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微月不断眼睛瞟向李暄,秋波盈盈,李暄似无所察觉,岿然不动,她水眸微微一转,又有了个主意,“今日气氛正好,单吃酒也有些无趣,不如行个酒令。”
听到她说这话,陶微筝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立刻站起来拍手道,“好啊,正好今儿人多。”
下面几个小少爷也欢喜鼓掌,陶微月又道,“那些文雅的就不要了,都快玩腻了,暄哥哥你在外面见多识广,不如挑一俩个活泼有趣的酒令。”
听到陶微月这样谄媚李暄,陶翎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眉梢也染上了一丝怒气,李暄平时出入什么场合,是够见多识广,还没等他开口,陶心慈就首先撅起嘴道,“你们玩吧,我跟阿瑷也不爱吃酒。”
李暄前半辈子最擅长的是在烟花巷里跟人吃酒,也不太愿意行酒令,在听到沈幼瑷不愿意,更也歇了心思,推辞道,“既然这样那便算了,等会儿还要骑马,不好多喝。”
陶微月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眉头微微蹙起,强颜欢笑道,“我只是想让大家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没顾虑到四妹妹的身体都是我不好。”
陶心慈一撇嘴,并不答话,这个姐,总爱当人是个傻瓜。
陶翎光站起来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这酒是府里去年新酿的梅花酒,就埋在那树下,略喝两口没关系,并不醉人。”又站起身来,对着李暄道,“早就听说小王爷爷大名,一直无缘相见,如今一见,小王爷颇有君子之风,我敬小王爷一杯,还望莫要推辞。”
他身材有些微胖,眉毛稀疏,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嘴边更是时刻都挂着笑容。说起话来,诚恳有加。
陶翎光是大房的庶长子,出身卑微,可是在陶府却有一两分脸面,平时也颇为讨长辈喜欢。
李暄不着神色凝视他,眼睛微眯了眯,接过他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酒,微甜,顺着喉咙咽下,却苦涩难当。
喝完酒,李暄敛下眼眸,唇角起一丝莫明的笑意,谁能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陶翎光以后会成为陶翎翔最大的敌人。
他笑容可掬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野心,谁都不知道。
他看着陶翎光却像看到以后那个高高在上,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陶翎光。
他该感激陶翎光的,在和沈幼瑷奔波流离的日子里,也只有陶翎光愿意帮助他们,在背后为他们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和他一样深深的爱慕着沈幼瑷,默默的躲在背后守护她,李暄心里划过一丝酸涩,他那时候真够无用的。
“暄哥哥,梅花酒,好不好喝。”陶微月娇脆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去年酿梅花酒时,我还亲自摘过梅花呢,我让丫头送一坛子给你。”
李暄不答话,这样的他前世见的太多了,想到沈幼瑷也在这里,不由有些心烦。
陶心慈笑,“这梅花我们也份摘呢,姐说的倒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全宁候府有一园子红梅,每年都会酿一些酒。
陶微月大概是真的急了,她年岁已经十七了,再晚就成了老姑娘,听说李暄**,喜欢活泼一些的姑娘,她只能拉下脸去讨好,说话便有些露骨,不过她自忖这府里都是家宴,也不会胡乱说话。
一边的陶三姑娘陶微琴掩嘴一笑,给了陶微筝一个眼神,“四何必戳穿姐,姐的手脚麻利自然要比我们摘的多。”
陶微筝也道,“姐心灵手巧,这花啊酒啊什么都会酿,连梅花都绣的比我身边的丫头要好,谁娶了姐可是谁的福气。”
“姐眼界高着呢,可不是谁的看的上的。”
“不过,我劝姐一句,我们虽是庶女,好歹也算世家贵女,莫要失了身份。”
她们心中对陶微月都颇有微词,陶微月年纪大了,却一直蹉跎至今,不肯嫁人,她们也只能跟着不嫁,都是及笈的大姑娘了,怎么能不怨,现在看着她对定王府的小王爷大献殷勤,李暄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心里更加不屑,明明都是一府的姐妹偏偏有人喜欢作践自己,传出去也累着她们名声。
她们小声的说笑,隔了一个长桌案的少爷们自然听不清楚,陶微月却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她盯着陶微筝和陶微琴脸色微微发白,她自认为平时对的起陶微筝和陶微琴,没想到她们竟然是这么看她的,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吗,她也算是娇养的姑娘何必这样费劲心思讨好李暄。
见李暄似没听到她的话根本不搭理她,再听到姐妹们的嘲讽,陶微月又羞又恼,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陶心慈眼眸里掠过一丝不屑,把手上的牒子放下,跟沈幼瑷咬起了耳朵。
这时,那大丫头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青瓷茶盏,笑道,“两位姑娘不喝酒,奴婢特意泡了两杯茶。”
“兰溪,你怎么在这里伺候。”陶心慈看到有些吃惊。
兰溪福了福身子,笑的有些害羞,“世子爷忘了一件东西,奴婢给送,见这里伺候的人不够,便留了下来。”
她说的无可挑剔,陶心慈点点头,眼底泛过一道冷光,却没再问了,示意她下去。
沈幼瑷端起茶盏,见汤底透亮,略略呷了一口,果然不错。
一时,众人有些累了,便散了宴席,的时候,陶心慈欲言又止,沈幼瑷心里明白瞧见了有些好笑,道“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陶心慈微微有些脸红,似乎不好意思,“刚才那个丫头你猜到她的身份了吧。”
沈幼瑷故作不知,脸上带了恰到好处的疑问,“哪个,花厅里那么多丫头你说的是哪一个。”
“穿秋香色衣裳,丫鬟里面长得漂亮最漂亮的那一个。”
沈幼瑷眉眼含笑,“叫兰溪是吧,她的茶泡的不错。”
陶心慈见了着急道,“她是三哥哥身边最信任大丫头,三哥哥身边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我没想到她今儿也在。”说着,她脸上有些懊恼。早知道兰溪在,她就不该带着沈幼瑷去,瞧见了兰溪她也不知如何跟沈幼瑷开口,在她心里,陶翎翔不久就会跟沈幼瑷提亲,沈幼瑷见了这些自然不会喜欢,何况又哪位姑娘愿意被知道快要提亲的房里的大丫头审视。
沈幼瑷早就猜到了,对此到是毫无感觉,这个兰溪是个厉害人物,说话玲珑又讨人喜欢。
“她寻常看上去,是个懂事的。”陶心慈开口道,“不过,心大了些。”显然陶心慈也不信兰溪的那一套说法,自顾说到,“她肯定是知道你再哪里,所以才跑的,这话难道已经传开了。”
沈幼瑷沉思了一会儿,传开了到不像,陶翎翔显然无所知,就那丫头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知在哪里听到的。
陶心慈不禁对陶翎翔有些气恼,“三哥哥也是的,怎么不打发兰溪出去。”
沈幼瑷哭笑不得,“还没影的事,慈儿你又胡说。”
陶心慈沉下脸又道,“阿瑷,我以为三哥哥身边是干净的,没想到最得他亲眼的兰溪,野心这么大。”
沈幼瑷道,“现在这事还没一撇,慈儿莫为我担心了,你不是对你的三哥哥赞不绝口吗,世子也不像那么是非不分的人。”
陶心慈闻言,这才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