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面的湘姨娘此时一个出手就跟本未击中,又被她撩开了一下手来心中自是恼怒之极,紧接着就一个扑身上前却没料想那个突然起身躲出了门槛外,饶想就是自己不曾怀的身孕还未必能及时刹得住脚的,何况是现在这般地身形,下一刻就听得屋中在场之人皆是惊呼一声,就连湘姨娘自己在昏厥前的最后一刹也知怕是为时已晚了。
顿时屋中的丫鬟婆子们都有些手足无措来,还是老太太身边的柳妈妈忙一个高声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请大夫来,婆子们先将这个推倒姨娘的压下看管起来,一会儿等老太太发落才是正经。”
说完后才赶紧转身,低声同老太太告罪道:“妈妈我也是一时性急才擅自作了主张,还望亲家老太太您千万莫要怪罪才好。”
座上的老太太却只是紧闭下双眼摇了摇头应道:“哪里就要怪罪与妈妈你,亏得你处理的妥当又恰是时机才对,说来这还真是我家门不幸啊”
这边一直傻站在中央目睹前一刻就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此刻还震惊的未曾回过神来,直到见着那原本躺倒在地的湘姨娘在被众人合力抬出屋子去后,留下的那摊触目惊心的鲜红后才顿时惊醒了过来,一个箭步就要追着出去时却叫自家母亲一声喝斥生生给拦了下来:“娘,她都这般模样了,儿子实在是放心不下呀”
“你且给我好好听完你妹子家的柳妈妈告诉你整件事由的始末再去不迟。”见儿子还欲前往便又是重咳一声,提醒道:“还不快给我坐下听完。”
这才将华远修留在正屋之内来听一旁的柳妈妈讲述起此事的经过来,这是越听越惊心,越往后越觉得自己后背发凉,难不成自己当初真是被那湘姨娘的好颜色给迷了双眼,再回想起刚才她那番行事动作来,更是不得不承认事实恐怕就是这般的吧
那自己且不是…且不是成了陷害嫡妻林氏的帮凶了呀?就算自己确实不知这些暗中之情可那时也未及过问太多,而且当场对林氏已是颇多不满偏宠那个湘姨娘大家也都瞧在眼中却是不争之实。
此刻还有些心神未定的端起桌上的茶盅来给自己灌下了一大半后,才渐渐回过神来低声道:“都是儿子做事不周才惹出这等腌臜事来,一切单凭母亲做主便是,儿子再无话可辩驳一二的。”
那边的老太太颔首正要说道几句时,就瞧见刚压了那姨娘家亲戚出去那个外门上的婆子来报说是梁妈妈已是接了大少女乃女乃回转家中来了。
紧随着那婆子退出二门后,就见原老太太身边的梁妈妈此时已相随着气色康健的大少女乃女乃往正屋里缓缓而行,这下不但是老太太一众就连在场的丫鬟婆子们惊讶不已,这不是那个被大夫指认了命不久矣的大少女乃女乃嘛?
又碍于主家人都在场也不能随意私语,但从下人们大为吃惊的神情中也是无意便又投向那端已是不自觉的立起身来的华远修身上来,他自是可分明感觉到周遭纷纷投来的异常目光,已是羞愧的不敢转头望向过来。
倒是林氏一改先前略带冷漠寡语之态,主动微笑着同座上的婆婆先行施以一礼后,转而又与自家相公微微一礼,才缓缓对老太太恭谦的言道:“多亏婆婆托了二妹妹给媳妇请了好大夫来,才得以将这骇人的病症将养的如此之快,也多亏弟媳常来劝慰与我,嫂子我是感激不尽。”说着也转身拉过文娘的手来重重点了点头。
就见老太太忙笑着点头应声道:“好,好,好了便是我们家的大幸之事,还不快些坐下说话才好。”说着后面一路相随的梁妈妈已是得了对面老太太的示意忙将大少女乃女乃扶过文娘的上首坐定下来。
“要不是大嫂眼尖我们就是到了此刻不曾发现,原来那日被那姨娘悄悄埋入后院花圃中之物乃是偷盗的罪证哪”
“什么?”一句提醒又一次将华远修惊得差点从自己座椅上站起身来,忙不迭的追问道:“弟妹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边的文娘望了一眼同样也是一副惊讶之色的婆婆后,才细细道来这其中之事,听完后座上的老太太一个劲的摇头道:“那该如何是好,大媳妇你奁匣之中的都是贵重之物若真是再寻不回来便如何是好哟”说着便狠狠的瞪了那旁的大儿子两眼。
那华远修也是又惊又恨,咬着后槽牙闷声道:“就是花再多的银两我定是要将娘子那些贵重之物给一一追回来的。”
