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巫乐队在酒吧门外贴了张海报,斯卡丽特被夹在艾瑞克和扎尼尔中间跟着两个朋克男一起进门。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女人立刻扑上来给了艾瑞克一个熊抱,然后是一个戴了好几条金属链子,裤腰上插着一对鼓槌的金发男人更大力的熊抱。
“哦嗨!这两个小可爱是谁?”涂了绿眼影的漂亮红发女人掐了掐扎尼尔的下巴,扎尼尔回了一个坏笑。“伯恩斯家的小女孩儿和她男朋友。”艾瑞克耸耸肩膀。
“嘿!”斯卡丽特和扎尼尔都盯着他,他只是大笑:“亲爱的,我了解你们想对她保密,但这儿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好吧,甜心,我们别隐瞒这一点更好些。”扎尼尔伸手揽着斯卡丽特的肩膀将她拉近,斯卡丽特翻了个白眼,仍然紧绷着,但没挣月兑那只手。
“我恨你。”她小声说,用胳膊肘捅他的肋骨,而扎尼尔得意地咧出个笑容,继续大力揽着她。
“阿德琳娜喜欢你这类型,”艾瑞克为扎尼尔介绍完爱动手的红发女人,示意了一下正在大笑的朋克鼓手,“这是德尼斯。”转向吧台里的调酒师。“给年轻人来两瓶啤酒,如果他们想要威士忌,记得多掺点儿水。”
“不,给她橙汁朗姆,多一点橙汁。我要双份威士忌。”扎尼尔揽着斯卡丽特到吧台找了角落的椅子,安顿在那里。男孩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手机打开讯息,斯卡丽特默读:
“喔,瞧。”斯卡丽特指向那个暗号,扎尼尔勉强憋住一个小小的笑:“……这也太奇怪了。”
艾瑞克和阿德琳娜在表演台那儿**,还有两个男人在调音,整间酒吧的木质装潢在重低音之下微微震颤。调酒师推过来一杯橙汁鸡尾酒和一满杯威士忌。
“嘿,”扎尼尔伸出夹着一张纸币的两只手指递给调酒师,斯卡丽特紧张地看向他,男孩压低声音:“我来找杰德拿点东西。”
调酒师收下了钱靠过来,口音很重:“之前有联络?”
扎尼尔点头,伙计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男孩努力在变来变去的灯光下寻找特定的面孔,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线索,抓了抓头发。斯卡丽特看着他沮丧地要求了一杯柠檬水,直接灌了下去,然后把那个没法查到的手机塞进女孩的裤子口袋里。
“帮我看着点周围的人。”扎尼尔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检查衬衫下摆遮掩住的腰带和口袋。斯卡丽特点点头,端起杯子,在举到唇边时迟疑了,又放回原位。酒吧伙计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
“嗨,”德尼斯靠过来搭讪,金发的颜色很浅,眼睛周围画了一圈黑色眼线。“你的小男朋友哪儿去了?你们正是能连续搞上四五次的年纪,伯恩斯家仍然坚持不结婚就不能睡?”
“我听得见!”扎尼尔刚端走那杯双份威士忌,在几步距离外大声抗议,声音盖过了不高的背景乐。斯卡丽特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窃笑,视线跟着男孩直到他消失。德尼斯在她背后上下打量着,舌忝了舌忝嘴唇。
“该上场了!”阿德琳娜对德尼斯招手,他跳下椅子回到舞台那儿,和每个人击掌,吉他和鼓点立刻就响了起来。斯卡丽特观察着每一个人,杯子握在手指间但仍然没有喝。穿着各种黑色衣服的客人把这儿塞满了,每个人都开始欢呼。艾瑞克占了前排吹着口哨。扎尼尔小心地快速穿过人群,走向那个角落。
“晚上好,我想找一个叫杰德的人。”扎尼尔走到酒吧一个偏僻角落的长沙发边,在那个穿着皮外套的外表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前微微弯下腰,保持着双方视线接触。一个漂亮女人在他旁边倒了杯琴酒出来。“我是来领包裹的。”男孩低声说。
“你来自……?”男人问,手指抚模着自己的杯沿。
“联络人在洛杉矶找上了我,先生。”扎尼尔将女人递过来的酒杯放在桌边,空出两只手示意自己什么武器也没有。
杰德礼貌地请他坐下,沙发座位上方的灯光照亮了桌上的酒瓶和雪茄,还有小包的白色粉末。女人感兴趣地打量着他,将扎尼尔的酒杯拿了过来,递到杰德手里。
“我这儿确实有些有趣的东西。”杰德喝了一口酒。“那么,暗号是什么?”
