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沈齐安之女沈幼瑷,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定北王世子李暄已到弱冠之龄,特将汝许配给定北王世子,望择良辰完婚,钦此。”
沈家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这赵家才刚退了亲,皇上的赐婚圣旨就下来了,未免也太快了,就像是掐着时辰的。
“好了,沈五姑娘快接旨吧。”传旨那太监捏着尖细的嗓子叫道,“沈五姑娘,咱家给您道一声喜了,这定北王府的世子可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啊,这道赐婚圣旨还是他亲自给你请的。”
老太太听到“圣上身边的红人,”这几个字,立刻笑的合不拢嘴,早把时对沈幼瑷的埋怨抛到九霄云外,也不顾那传旨的公公还在,道,“咱们家也能出个王妃了,瑷姐儿是个好福气,我就说那赵家配不上瑷姐儿,还敢来退亲。”
<钱氏冷蔑的瞥了一眼老太太,她心里对这门婚事并不看好,那定北王府岂是那么好相处的,更别说那定北王府的世子是出了名的暴虐,瑷姐儿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嫁给了他,还不是羊落入了虎口,也只有这老太太连自己亲孙女的死活都不顾,满心想的是那富贵荣华。
沈幼瑷一时想起了许多,比如说她最先以为她是要嫁给谢家表哥的,就连同赵家定了亲了,也被大师算出个八字不合,退了这亲事。退亲几个时辰之后,又被圣上赐婚,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然要嫁给那个欺负她的人。李暄,他那天说的话是真的,沈幼瑷想到那个晚上,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瑷姐儿,”钱氏见沈幼瑷只管呆呆的站着,推了她一下,靠在她耳边难得的温柔的说了一句。“婶子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好歹先接了圣旨,剩下的事情咱们在好好商量。”
沈幼瑷望着她粉唇张了张。她心里愿意吗,在以前她会想嫁到哪里她不是嫁呢,自己过的顺心就好,只是现在她心里好像多了一丝不同。在李暄同她说了那番话之后。沈幼瑷心里第一时间不是打算如何在定北王府过的顺心,而是茫然,不知所措,想起李暄心里竟然是有些慌乱了,这绝不是她该有的情绪啊,赵氏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沈幼瑷,眼神空洞洞的,想平时瑷姐儿表现的再怎么成熟。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嫁给那样的一个人。心里怎么不害怕,心里头又软了几分。
“请沈五姑娘接旨。”那太监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也没有丝毫不悦又笑着说了一句。
沈幼瑷往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上,清冷的声音响起,“臣女沈幼瑷领旨谢恩。”
“咱家就提前祝沈五姑娘跟世子百年好合呢。”那太监说了声恭喜把圣旨递给了沈幼瑷。
那太监走后,红筏把沈幼瑷从地上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裙子上的灰尘,轻声说道,“姑娘,没事,有老爷呢。”
“呵呵,”徐氏也站起来,掩着嘴娇笑起来,“老太太说的极对,这瑷姐儿啊,就是有大福气的人,咱们家接到圣上的赐婚还是头一遭,可要好好庆祝,等老爷回来咱们好好吃酒,祝贺瑷姐儿得了这么一门好夫婿。”
“你说的是,”老太太忙不迭的点头,看向沈幼瑷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瑷姐儿等会儿你就坐在祖母身边。”
红筏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嘲讽,撇撇嘴,转而打量起沈幼瑷的神色,却见姑娘怔怔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老太太,这还没成亲哪有当着姑娘面亲自庆祝的,没的让人耻笑我们府里没规矩,大嫂也是的,瑷姐儿还在这里,你是长辈也不知道避忌。”钱氏挑眉说道。
徐氏轻瞥了一眼沈幼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定北王府的世子也只有老太太这样的人才拿着当个宝一样,这京城中谁人不知道这位小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后院只怕是数不尽的美妾,何况那定北王府可是郭侧妃当家,这沈幼瑷嫁进去只怕有的是苦吃,这以后呀,那小王爷还能不能真的成为王爷还说不定呢,她也懒得收拾沈幼瑷了,等她嫁出去有的是人收拾她,沈幼瑷的亲事定了,她的女儿可还没有眉目呢。
