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瑾瑜便梳洗停当,按规矩带着金麦赶往吉庆院给祖母请安。
走到院子门口时,碰上徐大家的。
她明显是来找瑾瑜,不等瑾瑜开口,抢先行了礼,目光关切地上下打量瑾瑜一会儿,笑眯眯说明来意:“三姑娘,老夫人惦记着你的身体,刚起来,就把奴婢叫过去,让奴婢代她过来探望你,并代她跟你说一声,你大病初愈,需要好好养身子,最近几天都不用去请安。”
“是么?”瑾瑜有些意外。
上辈子这个时候,祖母可没这么善解人意。
看来,一定是自己昨天故意把事情闹大,让族人和知府都知道了祖母对待自己和母亲有多么不仁,令祖母不得不为了挽回名声,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了。
想通一切,瑾瑜在心里暗暗冷笑着,表面则装作很感动的样子,认真告诉徐大家的:“徐妈妈,我恰好还有些头晕,既然祖母体贴我,要我这几天在家里养身子,不用去请安,那么,我这几天就不去了。麻烦你等下回去时,帮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是。”徐大家的恭敬地答应着,转身回去复命。
瑾瑜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故意等她走出约莫四、五米远时,才冲她大喊一声“等等!”。
她明显有些意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好奇地回头往瑾瑜这边看。
瑾瑜心里暗喜,表面则挥手示意金麦先回院子,独自走到她的跟前,从身上的钱袋里取出昨晚找秦惜梅要的那张五十两面额银票,飞快塞进她的手里,笑着解释:“昨天,听我母亲说,徐妈妈家的大公子学问好,今年秋试考上了秀才,这银票,就当是我的贺礼,请妈妈收下。”
“不、不,三姑娘,你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但这贺礼太贵重,奴婢万万不敢要。”徐大家的吓了一大跳,连连推辞。
三姑娘为人心善,性子冷清,虽然对所有下人态度都很客气,但赏东西,却只赏给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从来不会赏给其它任何院子里的任何下人。
像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三姑娘这里给老夫人传话了,却还是第一次碰上三姑娘给自己赏东西,而且,居然还是赏足足五十两面额的银票,这可是一向对所有下人慷慨大方的二夫人都做不到的事呢!
而且,所谓无功不受禄,她这些年,并不曾为三姑娘效命,哪敢收她这么重的礼?
“徐妈妈,你不用跟我客气。”瑾瑜早料到徐大家的会是这种反应,含笑冲她眨了眨眼,趋前一步,附到她的耳际,低声提醒:“你刚才可能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吧?送你贺礼,其实是我母亲的意思。”
“哦?”,徐大家停住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瑾瑜一眼:“二夫人为什么会让三姑娘给我送贺礼?”
瑾瑜一本正经回答:“我母亲这些年,早看出来你是个有成算的,只是苦于家里儿女多,才生活艰辛。她一直想要好好帮你一把,可是,你也知道,我祖母一向不喜欢我母亲,而你,又是我祖母身边的红人,我母亲如果当面赏你贵重的东西,万一被人看到,传到祖母的耳朵里,祖母必定既会疑心我母亲在收买你,又会疑心你已经被我母亲买,给我母亲和你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直到昨天,她得知你儿子考中秀才,料想依你的性子,必然会供你儿子继续读书,明年去省里考举人,家里现在正是用钱之际,所以,才想了这个方法,让我给你送贺礼。”
“原来如此,二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徐大家的信以为真,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些年,老夫人越来越抠门,极少给下人打赏,她又是个心眼实的,无法说服自己去学老夫人身边其他有实权婆子的样,利用手里的权力谋利,日常收入,除了应得的月银,就来自于府中其他主子的打赏。
这些打赏的主子中,数二夫人最慷慨。
不过,二夫人天生心善,又手里有商铺,善于经营,不仅对她一个人慷慨,对府里所有下人,都慷慨,因此,她的心里原本并不是特别的感激。
现在,听了三姑娘的一番话,她才知道,二夫人对她,还是很另眼相看的。
这真是何等的殊荣!
二老爷现在高中状元,又有个官至户部尚书的叔父,以后仕途上必定会一帆风顺。
她若能趁着这个机会,巴结上二夫人,依二老爷对二夫人的看重,等儿子明年一旦中举,就可以求二夫人向二老爷美言几句,帮忙给儿子捐个小官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左右观望一下,在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后,毫不犹豫地将银票收入怀里,附到瑾瑜耳际,郑重其事地表态:“三姑娘,二夫人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请你帮奴婢转告二夫人,以后,如有二夫人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只管让你传话,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二夫人办事。”
瑾瑜意识到事情成功了一半,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告诉她:“徐妈妈,你言重了,我母亲是因为看重你的人品,才帮你,并没有打算利用你办事的意思。倒是我,昨天查出在我院子里管事的伍妈妈是个吃里扒坏的,给发卖了出去,现在身边正缺一个管事的妈妈,要是徐妈妈你愿意来帮我,等我父亲从京里回来后,我就请他和我母亲出面,陪我一起去祖母那里,把你要过来做我的管事。”
“真的?”徐大家的顿时喜出望外。
三姑娘的长相最象二夫人,性子最象二老爷,一直深得二夫人和二老爷的喜爱,如果做了三姑娘的管事妈妈,那么,就成了三姑娘的人,到时,自己只要好好效忠三姑娘,被二夫人和二老爷看在眼里,不必自己去求,就自然会帮自己看顾自己儿子一、二了。
她由衷地表示:“三姑娘,能让你看中,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很愿意为你效命。”
“好,那就一言为定。”瑾瑜正中下怀,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