个女孩儿呢?”贝蒂问,有些怀疑。
“出生没一礼拜就死了,这事可没几个人知道。”威斯汀用手抹了抹脸。“那位老夫人还以为那个小私生女活着,所以才有这笔钱能赚。”
“你们可真邪恶。”扎尼尔坏笑起来。
克洛特对他的调侃耸耸肩膀:“我还有份私人的活儿给你,是个小事,领一个包裹回来给我。”
贝蒂和扎尼尔一样疑惑地看过来。“真的?”男孩咕哝。
“当然,只是个不适合邮寄的商品试用装。”克洛特点头。
“没有危险?”贝蒂的眼神相当专注,语气谨慎。“没有上床之类的活儿?”
“两份活儿都没有这些事情。”克洛特肯定地回答,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表情放松下来。威斯汀不耐烦地敲敲桌面:“你们只需要演戏,然后拿钱。”
贝蒂看向扎尼尔,男孩对她的视线挑起一边眉毛,“那我就接。”
桌上的手机在震,威斯汀拿起手机挪出座位,走开去接电话。克洛特向两人倾斜身体,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们俩的家庭背景……我想你们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出了事不会查到你们?”扎尼尔坏笑。
“也不会查到你们。”克洛特表情严肃,对扎尼尔说。“我要你接手的包裹得保密。”
“我觉得我猜到那是什么玩意儿了。”扎尼尔随随便便地回答,眼神警惕。“你确定我能搞定?”
“你必须。”克洛特看了一眼威斯汀,胖律师还在接电话没注意他们。“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双方的会面,必要的话可以撒点小谎。”
扎尼尔脸上轻松的坏笑消失了,克洛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旧型号手机推过桌面。“接头线索都存在里面。它不会被追踪到,保持联络。”
扎尼尔打开看了一眼,是个时间和地点。“这是个……酒吧?”
“你们可以跟着伯恩斯家最年轻的那个男人一起去,”克洛特说,指向文件照片里其中一个男人,更年轻的那个。“这是艾瑞克?伯恩斯。在这两天的遗嘱发表会中,最年轻的受益人会去那家酒吧看朋友演出。你们的会面地点就在那里。”
“好借口。”扎尼尔抬起一边眉毛,把手机装进口袋。
贝蒂一直在旁边观察他们俩的对话,什么也没说,脸色相当凝重。
“等你们把包裹安全带回来,我会给你们俩个惊喜。”克洛特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只小而精致的水晶瓶,还没有一根手指长。“来吧,你们俩只需要给我一滴血,就算是定金。”
两人疑惑地对视,“这是什么古老的仪式么?”扎尼尔问出来。“我开始怀疑你是个女巫了。”
“我也这么觉得。”贝蒂迟疑了两秒,同意男孩的看法。
“以血为誓是自从人类诞生就流传到现在的结盟方式,”克洛特微笑,“那些法律合约之类的玩意儿并不真的那么有效,证据可以伪造,但你们的血不会。”
“……这也等于你拿到了我们的dna。”贝蒂说,微微皱眉。
克洛特朝他们俩晃晃小瓶,阳光在水晶切面上折射出不同色彩:“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们两个——你们可以只接律师这个活儿。”
贝蒂与扎尼尔各自想了想,伸出了手。
克洛特拧开瓶盖,瓶盖内部附着一根细小的银针,在女孩伸出来的右手无名指,和男孩的左手无名指指月复上扎了一下,各自有一滴血滚落进水晶瓶底,折射出浅红的微光。“谢啦。”她拧上盖子,两个年轻人困惑地看向手指指尖,吮掉最后一点血迹。
威斯汀匆匆结束电话走过来:“待会儿跟我去弄两件衣服,你们俩穿得像坨屎。我们得飞一整天,中途还要转机。”
“好。”贝蒂回答,声音有点颤抖,扎尼尔对那反应皱眉。
威斯汀又去打电话了。
“那么,”克洛特已经把瓶子塞回口袋,在两人之间做了个手势,“你们将要合作两天,不互相了解一下?”
贝蒂和扎尼尔看向对方,还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需要,绝不,我讨厌和女人一起工作。”扎尼尔垮下肩膀,一只手撑在了额头上,那些仍然乱着的头发更多地贴在了汗水没干的前额皮肤上。“女人又爱抱怨又多话,”他补充,对女孩举起双手投降示意,“不是针对你,只是和女人一起工作就得应付你们那些情绪化的抓狂和吹毛求疵,我宁可不了解你。”
贝蒂对着他满头乱毛扬起一边眉毛,“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大部分女人。”她不在乎地回答,“对男人我也没兴趣。”
“那就太赞了,伙计。”扎尼尔一脸兴奋,“我是扎尼尔,姑娘们都管我叫扎尼。”
“我是斯卡丽特。”贝蒂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向男孩伸出手,对方握了握。
“祝冒险愉快。”克洛特对他们这番自我介绍没作评论,只露出了个狡黠的微笑。威斯汀结束电话,过来领他们两个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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