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不是她愿意的,她想过跳马车算了,却没想过真的跳,马却成全了她。
马车碾过一个大石头,把她颠簸下马车,她没抓住车沿,啊了一声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其他人见状连忙扶她起来。
在草地里滚了一遭,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她脸上手上都被刮伤了,更重要的是她起身时,脚luo钻心的疼。
他们想看看她的伤口,她摆摆手,在他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位侍卫拿了药酒来,她月兑了鞋袜,看着肿起来的脚luo,她自己都看着害怕。
倒了药酒在手心,忍着疼痛揉起来,钻心的疼让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揉着发热发红了她才住了手,看着依然红肿的脚luo叹了口气。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恐怕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赶了几日的路,他们快到军营了,那儿有鼠疫,她不准备去冒险,在距离军营十里路的一个村庄住了下来,等他们送了药草粮食回来时捎上她就可以了。
她付了银子在一家看起来干净的一家住下,家里只有女主人和三个孩子,他们的爸爸去了军营,就留他们母子四人在家。
为了保护她,还留了一位侍卫,住的地方不多,季琪和女主人住一个房间,侍卫一个,三个孩子一个房间。
简单的用了午饭,这户人家姓赵,她就叫赵大姐,赵大姐看她行动不便,见她抹药酒的模样有些笨拙,洗了手主动给她抹药酒。
季琪是很感激的,她力道很重,疼得她差点哭出来,却有很舒服,只能咬牙切齿的忍着。
半响赵大姐去洗了手,屋子里一股的药酒香味,脚luo隐隐发热。下午她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床边坐了一个人,她以为是赵大姐,说道“天黑了怎么不点灯?”
“醒了?等会就点灯!”身后多了一只有力的手扶着她起身。
她眨了眨眼睛,甩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还坐在这儿?”
“难得你千里迢迢的过来关心我,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他笑得很愉悦,一点也不在乎她语气里满满的质问,还要去看她的腿,之前怕吵醒她一直没看。
季琪瞪她一眼,她才不是关心他。
“你做什么,疼!”她缩了缩脚,疼得厉害,怕疼的只能让他抓着不敢动了。
“怎么肿的这么厉害!”他皱眉,心疼,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听说她亲自来了,还受了伤,他坐不住,丢下一堆的事情让别人处理,马不停蹄的过来就看见她睡得安稳,舍不得叫醒她,就一直守着,看着她的睡颜,他一定不会告诉她期间有几次忍不住偷亲了她。
“扭到了!”其实她心里还是脆弱的,在清姨娘她们面前她要坚强,这样才能成为他们值得信任的依靠。
此时,只是因为他一句关心的话,她觉得委屈了。
“没事,好好养着会很快好的,我给你抹点药,这个药酒治疗跌打扭伤很有效的!”不理会她小小的挣扎,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搓热了双手,倒了药酒在手心才是揉搓她的角落,周围已经有些青紫了,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还是有点疼,她疼得吸气。
他见了说“忍着,这就是有点疼,揉散了淤血就好了。”
她点点头,看他格外认真的揉着角落,打结的眉毛透着心疼,她别开眼,竟然不敢看这一幕,怕那点坚持被打破。
半响,揉搓着很热了,感觉都要冒火了他才停下,她收回脚动了动,似乎不那么疼了,也觉得里面淤血在消散了。
他没多留,丢下一些银子让赵大姐给她弄些好吃的。离开时她正在吃饭“就要走了吗?”
“舍不得了呀!”他**道。
季琪白了他一眼“滚!”
他呵呵的笑着模了模鼻子“真粗鲁,放心明日再来看你!乖乖的别乱跑”他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说“你现在也跑不了了!”
气得季琪差点摔碗,他哈哈的笑着离开,觉得心情好多了。
听着?n?n离去的马车,心沉了沉,她顿时没了食欲。
早上她醒来就听见几个孩子的哭声,她跛着脚出去,看着三个无助哭泣的孩子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娘病了,我们没钱看病!”大点的翠丫哭着说。
“这儿有点银子,你们去请大夫,我进去看看!”她掏出五两银子给翠丫,翠丫感激着就要给她磕头,她拦住了,让她快去找大夫。
她不放行,进去瞧瞧,怕压着她的脚,昨晚赵大姐和三个孩子挤在一张小床上。
屋子里很黑,还有点异味,不好闻,她忍着脚疼打开窗户,屋子里明亮了不少,新鲜的空气进来,异味也少了不少。
赵大姐躺在床上听见动静睁开眼,虚弱道“季姑娘怎么进来了,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你躺着吧,看你脸色都白了,别担心,已经让翠丫去请大夫了,吃了药就好了!”她安慰着,给她掖了掖被子,若不是打仗,她相公在家有个主心骨,大概会好很多吧!
其实女人再坚强,心理上还是脆弱的,还是希望能一个靠背,在累了的时候能支撑自己。她觉得赵大姐很不容易,也很令人心疼。
探了探额头,发现很烫,估计是感冒发烧了,就让莲丫打了冷水进来给她降温,他们都是孩子,赵大姐又病了,现在也只有她照顾人了。
侍卫去帮忙砍柴去了,中午的午饭是她做的,生火就折腾了老半天,赵大姐想起来做饭,她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能做饭了。
家里没什么吃的,她特地给赵大姐熬了一锅粥,她炒了一旁青菜,还把咸菜炒了一下,裹了油咸菜好吃多了。就是用了不少他们的油。
看着赵大姐勉强吃了一碗粥,扶着她躺下,她收拾碗筷出去,盼望的看着远处,有些担心,翠丫去了那么就,怎么还没回来?
