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尼尔踩过干净得连根头发都没有的厨房地板,从冰箱里抓了一块柠檬蛋糕塞进嘴里,餐厅那儿一声摔门的巨响传遍了整个屋子。
“见你的鬼!塔罗斯!你和你老婆都下地狱去!”奥莉薇亚大叫着。扎尼尔一边啃着蛋糕一边走出来,一个年轻律师走出来安抚她,一只手放在她背上。
扎尼尔打量那高个儿律师英俊的脸。奥莉薇亚在他的低声话语下冷静下来,律师的手在她背后安抚地移动。
斯卡丽特回答,立刻问艾瑞克。“奥莉薇亚是不是要离婚了?”
“关心你老妈?她可是那个生下你就要扔掉的家伙。”艾瑞克从她那儿夺回电脑控制权,自己朝沙发里一坐还把两只脚架在面前的小矮桌上。“是的,不光奥莉,你舅舅塔罗斯也有同样的问题,我们家族的婚姻就像受诅咒一样悲催。”他开始敲按键。“所以我绝不会结婚,分一半财产出去?开玩笑!姑娘们会为我哭泣的!”
“你要来点啤酒或者吃的吗?”斯卡丽特说,示意桌上的三明治。“不怎么新鲜了,但还能吃。”
“醉鬼可没要求。”艾瑞克说,抓起那个三明治咬了一口。“扎尼尔那小子呢?你们俩在收养家庭里肯定过得不错。”
“他去找吃的了。我们可过得很不怎么样。”斯卡丽特望向窗户,阳光正从每一个角度挤进房间。“我们住在又嘈杂又阴暗的屋子里,那地儿可没有这里这么好的阳光。”
“但现在你有遗产,你完全可以在郊区买个大房子,每晚开派对。”艾瑞克开始敲字母。斯卡丽特打开那份复印件:
扎尼尔吮着手指从厨房门里走出来,奥莉薇亚和律师马上分开了,她还紧张地拨了拨头发,不去看男孩好奇的视线。
“我会再打电话。”律师低声说,提着文件箱开门出去。扎尼尔抱着巧克力豆斜靠在门边,“外遇?”他舌忝干净手指。奥莉薇亚瞪着他:“你不是该粘在艾瑞克**后面吗?”
“马上就回去粘,女士。”扎尼尔歪着头,“难怪塔罗斯会和你吵架。”
“不关你的事,给我闭上嘴!”奥莉薇亚气急败坏地低声斥责,穿过走廊打开莉丝夫人的房门。扎尼尔朝楼上走,听斯卡丽特读案卷细节:
斯卡丽特翻页,找到当时残骸照片,比网上的新闻图片多了更多细节。“火灾现场?”
艾瑞克从屏幕上抬起头:“喔,那是当时火灾剩下的遗骸。看不出什么,对吧?”
“这屋子就剩了骨架,”斯卡丽特对那几张不同角度的旧照片皱眉。“看起来比现在要小。”
“没错,那时这屋子只有一层楼,两个卧室。”艾瑞克指出照片上的残骸。“那时奥莉薇亚住在书房,结果屋子就烧得剩下了那间书房还有厨房。”
“像通常电影里会说的那样,火从卧室里烧起?”扎尼尔进门,“伙计,这的确能搞成个电影。”他走过来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包巧克力豆扔到斯卡丽特膝盖间。
斯卡丽特把照片递给他,扎尼尔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坐到了沙发扶手上。“这火绝对是从卧室烧起来的,残骸最少的地方大多是起火点。瞧,照片上还能看到书房书架,书本竟然没烧完?”他看向艾瑞克,对方正一脸紧绷地盯着电脑屏幕。“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想写这个故事了,就像记忆里的空白,你总得找出原因来,否则就睡不着觉。”
“当然了。”艾瑞克放松了肩膀,揉搓着他的额头。“我也想知道那件事。”
斯卡丽特看着他苍白的脸上:“……你还好吗?”
