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听出来了,昨儿可有谁进了府里。”回了琼芳院后,她就让绿萼出去打听,此刻沈幼瑷把紫墨等人叫进内厢房里商议。
不知道是何人,如果有人从她一出府就跟着了,那她确是太不小心了,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昨儿有太太陪房,还有春嬷嬷也进来陪老太太说话。”绿萼道,“我给二门那个守门的子一把铜子打酒喝,她悄悄跟我说的。”绿萼人活泼,说话也好听,对这些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
沈幼瑷嫌内厅的光线昏暗了些,让红筏找来一颗夜明珠,放在雕花镂空的架上,厢房顿时明亮许多。
“谁。”紫墨眼尖瞧见窗户上有一个黑影,叫了起来。
红筏正要跑出去,林嬷嬷拉住了她,“是四儿,别追了。”
沈幼瑷咪了咪眼,“太太的人,手脚真厉害。”
红筏道,“姑娘怎么知道是太太的人,而不是老太太的。”
“老太太自诩长辈,她要刁难我,只需当面,你瞧这几次她哪次不是当着众人,丝毫不避讳,而太太她是想拿着我的错处,最好拿捏住我。”沈幼瑷对徐氏的心思看的明白,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沈幼莹,为了她的女儿,她这个嫡姐最好是陪衬,而且要蠢笨些容易掌控,要是控制不了,便要想方设法的弄坏她的名声为沈幼莹铺路。
林嬷嬷示意绿萼注意门外的动静,安慰沈幼瑷道,“早就注意到那丫头心思活泛,姑娘放心,你屋子里的东西嬷嬷都瞧都仔细可没人动过。”姑娘家的贴身物件最是要小心保管,不小心丢了,可会出了大事。
沈幼瑷看着林嬷嬷郑重的神情眸光柔和下来,她知道林嬷嬷的忠心,道,“我知道嬷嬷对我好,以后嬷嬷使人盯住那丫头,我的物件林嬷嬷你都帮我看着。”顿了顿,又道,“我初回沈府,内宅的事有许多不懂,还望嬷嬷多提点我。”
以往嬷嬷的要求都是为了她好,为了让她更好的在沈府里站稳脚,可是初时她还是想着沈府是官宦家族,以嫡子嫡女为尊,只要她是沈府的嫡女,众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如今想来,这个想法便是错的,内宅被徐氏劳劳掌控在手心里,老太太又是个糊涂人,就算她就是嫡女,众人也不会听她的,瞧瞧厨房的那些婆子,不是徐氏指使的吗,她这里都被人盯的紧紧的。
再来亲眼见证了沈幼静悄无声息的死亡,让她从心里对沈府感到一阵寒意。
听了沈幼瑷的话,林嬷嬷有些欣慰,她原本还担心姑娘不理这些人情世故,一味清高,如今见沈幼瑷行事比在魏国公府里妥帖,渐渐放下心来。
其实沈幼瑷在魏国公府被众人保护的很好,她喜欢诗画,孟老却没有把她养成一个天真不知事事的女子,孟老知道这世道对女子艰难,便把她当做男儿养大,请的先生大多是有学之士,让她和谢秋扬一起学习,使沈幼瑷的眼界开阔,并不一味沉浸在诗画的世界,等她大时,也吸取对谢蓁蓁的态度,更是手把手教她管家,把内宅的险恶也一一说给沈幼瑷听。因此沈幼瑷不是不懂,只是身边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是老太太最宠信的那个春嬷嬷吗,她怎么来了。”沈幼瑷又问绿萼。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那婆子只见了她们几个。”绿萼也没打听出来。
“那太太陪房姓什么,可有经常来。”
“见过几次,奴婢听到有人叫她伍家的,她眉毛画的尖尖细细,老是穿一身湖蓝色衣裳,姑娘也见过的。”绿萼把伍家的相貌特征说给沈幼瑷听,“还听说她男人管着太太的嫁妆铺子,自己屋里也有两个丫头伺候呢。”
这些事都是听府里那些丫头闲聊说起的,并不算多大的秘密。
沈幼瑷在脑中思索了一会,这个伍家的她的确见过,她有次去徐氏那里请安,就见到她在伺候徐氏,徐氏洗漱都是由她亲自动手,
一应不假他人之手,就连痰盂都是由这个伍家的倒出去,这个人确实有心计,而且也能拉的下脸面,无怪徐氏对她这样信任。
“不过说起来,太太管家这些年的嫁妆也越来越多了。”林嬷嬷在魏国公府也关注沈府的事情,一下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沈幼瑷眼角微微垂下,复有抬起眼眸,“这是父亲知道的,也大概是默许的。”这沈府是由沈齐安一手建下的,这些财物大都在沈齐安的容忍范围内吧。
沈幼瑷并不想谈论此事,沉思了一会,把思绪转移到今儿这件事上,她有些头绪了,这事就只是太太身边的陪房和春嬷嬷告诉老太太的,只是太太陪房告诉太太这么说也没用,一点证据也没有,也打击不到沈幼瑷,徐氏也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那便只剩下一个春嬷嬷了,跟老太太时间长,清楚老太太的性子,说不得就是她添油加醋告诉老太太的。
想到这里,沈幼瑷叮嘱红筏道,“红筏,你明儿去找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只问那些活泼机灵的,就说是五姑娘让你打听老太太的喜好,记住只悄悄的问,然后趁机去套她们的话,问春嬷嬷来老太太那里说了什么。”
“姑娘,这些事你不是一向都打发我去的吗。”绿萼一瘪嘴。
“红筏虽然不比你会说话,她一看就是个心眼实的,老太太屋里的丫头也对她不会有那么多的防备,再说我让红筏去主要打听老太太的喜好,红筏这样的性子去是再合适不过了。”沈幼瑷解释道。红筏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府里人,让她打听老太太喜好,也会让府里人认定是在讨好老太太。
绿萼听了,这才罢了。红筏也笑道,“姑娘放心吧,奴婢保证完成姑娘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