半个下午时,翠丫满头大汗的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略显狼狈的老大夫,似乎走了很远的路,两人都累得不行。
她倒了一碗水给老大夫,翠丫担心她娘,进屋去看看。老大夫歇了一会儿,才背着药箱进去,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真不愿意走这么远的山路,他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老大夫洗了手开始给赵大姐看病,询问症状,在她下巴两处模了一下,老大夫竟然吓得跌坐在地上,惊恐的指着床上的赵大姐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们看得莫名其妙,莲丫被吓坏了,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大夫,赵大姐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老大夫来不及回答她的话,抱着药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季琪看他的神情心里隐隐有些猜想,追了出去。
“老大夫,是不是,是不是得了鼠疫?”
就像是她身上有鼠疫似得,老大夫连连打掉她的手,推开几步之外“你们可真是害人,既然得了这要死人的病就不要来祸害别人,我还有家人要养,你们真是”
“大夫,你救救她!”看他要走,季琪抓住他“你是大夫呀!”
“救不了,我又不会医治这个病,你别拉着我,别传染我!”老大夫吓得脸都白了,季琪松了手,看着跑远的人,叹了口气。
她想到了很多,赵大姐得了鼠疫,她照顾了她一天,恐怕自己也被传染上了,听说鼠疫也是可以通过呼吸传染的,她怎么觉得头有些热了?
她是想丢下他们不管的,既然赵大姐得了鼠疫,她呆在这儿肯定不安全,可看着三个孩子苦巴巴的盯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不定病毒在身体里潜伏了,她要是走了,他们三个怎么办?
叹了口气,她让翠丫他们不要进赵大姐睡得屋子,让他们把自己的衣服拿出去用开水煮一遍,也不好去其他人家里,乖乖呆在家里,她用手绢蒙着嘴巴鼻子,用醋洗了一遍的,希望能杀毒。
“季姑娘怎么来了,我得了鼠疫,你出去吧,别传染给你!”近来鼠疫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老大夫的表现就更加证实了,她心里有数,得了鼠疫大多都死了。
“没事,别胡思乱想。我给你做做卫生!”她拿了熏蚊子的野草进来,烟雾缭绕,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总要试一下。
“谢谢你!”赵大姐虚弱的说“我这三个孩子还小,我若是走了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他们的爹爹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若是我走了,季姑娘,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
“别乱说,你会没事的!”她安慰,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药,只靠自己根本就抵抗不了。
“我知道季姑娘心好,能不能拜托你照顾他们,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就可以了!”赵大姐艰难的爬起来,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还想给她磕头。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有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他们的!”她想上前扶着她,却被她推开,别开脸不对着她说话,怕传染给她。
“谢谢季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季琪没想到,这会是她听见赵大姐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当天晚上,赵大姐就走了,她三个孩子想进去看看,被她拉住了,村里人不知道怎么知道的,都不敢出门,甚至收拾行李出去避一避。
天黑时庄晋来了,看见大哭的三个孩子,听侍卫禀告之后脸色大变,当即让侍卫烧了房子,拉着她就要走。
“等等,他们也要带上,我答应了他们娘的!”她挣扎着不愿意走。
庄晋拉着她的手皱了皱眉,脸色有些白,模了模她的头,又探了探她的脖子,发现她体温异于常人,心咯噔了一下。
季琪被他的举动吓住,模了模自己的额头,吓得后退几步“你别靠近我!“难怪她觉得有些难受,原来她已经感染了鼠疫。
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她心里还是侥幸希望自己体抗力很好,不会被传染,不会有事,可现在
“阿琪,你站住!”看着跑走的人,他气得跺了跺脚追上去,季琪那能跑得过他,过了几步就头重脚轻,眼冒金星,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庄晋接住倒下的人,抚了抚她的脸“别怕,我会治好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她捂着嘴,怕传染给他“我要是死了,你不要实话告诉姨娘,就说我出远门了”
“别胡言乱语,你不会有事的,不就是鼠疫,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话是这样说,他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烧毁尸体的画面,心被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感觉有人给她洗脸,水凉凉的,让她清醒了不少,费力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顶帐篷。照顾她的人发现她醒了,欢喜道“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我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也死了?”看着眼前一脸惊喜的人,她皱眉,一张脸潮红,额头全是汗水。
“就知道胡说,这是军营,我带你回来了!”庄晋用被子把人裹起来靠在身上,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给她“喝了吧,刚凉了一些,有点苦,等会吃梅子就好了!”
药果然很苦,她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我宁愿病死都不苦死!”药喝了也没用,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鼠疫。
“喝药!”对她自暴自弃的想法他很生气。
她闭嘴不喝
“喝药!”他威胁,见她还是固执得不喝药,二话不说,捏着她的下颚强灌进去,她被迫喝得有些难受,不少汤药溢了出来,弄湿了衣服他也不在乎。
一碗汤药见底,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委屈的瘪嘴大哭“你个混蛋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别哭了,谁让你不喝药的。”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安慰,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温顺一点。
季琪哭着哭着觉得脑仁都疼了,抽抽搭搭的收了眼泪,精神很不好,他给她洗了一把脸让她继续睡。
她睡得并不安稳,做着光怪陆离的梦,似睡非睡之间,总能感觉有只温柔的手在脸上,头上来回抚模,她想睁开眼看看却又睁不开。
庄晋看她睡得不安稳,在耳边低语“安心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大概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人很快安稳下来。
大夫查看把脉,愧疚的看了他一眼“世子赎罪,老夫无能为力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心沉到谷底“为什么我会无事?”她不知道,在她来军营的路上,他就在生死较量,那时他患了鼠疫,大夫都说没救的时候,他却活了过来,她一定不知道,他手里死死抓着的绣花鞋是谁的。
是她,让他有了跟阎王较量的胆色,还没娶她,还未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他怎么甘心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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