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最终抵达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沙发里坐了十五分钟。
斯卡丽特和扎尼尔指出那一点之后,艾瑞克说了一句“警局见”就挂上了电话。
“我没有火灾当天晚上的记忆。”艾瑞克说,枪口在他们之间来回示意,“你们两个怎么知道……档案照片?”
两个年轻人一起点头。
“见鬼的,你们都能看出来,警方却对这种事绝口不提。”艾瑞克摊在沙发里。“真是……见鬼。”
“海伦娜和莉丝夫人关系好吗?”斯卡丽特问。
“当然了,家里和妈妈关系最好的只有海伦娜。”艾瑞克疲惫地说。“塔罗斯揍她的时候,都是妈妈安慰她。”
“我没法想象这种生活。”斯卡丽特叹气。“一团糟。”
“没几个人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艾瑞克无所谓地耸肩。“你们两个和我昨晚有不在场证明,但你们两个也碰了药物。”
他不提起我还没想起来那些药片。扎尼尔的脸侧向斯卡丽特。警方问话都挺耗时间的,我们今晚可能得被拘留个一夜。
那就回不去了,克洛特说了不能保释我们,对吗?斯卡丽特担忧地皱眉。
我有个人能保释我们,但我更希望别到那一步。扎尼尔长长地深呼吸,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但愿别到那一步。
斯卡丽特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抚。
艾瑞克在剩下的时间都保持沉默,直到那对早上来过的警察搭档再次进门,他才从沙发里站起来。瘦警察过来给他们两个带上了手铐。扎尼尔用惊恐的眼神看了女孩一眼,斯卡丽特对他抬高一边眉毛,接受了这一切。
艾瑞克开着那辆银蓝跑车跟在后面,在警车启动的时候,扎尼尔微笑起来:“这回可别再吐了。”
两个警察都用不安的眼神看向他们两个,斯卡丽特没憋住一声笑。
警察局又小又乱,大部分办公桌前都空着。斯卡丽特和扎尼尔直接被拎去拍了照片留下指纹,接着被丢进两个不同的审讯室里,门咔嚓一声被关上了。
斯卡丽特看了看手里扣到底仍然过大的手铐,晃了晃手腕,试着把它月兑下来——在几乎成功的时候停下动作,接着就把双手放在桌上等待着,无聊地在桌上划来划去,又看看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和对面的单向玻璃,墙上的钟指向三点零五,最后在脑子里问:敲敲?你听得到吗?
废话。扎尼尔在另一间审讯室里向后靠在椅背上,把头发拨到脑门上面,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让左手手指敲着桌面,每根手指都敲出声音,点,点,敲,点,滑,点,点,点。警方肯定想从我们这里套出话来,幸好我们的脑子可以串供。
是啊。斯卡丽特叹气。而这是我们今天第二次被警察问话了,真想现在就带着支票回去,然后弄个假身份证逃跑。
那也得我们先从这里出去。扎尼尔对着他敲啊敲的左手手指微笑,抬眼看了对面的单向玻璃一眼。警察肯定在玻璃后面等着看我们自己崩溃,要知道他们只能扣我们48小时,还会派个律师来辩护。
艾瑞克肯定会告诉警察发生过什么,我们死定了,诈骗罪可得判好几年。斯卡丽特趴在了桌子上。等待很无聊,也许我可以睡一会儿。
胖警察咔哒一声打开门坐到了扎尼尔面前,手里拿着卷宗,男孩坐直,露出无辜的微笑。
“我们就简单点,dna检测证明那小妞不是伯恩斯家的种。”胖警察抓了抓腮帮上没剃干净的胡渣。“你知道这事儿不?”
“我当然知道。”扎尼尔耸耸肩膀,“我们昨天才被威斯汀找到,然后马上就扔过来继承遗产,连这儿有什么旅游景点都不清楚。”
“你认识威斯汀?那个律师?”胖警察在笔记上写了几笔,扎尼尔摇头:“这是真的,我们只知道到这里来可以拿钱,然后我们就来了。”
“你来自哪里?”
“没有固定地点,真的,总是搬家,也许我们说话这会儿那帮成年人就又准备搬了。”男孩的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交叉,松松地握在一起。听到了没?
听到了。斯卡丽特回答。我这儿还没人进来,警局人手不足是个绝妙的漏洞。
“你们俩的法语和西班牙语倒不错。”胖警察咕哝,把那个手机——装在了证物袋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这是个预付费手机,没法追踪。”他逼近扎尼尔。“挺聪明嘛,你们两个,还把号码删了?但我们的技术人员恢复了数据——只有两个号码,威斯汀的是个空号,技术人员正在追踪最后的地址,现在他的律师楼也有人在调查,伙计。这可是个跨国大案,几千万的遗产。你们俩得蹲上好几年。”
“真的?”扎尼尔睁大眼睛,随口扯谎,“我都不知道有那么多!威斯汀只答应给我们每人一万!”见鬼!我们亏大了!
先把警察搞定!斯卡丽特戳回来。
“另一个号码也是预付费手机。”胖警察说,在手指上玩着笔。“这个号码是谁的?”