“连妈妈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总是想知道这个。”艾瑞克揉着额头皮肤。“但塔罗斯和奥莉薇亚从来都不肯说,我打赌他们知道点火灾的内幕。”
“他们不肯告诉你?”扎尼尔插嘴。
艾瑞克耸耸肩膀:“家族问题,兄弟姐妹那些麻烦。”
斯卡丽特和扎尼尔脸上都露出一模一样的厌烦表情。“恶。”扎尼尔皱着脸。“每个家庭都有一大堆问题。”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两人同时朝没关的门看了一眼。
“好了,现在你们知道了家族秘密,”艾瑞克对他们挤眼睛。“干嘛不去问问塔罗斯和奥莉薇亚?也许他们会对你们俩敞开心扉?”
“我不觉得。”斯卡丽特抓了一把巧克力豆开始嚼。“我只觉得他们会对我们俩大吼大叫。”
“没错。”奥莉薇亚已经快步走到了艾瑞克房间门前,脸色惨白表情慌乱,眼睛惊恐地大睁着,手里抓紧了手机和刚才斯卡丽特放在客厅矮桌上的纸。“我有点事情得去处理,快给我滚下来照顾妈妈!”
“妈妈的护工呢?”艾瑞克回答,冲她皱眉。
“肯定以为我们要在这儿吵两天,今晚才会回来。”奥莉薇亚用手指梳过她的长发,声音还有些不稳。“我不在乎你在搞什么,这会儿该轮到你了。”她丢下这句话,视线却移到斯卡丽特和扎尼尔身上。
“要我去照顾一会儿外祖母?”斯卡丽特问,扎尼尔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奥莉薇亚松了一口气,对斯卡丽特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你真贴心。”她马上就把纸交给了斯卡丽特。“海伦娜写好了这些药物和用量,你能在浴室药柜里找到所有药片。”她的手抚模过斯卡丽特的肩膀,女孩忍不住朝后瑟缩了一点点。
紧接着,奥莉薇亚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手机。“我必须出去一趟,明白吗?”
“是的,长官!”扎尼尔对她敬了个礼。奥莉薇亚马上就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肯定是去办离婚手续,”艾瑞克对没关的房间门皱眉。“她和她丈夫为了儿子的抚养权一直在打官司,估计在遗产到手之前她丈夫不会签字的。”
“那可不一定,也许她是赶着和情人约会?”扎尼尔坏笑,对艾瑞克眨眼。“你能编得更多点儿。”接着搭着女孩的肩膀朝楼下走。
斯卡丽特慢腾腾地下着楼梯,看着纸上清晰的药物名词和剂量。“我们昨晚就去过了浴室。”如果警方还怀疑我们在昨天那个药物上有嫌疑,可能很快就会来抓我们了。她皱着眉毛。“这真麻烦。”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扎尼尔深深吐出一口气。
斯卡丽特安慰地拍他肩膀。
斯卡丽特更困惑了。
“那她怎么吃药?”斯卡丽特又看了一眼那张药物清单。“认识吗?”
扎尼尔皱着眉读那张纸。“见鬼的医学名词,一长串字母。”他抱怨,从纸上抬起视线。“这上面没我认识的。”
“去看看。”斯卡丽特示意。他们打开莉丝夫人的房门,她还在睡,输液袋仍然挂在架子上。扎尼尔再次过去读了一遍标签。“生理盐水。”他抓了抓头发。
“瞧,确实是医嘱。”斯卡丽特松了口气,把清单放在两张小沙发之间那张桌子上面。“也许她晚上需要用那些镇定剂止痛?”
“希望是这样,”扎尼尔把自己扔进昨晚奥莉薇亚坐的沙发里,桌上还放着两本英语小说。斯卡丽特在另一张沙发里坐下,看了看钟。“只是照顾她,我想她总会醒的。要不要读本书打发时间?我们还可以想想那场26年前的火灾有什么疑点。”
扎尼尔看了一眼旁边的书脊,再次叹气。“我不想读,如果你读的话我大概也能,”他指指他们的脑子。“反正听得到。”顺手把书脊朝向斯卡丽特。
“《美丽新世界》?我才不要读1984类型的故事,给我下面那本。”斯卡丽特说,男孩把书抽出来递给她。
“我想《道林·格雷的画像》是个好选择。”斯卡丽特打开书本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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