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庄,陈员外在院子里借着晚饭过后,在自己的庄园里吸收天地灵气,打打拳,活动活动筋骨。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的,就想的是能活一天就多活一天。
收了拳势,陈员外深呼吸,转身到身后的摇椅上休息起来。旁边一个侍女马上端过来一杯茶,接过茶杯,轻抿了两口,一脸的舒愉之色。
“员外,员外大事不好了,少爷出事了。”还未等他手里的茶杯放下,家丁就急急忙忙的大喊道。
“什么事情,就不能慢点说,瞧你紧张的样子。”陈员外乐呵呵的笑着,他一向如此,不管如何大的事情,一向都是泰山崩于面不改色,只不过今天这事就不知道他能不能还能如此。
“少爷,少爷他……他……”也许是跑得太快了,家丁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没事,你慢慢说,小惠,去端碗水给他。”拍了拍他的胸脯,他也从椅子上起身,向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唉,是老爷。”旁边的丫鬟放下手里的茶杯,就过去到旁边的水壶里倒一杯水,小跑着递给了陈员外。
“咕噜咕噜”接过杯子,连喝了两口水下去,家丁也觉得自己干燥的喉咙舒服了许多。不过神色依旧十分的焦急。
“现在你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又去调戏哪家的小媳妇,被人家告上门了?”陈员外看着他,以和善的目光盯着他。对于自己儿子的劣行,自己还是知道的,说起这样的事陈员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自己这么多年此地的名声,都被这个儿子败光了。
“不是不是,是少爷被人打了,是酒楼的小二送来,那样子,已经快认不出来了。”家丁一口气说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什么!快,前面带路。”儿子被打了,这怎么可能?即使是他的劣行再怎么败坏,不看僧面看佛面,最起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至于动手。可是这次他错了,动手的是刘帅帅,他可就不属于这个范围。
陈、刘两家都是此地的大户,如果财力上来看,刘家比较吃亏,毕竟陈家在此地已经好几百年,单是这份积累就不是刘家可比的。
可是陈家不知道,刘家隐藏的手段,如果两家真的冲突起来,还真说不上谁胜谁败。
“诶。”应允了自家老爷,家丁又忙不停的在前面带路,绕过了这迷宫般的园林。
屋外,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生死不知的陈凯,浑身都是血迹,血早已乌黑,发出阵阵腥臭味,就连那几个汉子也有点不愿意干这份差事。旁边的小二,来回的踱步,不时拿肩上的毛巾擦汗,显然,他的心里比其他人还焦急,一个处理不好,那陈家庄要翻天啊。
“少爷呢?少爷在哪儿!”陈员外拉着家丁,带他到了这儿,怎么不见自己的儿子,难道在外面?
“陈员外是吗?”小二在屋外听见了是陈员外的声音,忙在外面喊道。
“是谁在外面啊?”有人喊自己,自己总得有个表态,虽说自己是员外,可是对十里八亲的人,还是对自己尊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阔步踏出朱红漆的大门。
“陈员外,可把你盼来了,这是贵公子,你看这……”小二弯腰示意,手指了指后面担架上的陈少爷。
“啊……儿子,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虽说陈凯已经被揍得不成样子了,但是陈员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儿子,那衣服,就是今早上来向自己请安时所穿的。
几个踱步,来到担架面前,布满皱纹的双手轻抚半紫半黑的脸庞,老脸上早是泪水纵横。
“儿啊,这是谁啊,下这么狠的手啊……”自己这么多年了,对这个宝贝儿子可是宠溺不已,自己都舍不得打,是哪个天杀的下手这么狠,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打成这样,陈员外的心都碎了,说话都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陈员外,请节哀!”小二也被陈员外的悲痛所感染,眼眶也是隐隐有所湿润,自己儿子让人打成这样,做父母的肯定伤心。
“我儿子还没死呢?节什么哀。”面对这样的情况,陈员外也没有以往的那种和善之色,竟然也会怒冲冲的吼别人。
小二一愣,是啊,陈少爷没死啊,自己乱说个啥,不过面对这样的情况,除了“节哀”,好像也找不到其他的词了。
小二面有难色,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头绪来。
“那个,员外啊,陈少爷虽然没那个了,但是你老的也要保重身体,如果没啥事,我们就把陈少爷送进去,要回酒楼去了。”