“是我叔叔。”扎尼尔回答。“他是个大人物。”
克洛特的号码你就这么说了?斯卡丽特问,在空旷的审讯室里等着警察进来,手指在桌上画起了更大的弧度和线条。我猜艾瑞克很快就能摆月兑嫌疑,而我们又碰过药片,这可真够倒霉的。
你把号码删了?扎尼尔回答。干得好,不过他们更强,我们栽了。
“真的?这个号码是个女人接听,一听到我们的声音就挂了电话,时间太短我们没法追踪信号。”胖警察说,观察他的表情。“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没错,我就是个突然发现斯卡丽特能领一大笔钱的朋友。”扎尼尔又一次耸肩,一缕头发从肩膀上滑下锁骨。“等等,”他眯起眼睛。“我想你们知道伯恩斯家的女王已经死了?我们跟这事儿没关系。”
“对,没错,”胖警察翻了个大白眼,扎尼尔脑子里听到斯卡丽特那边传来一声大笑。“我们得再来一遍例行询问,你们俩昨晚干了什么?”
“好吧,好吧。”扎尼尔将双手放在了脑后舒展身体。“我们只是来骗一笔钱,和莉丝夫人的死可没关系。”
胖警察怀疑地看着他,又记了几笔,接下来是反复询问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扎尼尔把海伦娜的淤青与奥莉薇亚的外遇都说了。
“这些都是重要证据。”胖警察眯着眼睛逼近他。“在这个案子调查结束前你们都得呆在拘留室里。”
“好极了。”扎尼尔摊开手。“我恨监狱。”
“在监狱里,你这样的小男孩肯定每天被操个没完。”胖警察上下打量他,“如果你告诉我威斯汀给过你们什么……”
“我知道,但是没有,抱歉了伙计。”扎尼尔勉强微笑,用手撸着一把长发。“去问那姑娘,也许她知道的多点。”
斯卡丽特这边也没多好,瘦警察开了门,手里抓着杯咖啡,他自己砰地坐进椅子里开盖喝了一大口,把斯卡丽特从桌子上震醒了。
“睡美人,该问你问题了。”瘦警察用案卷敲敲桌子,剩下的流程和扎尼尔那边一模一样——斯卡丽特睁大双眼缩起身体,做出紧张得要命的样子,不时加进叹气和故意放松的耸肩动作,说明了昨晚除了药物内容以外的一切。瘦警察的表情越来越放松,最终在记录上写了几行字,合上了本子。
“莉丝夫人死得太突然了,”最终瘦警察说,“我们正在联络她的医生,但对方在国外,所以核实药物清单之前你们得呆在这儿。”
“晚餐时她挺健康的,精神很好,我和扎尼尔没有杀她的动机。”斯卡丽特说,“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我想问——伯恩斯家那起火灾到底怎么回事?”
“那可是个老案子,而且绝对不关你的事。”瘦警察怀疑地打量她,“我更好奇的一点是——你说你是非法移民,但任何记录里都没有你的存在,”
斯卡丽特缩在椅子里没动,警惕地看着对方瘦削的脸。
“所以我们联络了fbi的寻人小组,我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瘦警察得意地对她挑起眉毛。
斯卡丽特闭上嘴没再说话。
“喔,喔,还有一点,”瘦警察补充,从椅子里站起来。“这儿可不搞犯罪电视剧里那一套,我们能把你们关得更久,而且我能告诉你件事,早上那个乐手的毒品检测还没做完,你们两个最好祈祷别有什么新型毒品被查出来。”
他开门出去,和胖警察在门外低声交谈着什么。斯卡丽特盯着门上的小窗户,手指抓紧了桌沿:见鬼的我们得离开这儿!
我当然知道!得想办法先保释出去!扎尼尔在另一间屋子里以头撞桌。药片还在伯恩斯家里!
我把三明治扔给艾瑞克啃掉了,药片在他房间里。斯卡丽特回答,将脸埋在桌上避开摄像头,掩饰住一个大大的咧嘴笑容。
操!你这天才!扎尼尔用手梳着头发,松了一口气。我口袋里有个曲别针能用来开锁,但我猜我们得在这等着。
没错,就这么闯出去的话,他们会把我们按倒在地然后关起来。斯卡丽特看向门外,在桌上坐直。我们陷入绝境了?
才没,从没有永远的绝境。扎尼尔笑了。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伙计。
我帮你藏了药片,第二次。斯卡丽特反驳,在椅子里等着。
漫长的二十分钟后,斯卡丽特盯着墙上的钟表——下午四点半。瘦警察推门进来,满脸的愤慨。“你们可以出去了。”
斯卡丽特的手铐被打开,对方诅咒了一句。她揉着手腕走出审讯室,扎尼尔刚被胖警察推出来,男孩一看到她就上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手臂绕紧,脸埋在她的锁骨里。斯卡丽特尴尬僵硬地任由他抱着,勉强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
“我们怎么出来的?”女孩低声问他。
“我给我那有点人脉的叔叔打了个电话。”扎尼尔耸耸肩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斯卡丽特怀疑地看着他。
“走吧,斯嘉。”扎尼尔拍着她的肩膀,接着就拽着她朝警局门口走。
“你看起来不高兴。”斯卡丽特低声说。
“他帮我这一次忙,我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扎尼尔同样低声回答,自嘲地笑了笑。我得和他上一个礼拜的床,现在我更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了。
斯卡丽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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