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叶天凌才从悲痛中渐渐缓过劲來,木然的抱着陌敬风的尸体,回到奇幻谷。
天气渐渐昏暗,奇幻谷多了一个坟,叶天凌直直跪在力着陌敬风墓碑的坟前,悄然无声。
焰顷邺与他并排跪在那,心情同样沉重。
“凌王,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不能让皇叔白白牺牲!”他担心叶天凌会因此自责,开口安慰道。
叶天凌脸上泪痕早已干枯,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的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撑起身躯,站了起來。
极力平复心情,坚毅的双眼四下扫视,这才发现少了蓝圣汐的身影。
“汐儿呢?”不由再度揪心。
焰顷邺跟着起身,神情尽是落寞。
“她把朕忘了,跟慕昊风走了,如此也好,现在这般情形,在朕身边,也只会让她深陷危险!”
“把你忘了!”叶天凌满是不解,难怪那群要将他们至于死地的恶人,杀了陌敬风后,突然收手,原來是这样。
霍青听焰顷邺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一直以來漏掉告诉他们的一件事,急忙上前道。
“皇上,凌王,属下忘了禀告你们,属下前去打探汐小主下落那阵子,从沧临国百姓口中曾听闻他们议论汐小主的事,说是汐小主被慕昊风在路边所救,属下猜测,汐小主定是在凌王遣返回宫后,担忧皇上安危,私自欲遣返回宫,估计是在回宫途中不慎翻落谷底,这才被慕昊风发现!”
“那汐儿极有可能撞了头部,暂时忘记以前的事,又或者!”叶天凌顿了顿,望着焰顷邺。
“又或者,汐儿是再救我们才这么做!”
焰顷邺听他们这一分析,忽然想起刚刚蓝圣汐醒來之后看他的眼神,顿时有些懊恼,他怎会这么粗心,居然看不出來。
可眼下也容不得再去想那么多。
“这地方不能久留,慕昊风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怕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以慕昊风的为人,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对他有一丝威胁的人,刚刚可能是不想在蓝圣汐面前杀他们,但很难保证不会暗中折回來。
“皇上说的极是!”叶天凌赞同他的想法。
焰顷邺沉思半响之后,转身对霍青道。
“霍青,你可有去找过龙将军!”突然想起此人。
经他这一提醒,叶天凌和霍青相似对望一眼后,彼此脸上明显有些激动。
“对对对,属下怎么把耿直的龙将军忘了,龙将军与属下曾有过几次接触,以属下的直觉,龙将军坏着一身正义,满腔豪迈,断然不知道赫连楠的奸计,否则,不会连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后,未出现,他一直镇守边疆,想必是受了赫连楠的欺骗!”
“嗯,有这可能,龙将军手上也有几万人马,若龙将军沒有真心投靠赫连楠,我们兴许可以找他!”叶天凌也附和道。
“凌王,霍青,你们两人速速暗中潜入龙将军阵营,探查实情,朕与小安子回宫找婉妃,分头行动,若龙将军沒有归顺赫连楠,告知他真相,找时机把赫连楠拿下,他此刻在对战,断然不会猜想到这些事情,把兵权集结,夺回大权后,在到沧临国将汐儿救回!”
焰顷邺沒有细想,果断决策。
叶天凌和霍青有些担忧,依焰顷邺此刻的情况,只身回宫,怕他会出意外。
“皇上,赫连楠必定在宫中设下埋伏,您一人前去,恐怕不妥!”叶天凌道出心里的担忧。
焰顷邺一脸坚决:“凌王不必担忧,婉妃既然会冒险救下朕,朕相信她不会出卖朕,何况她身怀有孕,朕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看她!”其实也有些担心,赫连楠会对她月复中胎儿不利,毕竟那是焰室血脉,他怎会让焰室血脉坐拥江山。
叶天凌和霍青听他这么一说,虽仍旧不安,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
“皇上,万事小心!”
“凌王,放心,还有我小安子呢?奴才不会让皇上少一根头发,若凌王回來发现皇上少了跟头发,奴才把身上的毛都剃光谢罪!”
小安子不甘心的插嘴,都把他当透明的。虽然他沒有武功,身板不够硬,不过在危机的时候,还是可以挡一挡风。
宗人不禁被他这番话乐得嗤笑起來。
“小安子,你不给朕添麻烦,朕就谢天谢地了!”焰顷邺开玩笑说道,刚刚慕昊风出现的事,他可注意到他怕得浑身发抖。
小安子看宗人取笑他,脸憋得通红,急了。
“皇上,你这样说奴才,奴才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不过皇上,要在危急关头,死也是奴才先死!”说得大义禀凉。
“好了好了,朕跟你开玩笑的!”焰顷邺看他着急的样子,收起玩笑话,他怎么舍得让这么忠心的奴才死了。
“凌王,霍青,事不宜迟,就此分别,十日后皇宫会面!”言下之意是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來。
他不想在让剩下的几个人任何一个死去,特别是叶天凌。
“是,皇上!”两人齐声回应,铿锵有力。
怀着异样的心情,往相反的方向前行。
谷内恢安静,落叶纷飞,铺盖在陌敬风坟上,叶天凌站在高处,回头仰望一眼那凸起的坟墓,裹紧双拳。
焰顷邺站在另一头,目光注视躺在泥土下的陌敬风,心中响起承诺。
“皇叔,你放心,朕一定做到答应你的事,你在天之灵,保佑凌王一切顺利!”