“什么叫那个没了。”悲痛之余的陈员外,听不懂店小二的意思,擦了擦泪水。疑惑的问道,要他一一说清楚。
“唉……就是陈少爷的那个根,没了。”小二也只好实话实说,这个问题真不该由自己说的,想想当时耳朵场景,自己都觉得下面一凉。可是人家问起了,自己不得不说。
“什么!!!”陈员外感觉自己被一个惊天炸雷给轰晕了,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神色麻木的模了模陈凯的小体,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空,还有一坨早已模糊的血肉。
“天啊,难道是我陈帆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头要这么惩罚我啊……”陈员外仰天大喊,这一下自己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了。
儿子被人打伤了,还有救回来的可能,可是那个东西没了,也就彻底的没了。陈员外觉得自己被雷给劈了般,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个气喘不上来,顿时晕了过去。
“员外员外。”小二忙上前扶着眼前的老者。
“老爷、老爷。”家丁从后面接住自家老爷,不让他坠地。
“快把人扶进去。”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阵,把人送进府里。
“哐当”一声,陈家的大门就此禁闭。
府外,一只石狮子后面,走出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此人竟是陈凯的跟班,刘三,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月兑离这个小丑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二哥下手会这么狠,直接把他那儿给废了,我就不信你不带着陈凯去那个地方。”刘三撕下了虚伪的面具,现在的他才是那个真正阴险的刘飒。
只是因为他的很接近“三”这个音,再加上刘家他排行老三,刘腾云和帅帅都喊他三儿,外人也久而久之的喊他刘三。
“也该让爹爹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千年何首乌,据说可以让人长生,说实话,我也想尝一尝长生的滋味。”刘飒喃喃自语的说着,不一会,他人就消失在这儿,没留下一丝痕迹,他的身手,足以震惊他人,为了这个所谓的卧底任务,他隐忍得可真够艰辛。
不过,对于他也是有野心的人,想要从自己父亲手里夺取这千年何首乌,也得好好计划一番,自己的父亲只能用一个词来说:深不可测。
论心计,自己和二哥也是他手中的木偶;论手段,可以让自己生不如死;论头脑,自己十个脑袋也抵不上自己的父亲。而唯一能够和自己父亲正面交手的,刘飒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能够让自己父亲提起来都凝重的人:杨悟。
所以,要想办法让杨悟知道这件事,自己才能渔翁得利,至于自己的二哥,就让他做个糊涂蛋好了。
至于那个让人见了一面就冲动的女人,也不过是他父亲的手里的牺牲品,只是可笑,世人都被愚弄,却还不知自己身处牢笼。
陈家庄附近有一条山里流出的小河,名叫:梵河。这里的人都说此河是上天的神灵开辟出来的,三百年前这里有一道霞光照耀了几天几夜,于是便有了这条永不干涸的河,所以这里渐渐有人居住,到如今,便有了这样的规模。
梵河附近,有一片于此地不相符的松林,按理来说松树都是长在高寒地区,出现在这种半平原地区,在外人看来还真的有点怪异。此地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些树对他们来说见怪不怪的。
而此时,刘帅帅就躺在此地,脑海里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嘴里咬着一根狗尾草,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不可思议。是啊,自己没能力挽回这一切,干嘛把这一切发泄到陈凯的身上,陈凯虽然无恶不作,但也罪不至死,再想起自己废了他的那儿,想想都感觉到是一种什么样的疼。
大唐是一个以法治国的而闻名,如今的唐朝处于风语飘摇之际,法律早就是一纸空文了。不过真有官差要因此让自己蹲大牢,自己也不会反抗,事是自己做的,没啥大不了。
只不过,自己虽然打了陈凯一顿,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反而有一种解月兑感,至少芸儿不用嫁给一个太监,想到这不由得得意的一笑。
管他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继续喝酒,喝酒好啊。抓起旁边的一坛子酒,一饮而尽。
“爽!”现在他觉得酒并不是自己刚刚开始喝的那种辛辣感,反而有一点甜味,酒在他的眼里,现在可是好东西啊。
杨悟在家坐着,吧嗒吧嗒一口口的抽着旱烟,昏暗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不知道他坐着想什么东西。