这么想着,徐氏大方的笑道,“老太太,你瞧瞧媳妇不过是想大家都开心开心,三弟妹到编排起我来了,要说媳妇这个做长辈的是不该当着瑷姐儿的面说这些,这酒席现在不办不要紧,媳妇只怕明儿那定北王府来提亲了,咱们家还什么都没准备,这瑷姐儿年纪也不小了,恐怕过几个月就要出阁了,到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钱氏道,“老太太放心吧,明儿定北王府的人来了,媳妇必定让人悉心接待,绝不会辱没了沈府的名声,老太太既然接了圣旨,不如让五姑娘休息吧。”
沈老太太现在看沈幼瑷哪里都顺眼,钱氏一说立刻就点头,笑容满面的说道,“你说的是,只怕瑷姐儿也累了。”
琼芳院。
林嬷嬷刚听到红筏说的这桩婚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她哽咽着哭道,“咱们姑娘怎么这么命苦啊,那定北王世子是什么好人啊,那皇上这是要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林嬷嬷抹着眼泪儿,红筏想到姑娘的婚事也免不了红了眼睛。
紫墨见她们二人把气氛搞的悲戚戚的,往里屋瞧了一眼,比了个嘘的手势道,“嬷嬷还是别哭了,姑娘还在里面呢,被她听见了该怎么想,何况我看这定北王府的世子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不堪,我也是见过的相貌极其英俊。”
林嬷嬷到底顾忌着沈幼瑷不敢哭的太大声,只听紫墨这么劝她,立刻压低了声音骂道,“我知道是你这个小蹄子瞧着那小王爷的相貌好,所以心动了,所谓空穴不来风,那小王爷即使不像传说的那样,那也有七八分是一样的了,咱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嫁给那种人,万一以后姑娘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林嬷嬷正在气头上也把紫墨稍带上了,紫墨有些羞恼,皱了一下眉,劝道,“嬷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莫不是你关心姑娘,我就不关心姑娘,当时在宫里除夕宴会的时候,我瞧的真真的,那小王爷有勇有谋,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怎么都不像暴虐无脑之人,再说他现在也在宫里当值也算是上进有为。”
紫墨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其实她在那天晚上就瞧出来了,那位小王爷表现的呆头呆脑的明显是喜欢姑娘,听说他现在得到了圣上的器重,这门赐婚肯定是他请的,这指不定以后他还有什么造化呢。
林嬷嬷还是不能接受,李暄的恶劣名声已经是深入人心,“那赵少爷好歹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咱们也不用担心他欺负姑娘,可是这一位,你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紫墨也叹了口气,知道林嬷嬷是不相信她。
而魏国公府里,这时候也得到了消息。
孟老太太的目光在谢霖脸上移动,最后缓缓说道,“这瑷姐儿的婚事还是一波三折,定北王府的世子,你怎么看。”
谢霖弯了一下腰道,“依看,这桩婚事不错,世子配的上瑷姐儿。”
“哦,”老眼睛咪了起来,“怎么说,我可是记得定北王府的世子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好。”
谢霖笑了笑,他长的憨厚只不过平时板着脸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的透出一丝精明来,此刻到看出是真的开心,“这男人难免年少时有些风流往事,以后成了家也就不会了,母亲放心,见过小王爷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处了府里乱了些,也再没有别的缺点了。”
“这么说,你很赏识他。”
“自然是欣赏的,现在圣上身边说的上的话的除了祥公公,就是他了。”
孟老左眼轻轻一跳,突而问道,“六皇子现在如何了。”
谢霖脸上的笑容不变,道,“还在皇子府呢,孟家侄女也快出孝了,前头娘娘来信,还说起六皇子的婚事。”
“圣上见他没。”
“母亲知道,六皇子的性子连娘娘也管不住的。”谢霖还是笑道。
孟老目光一闪,复又阖上眼睛。
谢霖道,“这门婚事不会错的,母亲不必担心,那府里是郭侧妃当家,等瑷姐儿出嫁的时候,母亲多给瑷姐儿几个厉害的管事的嬷嬷。”
“这话不必你说,我自然知道。”孟老还是垂着眼帘,手指不停的拨动那串沉香木佛珠。
谢霖见状,便给孟老太太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等谢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孟老才缓缓抬眸,她知道这个还有话没跟他说,只怕这个定北王府世子跟他的关系不只见了一面那么不简单,郭侧妃那可是宫里贤妃娘娘的庶妹。(未完待续……)