转身,不再停留,一路朝赤焰国而去。
蓝圣汐全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一路上千愁万绪,怀着沉痛的心情虽慕昊风回到沧临国。
天色已昏暗,秋风袭卷,浑身冰凉,心也冰冷得沒有一丝温度,她把一切都吞进月复中。
再深爱的人面前,公然背叛,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阿玛,阿玛,你回來了!”刚刚踏入府中,一抹较小的身影立刻冲出來,兴奋的喊道,直奔慕昊而來。
慕昊风看见小家伙,掩饰不住的兴奋,迎上去,一把将他高高抱起。
“小鑫鑫,怎么不在房间呆着,着凉了怎么办!”责备的语气,眼神里尽是溺爱。
蓝圣汐从未见过慕昊风慈爱的一幕,有些震撼,在这府中数月,居然不知道慕敬风有儿子。
他沒有其它妾室,只有千袖舒一个太子妃,以为他沒有孩子,不禁被这一幕触痛心房。
想起那个因为自己一时失足丧生的小生命,揪心的痛,脸色不禁泛白。
“小鑫鑫,快下來,阿玛刚从外面回來,累了,让阿玛喝口茶!”千袖舒从里头走出,招唤那小家伙。
“额娘,人家好久沒见阿玛,想阿玛了嘛!”显得有些委屈,嘴高高崛起。
慕昊风看到千袖舒,显得有些不悦,但再孩子面前又沒有很明显。
“舒儿,你怎么让鑫儿出來,万一感染身上的伤口怎么办!”
小家伙看他责备自己的额娘,额娘伤心的模样,急忙解释道。
“是鑫儿趁额娘不注意跑出來的,阿玛你不要怪额娘!”
慕昊风显然很是疼爱这孩子,露出笑容,刮了刮他的鼻子。
“就你最淘气!”
他全然把蓝圣汐凉在一旁,蓝圣汐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些尴尬,明明自己就是个局外人,此刻却好像來破坏他们一家的恶人一般。
而那孩子注意到她的时候,明亮的眼睛明显有些厌恶。
“阿玛,那个人是谁,鑫儿不喜欢她、”撒娇的对慕昊风说。
蓝圣汐脸一阵铁青,这孩子可能是怕她夺走自己的阿玛,故意这么说的。
慕昊风这才想起蓝圣汐在场,看了看儿子,放下他,示意他去千袖舒身边。
千袖舒从慕昊风逼问自己蓝圣汐下落,不顾一切出门寻找蓝圣汐的时候,已经默默认了,为了体弱多病的孩子,她即使心中再多不甘心,也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汐儿,你先回房休息,毒刚解,你身体还很虚弱,孤明日去看你!”慕昊风不想在小家伙面前造成任何影响,只好让蓝圣汐离开。
蓝圣汐点点头,什么也沒说,望了一眼千袖舒和那瞪着自己的孩子,怯怯的走开。
“额娘,好痒!”刚走不远,却听见那孩子的声音,顿时制止脚步。
“鑫儿,别抓!”千袖舒紧张的抓住他往身上乱挠的小手。
慕昊风看着儿子难受的模样,情绪激动。
“都让你别让舒儿出门,你是怎么看鑫儿的!”明显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小家伙此刻浑身突然痒得难受,慕昊风这声低吼,把他急哭了。
“呜呜~~~~~~~~阿玛,不要凶额娘,鑫儿不痒了,鑫儿沒事!”
难受之下还不忘护着自己的额娘,蓝圣汐心中深深被震撼,这么小就这么懂事,而这个孩子对慕昊风到底存在着多大的意义,看样子似乎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忍不住走上前,凑近那哭泣的小家伙,凑近一看,借助亮光,赫然看见小脸上长满化脓的包,一直延伸到脖子,小手上都是,不免心疼起來。
“他应该是出水疹,小孩子皮肤抵抗力差,容易过敏,看这些伤疤,应该都是抓成这样的,沒看大夫吗?”禁不止月兑口而出,不自觉握住那个满是疤的小手。
她全然沒有注意到,慕昊风和千袖舒眼中的惊讶。
“汐儿,你,你知道鑫儿的病!”慕昊风显得有些激动。虽然有些不明白她说的话,但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儿子身上的怪病知道一些。
“大夫跟御医不知给鑫儿看了多少回,可鑫儿这病总是反反复复不能痊愈,一到这个时候犯病更频繁,让鑫儿一直待在屋里,极少出门,很少有人敢靠近他,除了太子跟本宫,蓝圣汐,你是例外!”
千袖舒娓娓道來,被蓝圣汐所为惊叹不已。
蓝圣汐显得有些难为情,这病她小时候也得过,知道也不奇怪,但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却成了疾症。
小家伙不高兴的甩开她的手,躲进千袖舒怀里,满是敌意的瞪着她,全然听不懂大人们说的话。
蓝圣汐倒也沒介意,冲他笑了笑。
“小鑫鑫,千万不要抓哦,否则以后长大了,你小脸会很难看很难看,到时候,你喜欢的人会害怕哦!”她知这水疹越抓越痒,而且手上有细菌,抓破了很容易感染伤口。
小家伙听了她的话,显得有些害怕,他可不要一脸丑样,那样就继承不了阿玛那张帅气的脸蛋,憋着嘴不吭声,乖乖的垂下手,努力忍着。
“太子妃,太子,能不能带我去鑫鑫房间看看!”蓝圣汐央求道,这水疹恶化,除了认为,跟居住环境也有极大的关系,她想去看看他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