“唔,有人靠近?”由于他有不同于普通人的异术,所以隔着很远他就感到有人靠近。他没有行动,静静等待此人想要做什么,因为他没感受到杀机,所以不便出手。而是暗中运转天眼,观察着此地的一举一动。
来人悄无声息,竟然连家里的小狗都没发现动静,他的轻功可真不是一般的高明,而杨悟用心眼细瞧之下,竟然发现了一点法力波动,倒真是让他有点意外。要知道,能称得上法术的,都是仙家之法,在陈家庄这种偏僻小地方竟然能够有人会使用法力,不得不让自己重视起来。
还好,来人并没有准备惊动屋内的人,在窗旁放下一张纸条就走。
磕了磕手中的烟枪,抖搂了一下烟灰,推门走出屋子,径直走向窗子拿起刚刚放下的纸条。
“陈家有变,今晚异象”纸条上就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把陈家所发生的事说得清清楚楚。把纸条团成一个球,随手一撮,便化为一堆粉末散落在地上。抽着烟,不去想纸条上的事,于是便把门关上继续抽自己的烟。
刘飒没走,他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事情,只不过他为自己所看到的的这事表示深深的震惊与后怕,杨悟所展现的实力真的了不得。自己才刚刚离开,他就有所察觉,而且还有意无意的瞟向这里,让他一阵心惊后怕,再加上他把纸条变成粉末,似在展露他的实力,自己虽然也能做到,但是绝对没这么轻松。
刘飒擦了擦汗,还好自己没什么杀机,要不还真的难说能不能逃离此地。
杨悟感受着来人的离去,眼中精光一闪,暗道:好一个刘飒,好一个刘腾云,差点被你们给骗过去了,既然你们想动手,却不敢出面,那么就看看谁才是这真正的渔翁。显然他把这个事情当成刘腾云所设计的了,而刘飒的废物也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他真的猜错了,主意还真是刘飒所设计。
“爹,事情就这样,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刘飒恭敬的站在自己父亲面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始末说得清清楚楚,不落下一丝一毫。
“没了,就这些?”刘腾云毫不在意老三说的这些事,显然完全在他的算计之中。
“嗯,没了。”虽然感觉自己父亲问的有点废话,但是他还是恭敬的回答了,自己的父亲远不像外表看起来的儒雅之像。自己从小就被他暗中独自训练,即使自己是他亲生儿子,手段残酷完全不可想象。
而关于大哥当年离家出走之事,父亲也是闭口不谈,问得多了还会遭受惩罚。其实刘飒蛮羡慕自己的大哥二哥的,大哥离家出走了没什么烦恼,而二哥不闻不问,完全任由他发展,只有自己,成为了父亲手中的工具。一个只执行他命令的工具,替他杀人做事。而自己讨好陈凯,这一切都是自己父亲下的命令。
“休息,子时动身,陈家。”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说了淡淡的一句。把当前该做什么交代的清楚。
刘飒会意,退出了大厅,回到自己的卧房,真如刘腾云所说,回去就睡觉。
“老爷,老爷,你总算是醒来了。”家丁松了一口气,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自家老爷给叫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陈员外迷迷糊糊的说道,显然他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自己又怎么晕了过去。
“老爷,你忘了吗?刚才因为少爷的事,所以你才……”家丁生怕自己说话一个不慎,又把老爷气晕过去,他这个年纪再受打击,那陈府就真得办丧事了。
“哎……少爷呢?他现在在哪儿。”拍了下扶手,陈员外一感觉自己下子老了二十岁,鬓角多了许多白发。
“小二他们呢?”陈员外竟然还记得送自己儿子回来的人,不由问道。
“他们已经走了,各自忙个自的去了。”接话的是陈员外的贴身丫鬟小惠,此时的她正揉一张帕子,正准备给自己老爷擦擦脸。
“小惠,明天你去账房支百两纹银送过去吧,他们能把凯子送回来,这点钱算是他们的辛苦费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擦,对着丫鬟吩咐道。
丫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此事。
“扶我回房休息吧,我累了。”陈员外艰难的起身,对着家丁说道。
“小惠,子时来我房里叫醒我,小顺子,你也早点休息,子时需要你劳碌一番。”在家丁的搀扶下,走之前吩咐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但是家丁和丫鬟都不疑有他,相信老爷的安排没错的,少爷这样子,大夫看了都直摇头,也许老爷有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陈家庄,今夜将不再宁静,一场风暴将要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