“时间机器。”扎尼尔努力稳定住嗓音,那个女人的另一只手已经举起了一把迷你枪,在杰德身体的掩护下对准他。
“你肯定不是被他们随便拉来的,小子。”杰德用拿酒杯的手指指了指他。“有没有案底?”
扎尼尔颤抖了两秒,呼吸又快又浅。“……有,先生。”
杰德示意那女人从酒桌下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警方案犯查询的网页。
扎尼尔报了名字,很快就出现了那张他因为偷窃和贩毒拘留的照片。
“贝斯提亚。”杰德读出那些案底句子,半张脸隐没在灯光造成的阴影之下,语调多了点笑意。“你们家族从未到过我的地盘。”
“我很惊讶你知道我们。”扎尼尔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直视对方保持表情平稳,膝盖却在细微地颤抖。“贝斯提亚家族……并不有名。”
“至少足够有名到让我知道,一个黑帮家族总有点儿……我们都知道会有的小秘密。”杰德随随便便地挥手打断了他,又重新开始观察对面的男孩。“人们都说贝斯提亚家族是个仁慈的孤儿院,每个成年人都会亲自教育手下的孩子——你属于谁?”
“……劳伦斯?贝斯提亚。”扎尼尔回答,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手指轻微地抽搐着,指甲抓挠牛仔裤的膝盖,动作小得难以被察觉。他勉强咧嘴笑了笑,仍然没有放松下来,但双手静止了。
“啊哈,那个大提琴手。听说他有点……小嗜好。”杰德打了个响指,上下打量男孩乱糟糟的半长卷毛和有点紧张的表情,还有稳定得没有颤抖的手指与年轻的身体。“看看你这年轻小伙,我就能想象出发生过什么,那么——你们怎么付钱?”
“我想他们有个汇款账号。”扎尼尔立刻松了口气,拨通了那个号码,将手机递过去。“联络人会与你商讨后续的部分。”
杰德接过电话,和对方低声讨价还价了几分钟,挂上电话递回来。“好吧。”他的手指敲着酒杯,侧过脸在女人耳边说了几句,那枪口挪开了。年轻女人在笔记本电脑上确认了汇款到账,杰德看着屏幕点点头:“我只是个商人,伙计,你们有钱我就卖,尽管你离通常干这活儿的年龄差远了——我们成交。”
“……谢谢。”扎尼尔闭上双眼,轻轻深呼吸,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杰德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得足以握在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扎尼尔手里。男孩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这里——是个普通的透明小药瓶,贴了个处方药标签,里面装了十几片白色小药片。“一颗药的市值至少六百美金,和水或者酒按一比350或者更大的比例混合就行。”杰德低声说,“低于这个比例将造成大脑损伤,但24小时后就会从人体内代谢完毕。副作用还在观察,但我认为它是取代现有大部分毒品的完美新药。”
扎尼尔点头确认,将小瓶塞进牛仔裤后袋的时候手指在瓶身上打滑了好几次。
“我两周内要收到市场回音,如果你们给我几个固定的接收点,那会更好。”杰德伸出手,扎尼尔和他握了握。“要是你想离开贝斯提亚家族,我愿意提供一份工作。”他眯着眼睛再次打量男孩。“不包括那些小嗜好的那一种。”
“谢谢,先生。”扎尼尔再次致谢,马上从沙发里站起来,迅速逃离这个角落朝人群走去。中途匆忙地停下来靠在酒吧中的一根柱子上,试着把急促的呼吸缓下来,旁边一个穿着全是网眼和皮带的衣裙的女孩感兴趣地对他眨巴眼睛,越靠越近,直到身体贴上他的胳膊。扎尼尔注意到时立刻就把她推到了一边,女孩气恼地走开了。等呼吸稳定下来之后,他才抓了抓头发,朝斯卡丽特的方向挤过去。
杰德朝旁边挥了下手指,一个靠在附近墙上,穿着棕色皮革外套的男人跟着扎尼尔朝人群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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