文娘刚想要告诉道,就听得上首的嫂子出声拦道:“婆婆你们都不必介怀了,今日媳妇虽说失了那些财物本是我家老祖所赐,但若要再寻回来…怕是不能的了。”
文娘见嫂子为难便出口接着道:“婆婆,大伯你们有所不知,那被湘姨娘拿去当铺作了死当了,而且二姐夫他特意寻了那家的大掌柜说道一次后便已是得知哪颗死当的珍珠已让个过路的客商买走多时了,所以便再难寻回了。”
就在大家唏嘘不已之际,对面的华远修摆手道:“若是寻不回来我便再同娘子你买一颗相同的来补上便就是了。“
这边的林氏却是轻轻摇头,缓缓道来:“那原是我家祖母在作花甲之时,我家几位叔伯兄弟大家为了讨老太太欢心特意往各地好容易才收来了那么五十四颗同样大小色泽的尚好浑圆珠子,才得了这一串念珠要拿来给我家祖母做寿礼的。”
顿了顿后又是望了一眼那边的婆婆道:“可我家祖母却说哪里敢这般的奢侈便只愿带三十六颗的便好,于是我们家的几个孙辈就每人分得了那么几颗来,媳妇手中便有三颗。”
老太太一旁的梁妈妈已是低声告诉道:“前面那个被压下去的婆子已是告诉到那湘姨娘只拿了一颗出来典当,其余的她都不曾瞧见过看来必是还藏在她屋子里,您看…?”见老太太点头边领了人往那偏院直奔而去。
老太太也是一声重叹道:“我也是老糊涂了,都不曾察觉到家中竟然还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也怪我眼拙一直瞧着她身上翻着花样的衣裳便该看出端倪来的呀?”
“想必也已是将大嫂那荷包中百多两的银票使得差不多了,才不得不将把珍珠典了出去的吧?”文娘也是一阵心痛的说道。
没多时就见方才出去的梁妈妈已是领着人复而进来后,便将一个小包裹交给林氏道:“大少女乃女乃您瞧瞧可是还剩下些物件吗?”。
林氏解开包裹仔细翻看起来还真是不剩下什么了,好在祖母所赐的珍珠确实还留下两颗来:“这便足够了,旁的也大都只是金银财物而已,唯有这物是我家祖母给我留的念信之物。”
正在这时老太太也是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就要发落那还在外院中的湘姨娘一家子,一旁的梁妈妈却抬手指了指刚才跟随自己进来的一个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小丫头道:“老太太这便是前来给她老娘求情湘姨娘家的表妹。”
那丫头一听梁妈妈点了自己的名便赶紧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起头来,嘴里还不住的告诉道:“老太太这一切都是三儿贪图我家表姐的漂亮衣裳才惹得祸同我娘无关,那个…那个药铺伙计就是我亲自给表姐寻来的,银子也每回都是我去给他们家娘子送去的,还…还有那个当珠子的事也都三儿一人去当铺的,求老太太开恩放了我娘吧!”
那丫头见众人也无反应便更是大声告诉道:“老太太,这事真的都是我家表姐谋划出来到,原大家都还只当我还小并不怎么记事,就是说些隐晦的事都未躲着我说道,其实大少女乃女乃先前那个陪房的大丫鬟,也就是我家大湘表姐并不是自己得了病症的,也是我家这个小湘表姐听说作了陪房便能当大丫鬟,而且还再不用把月钱都交到我娘手里才想出那个让大表姐得上急症的法子,真的,真的,老太太您不信大可寻了我家大表姐来问话便是……。”
此刻的正屋里虽然已没留下几个下人来,但也都这跪倒在地小丫头的话语惊得连连发出倒抽气的惊叹之声,这边的林氏也不无惊讶的恍然大悟道:“那怪我几次回门时每次她家姐姐来探望我时都会避过她去,原来竟是缘由的在其中。”
那小丫头见大少女乃女乃搭话便又继续道:“还有她一直迟迟不愿嫁人也是有缘由的,前些回来时瞧见那被她抢了陪房位置的大表姐得了门好亲,大少女乃女乃您是知道的吧嫁了给您娘家府上大管事家的侄儿,她就一直后悔着哪说是要不是当初自己甘愿替了她姐姐作了这陪房,原本这门好亲便是她的咯。”
小心的抬眼瞅了林氏一眼后,才又略低了几分声量接着说道:“那时便开始琢磨着定是要比她家姐姐嫁的好,就惦记上那大管事家的小儿子了,可后来才没过两年见您娘家府上的老爷便告老还乡了,她才转而自来求了您给她开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