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靖的话,苏全又一次陷入沉默。
侄子不服气,他这个当二叔的怎么以泄气呢?围棋上的天赋或许谭晓天比侄子强些,但天赋高就一定能赢吗?离年底的围棋比赛开战还有一个半月,一个半月的时间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极短的时间里,苏全做出了决定。
“靖儿,你一会儿去镇东张满全家,让他备好马车,明天早晨到万卷楼接咱们去青云城。”苏全吩咐道。
“呃?去青云城?”苏靖闻言奇怪道。
回青云城他当然高兴了——离开父母到二叔这里读书已有小半年时间,中间只在中秋节时回去住了几天,一个只有八岁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想家呢?事实了,他比任何人都盼着年底尽快的来临,一是要与谭晓天一较高下,二是到了年底就以回青云城与家人一起过年了,中间能多一次回去自然更好。只是此时二叔正生着病,梅龙镇到青云城的路程不短,此刻显然不是回去探亲的好时机。”对。“苏全重复。
“,袁大夫说您这几天要好好休息的。”苏靖好意提醒道,他知道叔叔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改变。
“没关系,病已经好多了,喝了药,再休息一晚上,到了明天早上应该也差不多了。张满全的马车有车篷,路上只要不吹风问题不大。”苏全答道。
“哦。”不出所料,叔叔没有改变主意,苏靖哦了一声,离开卧室跑腿去了。
苏靖走远,苏全轻叹一声,这才重又躺下——他是专教小孩子的先生,所擅长的却并非是围棋,他自已本身的棋力不能算弱,实战时或许比袁朗还要强些,但并不等于他能把自已的棋艺都教给侄子,和袁朗此时的处境差不多,论棋力,他勉强让苏靖三个子还撑的住,但那是建立在他多下了二十多年围棋,眼界见识,大局判断方面的优势上,具体到具体的技战术方面,他早已是乏善陈,没什么东西教,此时的角色更象是一个实力很强的陪练,而非是一位传授技艺的老师。本以为凭着苏靖早学几年围棋的先优势能够在年底比赛中稳占上风,但事到如今信心的基础已不存在,他已经没办法自我麻醉,陶醉在自已设计的美梦之中。
穷则变,变则通,以苏全的傲气,他原本不打算求助于人,完全靠自已和侄子的努力打败对手,但形势比人强,以他的能力和苏靖的棋力,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不能说一点儿希望没有,却也是希望渺渺,谈不上任何把握,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他不得不改变自已的初衷。
——梅龙镇很小,以袁朗和苏全纯爱好者的棋力都能够成为毫无争议的顶尖高手,但在青云城里,他们俩的水平根本连三流都排不上号,那里不仅有供人聊天儿下棋的茶楼,还有专门的棋馆、棋舍,里边的馆主、讲师都是靠棋吃饭的人,那才是货真价实的高手,而且人家是专门教棋的人,有着丰富的教棋经验,趁着到年底这一个半月时间请高手给苏靖进行一番特训,等其从青云城回来的时候,实力必定突飞猛进,到那时还怕不能稳压谭晓天一头吗?
清雅斋,青云城内众多茶楼中的一家,两层高的小楼临街而立,东边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西边则是缓缓流过的小河,河道多弯,有九曲之称,岸边绿树青草,河面小舟轻移,风景很是不错,尤其到了夕阳西下,金辉洒落之时,其景更是美不胜收,令人流连忘返,堪称青云一景。
清雅斋的老板姓苏名浩,正是苏靖的老爹,苏全的大哥,清雅斋位置很好,苏浩又长袖擅舞,很会交际,所以清雅斋的生意一向很好,特别是临近黄昏时候,更是人满为患,生意兴隆。
熟络的和客人们打着招呼,苏浩楼上下来,准备去账房查看一下儿今天的账目,看今天的情况,估计盆满钵满,又是一天的好收成。
“老爸!”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怎么回事儿?是自已思儿心切产生了幻听吗?苏浩闻之一愣,一时僵住,以为自已听错了——离年底过年不到两个月,所以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时候儿子会回来。
“老爸!你怎么了?干嘛不理我呀?!”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背后,这样的速度估计是在一路小跑了,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不满。是自已的儿子!
直到这时苏浩才敢相信自已的儿子回来了,忙转过身来——不是吗,张着双臂飞奔过来的不是自已日思夜想的儿子还能是谁?!
“儿子!”一对父子亲热的抱在一起,小孩子又叫又跳,别提有多开心了,当老子的也是满脸笑容,抬头纹都多了几条。
亲热了好一阵,苏浩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不是说年底才回来吗?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呢?”他抚着儿子的脑袋问道。
“啊?我忘了,二叔病了,现在在门口的大车上。”一拍脑门儿,苏靖叫道,连忙拉着老爸往门外走。
“什么?你二叔病了?什么病?病的重不重?阿广,阿义,快过来帮忙!”听到苏全病了,苏浩心里也很着急,一边忙着问情况,一边招呼茶楼里的伙计出来帮忙。
几个人出了门口,茶楼前果然停着一辆乌篷马车,车帘垂着,把车篷遮得严严实实,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车前,怀里抱着一根长长的马鞭。一看便知是赶车的马夫。
“二弟,”来到车前苏浩叫道,他怕二弟着风,不敢马上掀开车帘。
车帘从里边掀开,苏全探出头来,他身体本来就虚,又经过几十里路的颠簸,此时更是疲惫不堪,“大哥。”他叫道。
“这是怎么话说的,来,快进屋,阿义,你去请薛神医。”看到苏全的脸色,苏浩更是心急,忙吩咐伙计去请大夫,自已则亲自动手,将二弟搀下车进到茶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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