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表了态,马桂的心里舒服了许多。钱,虽然还远远不够,但人是主要的。只要确实有了做事的决心与行动,资金与技术都是次要的。
“桂叔,搞一个水晶收购处,要很多钱啊?”骆力在边上不解地问“还用租地垒墙?你们家这么大个院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桂他们情不自禁地互骂了一声,就想着办厂赚钱,一点也不懂就地取材。
马桂找人写了一块牌子挂在大门边上,又请贺发挑了个吉利日子,买了几挂鞭炮放了,马桂石英收购处就正式开张了。马桂负责联系货源,马大六收货记帐,仲常、马宝等就负责卸货装货。有了固定的收购处,各水晶捡拾户就不用在家里干等着马桂上门,而是有货就送往剑之晶村,如此一来既节省了时间,又增加了效益。而小野先生神通广大,从刚开始每次几拖拉机的采购,到后来是有多少要多少。
一九九三年,中国通货膨胀最厉害的一年,也是再一次严打开始的一年,经济发展停滞不前,社会治安混乱不堪,全国人民似乎都在迷茫中等待,而剑之晶村的马桂石英收购处俨然世外桃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第二年春节刚过,元宵未来之时,马桂将石英收购处搬迁到铁路北。他向村里租了两亩多地,砌上围墙,又盖了几间平房做办公室,还从一家面临倒闭的国有企业低价收购了一杆地秤,并买来了碎石机。再有大车小辆送石英,就不用再拆拆装装的过秤,只要从地秤上一过,斤两一目了然,然后把石英倒向传送筐转往碎石机,不一会颗粒均匀,银光闪闪的石英砂就装满了一只只褐色麻袋。马桂新买了一辆本田摩托整天在村里开进开出的拉风,惹得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芳心跳动不已。事业可以让任何一个糟老头青春永驻,成功足够令随便一个龌龊人魅力无边。更何况马桂不老,他还是个天才,他能考中两次大学,他还会写书。人们又争相传诵起马桂的不屈奋斗精神。
村人在路上碰见溜弯的贺发就对他说“贺老爹,当年还是您英明啊,抢了剑之晶这块风水宝地。出了您女儿镇书记,马尚师长、朝正镇长,还有马桂这个大款。”贺发听了,笑声爽朗地和年龄极不相称,“哈哈,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用功努力啊。”边说,他边抚模着那只前癞皮狗。那只狗虽然英姿依然飒爽,但老态已然显现,钢针样直竖的黑毛已凌软下去,性格更是温和地像被骟过了一样。
春打六九,喧鸟覆盖了柳絮,杂英开满了云霞。马桂把石英加工厂交给马大六打理,自己收拾行装,坐上火车前往东北。马祥,爸爸来了!爸爸来找你了!
与此同时,李小剑也终于明白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离家出走了。
爱情,它是情投意合,是对方的那一刹那笑意,就拨动了人柔情似水的心弦。爱情,它是喝醉了的丘比特,一箭射出五行,挑战了三界众神的尊严,让人用痛苦偿还。
爱情是甜蜜,也是痛苦,更是糊里糊涂,它经不起你执著地推敲。
肤女敕颊粉的凌仙,坐在那儿像朵静谧的玫瑰花蕾,小剑呆呆地看着,他的感官已被俘虏,只在意随遇而安的暂时舒心,他的大脑却不容背叛,它要的是走出绝地之后的生机。他的甜蜜,在于日日能见到拨动心弦的人,他的痛苦,缘自早恋天堂地狱般交叉的折磨。
不管他们多么用心地伪装,多么小心地掩藏,敏感异常的同学还是甜蜜了他们的甜蜜,痛苦了他们的痛苦。甜蜜怎能平常,痛苦怎能无恙?同学们讥讽了他们、嘲笑了他们、甚至出卖了他们,将他们恋爱的消息报告给势不两立的老师。其实,他们何尝知道,讥讽嘲笑似乎天经地义,出卖报告看起来也稀松平常,但是他们过分的关注,极端的敏感,正表明了他们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对勇于追求爱情之人别样的向往。谁的青春之河不在流淌,谁的美好之心已然消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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